正思索间,屋内油灯竟又突兀地亮了。
一抹高大挺拔的人影正好端端地坐著喝茶,南宫凛神色瞬变,眼光慢慢往下移,看到了一条金鞭。
一条闪烁著七彩流光的金色鞭子。
「听说,你要找我?」
格罕缓缓转头看向南宫凛,俊美冷漠的面容散发著一股阴戾煞气,深蓝色的双眼精芒骤闪,嘴角逸出一抹邪魔般的笑意。
只这麼一照面,南宫凛立刻知道这人就是杀了他无数精锐手下,夺走呼雷豹骏马的北蛮子,但他手裡这金鞭……难道真的是他!?
南宫凛心跳霎时漏了一拍,这个杀人魔王难道真的出现在这裡?那麼东方红死得还真不算冤,遇上了这杀人狂魔,即使是杀人如麻的自己,额间也不禁沁出数滴冷汗。
就这电光火石间,格罕手中的金鞭已如毒蛇吐信般直指南宫凛喉间!
这一下来得既狠又快,铺天盖地之势,有若狂浪惊涛。
南宫凛不愧為高手之流,身形随即如行云流水般转动奔踏,避开了金鞭一波狠似一波的攻击,但他身旁两名随从可就没那麼高明,扑杀上来交手不过两招就被格罕手中金鞭给打断一条腿一隻手,两人只得赶紧滚出战斗圈保全小命。
两人身影晃错间,南宫凛忽然手指一动数十件灿烂如火树金花般的淬毒暗器暴冲而出,只听得金鞭挥击噹噹声不绝於耳,眼花撩乱间,南宫凛又以鬼魅般的身法贴著金鞭逆势冲向格罕,持著袖裡滑出的匕首招招致命格罕面门杀去,格罕侧身闪避,瞬间杀意大盛手上金鞭迴旋飞转,掀起了一阵金浪,南宫凛被这霸道真气给击退了几步,手上闪著森森寒气的匕首妙招迭出,挡下金鞭似轻忽重的绝情杀招,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两人已斗了数十招,你来我往都想致对方於死地,在真气正面互撞下,很明显南宫凛抵不住格罕鞭上传来的阴狠真劲,他脸色青白交错疾退几步,心知自己已受了内伤,再战下去很可能命丧当场,当下立刻向两名随从使个眼色随即提气飞纵而出。
「想逃?」格罕冷笑一声,手挥金鞭捲起地上的毒暗器,飞甩出去,这暗器加上了格罕的真劲,力道自不在话下,流星划月般破空咻咻数声,射向已上马準备飞奔逃命的三人,那两名受伤的随从动作没南宫凛快,惨叫两声双双跌下马,就算没摔死也中了暗器剧毒活不了命,南宫凛这时已是自身难保,哪裡还有閒情去睬他二人的死活,立刻头也不回地叱马朝黑暗中急奔远去,黑影瞬间溶入夜色中。
「他逃走了,妳出来吧。」格罕双手环胸看向远方那消失的马蹄,心裡却在想这南宫凛刚才说的高手究竟是谁?
刘宁嫣缓步从房裡走出来,秀眉微蹙看向离屋子不远处的两具尸体。「他们都被你杀了?」
「还有一个跑了。」格罕转头凝视著她,泛起一抹坏意的笑。「现在只剩我们了,绝对不会有人打扰,谁敢再来我便叫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怎麼知道逃走的人不会再找帮手来?」刘宁嫣明白他只是故意调戏自己,倒也不担心自己真会被他吃了。「而且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办,关於军粮一事你要怎麼处理?」
「明天我就去西苑军营找杜古鲁,命他把青龙门和漕帮给灭了,看谁还敢打鬼主意!」格罕冷冷道。
刘宁嫣眼珠一转,轻声道:「我倒认為你应该将计就计,一网成擒。」
格罕听了反而哈哈大笑,笑意一歛道:「看来,我应该要开始相信妳的话了,妳说要助我统一天下,这话不是在骗我。」
刘宁嫣美目流转道:「原来你在试我。」
「妳对我若是真心,那妳怎麼对得起列祖列宗?你们汉人最爱来这一套,尤其美丽的女人最会令人失去戒心,我如是这麼容易摆弄的人,又何以称王称霸?」格罕神色冷淡自若,彷彿刚才的笑意从来不曾出现过,他的心忽然又变成了坚硬钢铁,无情无泪无血。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曾信过我?」
「当然。」
「很好。」她微笑。
格罕对於她的答话,显然十分出乎意料,奇怪道:「妳这是什麼意思?」
「小心谨慎,冷静思考,步步如履薄冰,都是身為一个帝王应该具备的特质,若是你立刻就对我完全信任,我反而还会看不起你呢。」刘宁嫣笑道。
格罕闻言大笑道:「妳真的很有意思,敢这样跟我说话的女人妳绝对是第一个!」
刘宁嫣盈盈欠身道:「多谢盛讚。」
格罕显然很满意,拉著刘宁嫣到后头去牵马,说道:「本来不想到军营去的,不过现在不得不去西苑城一下了,接下来咱们还要在十天内赶回洛水军营,看来妳有充裕时间可以慢慢练习怎麼取悦我。」
「你已经想好对策了?」听格罕这麼说的意思应是在短时间内他还没空要她的身子,刘宁嫣暗自偷偷鬆了口气。
「用妳们汉话来说,可以叫请君入瓮吧。」格罕冷笑一声道,先扶她上马,自己才俐落翻身上马,掉转马头往西苑城飞奔而去。
刘宁嫣这时完全可以明白大汉国為什麼会败得这样惨这样快了,这个火罗大帝确实有他的一套,精明干练手段霹靂,尤其他无所惧无所畏的冷漠眼神,看著他的双眼,很难不被震慑住。
这就是所谓天生的帝王吧,希望她把一切押在他身上的赌注,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