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赤尔负伤逃走已过了三天,这段期间虽有追兵杀到,幸好主帅欧比昂也受了点伤,先遣部队来追踪的都是些小角色,他一发现有人追踪,便强忍下伤势立即出手尽数杀光,这完全是出自求生本能,即使他本来生性和平不好杀,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选择保命要紧。
  因為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有杀死利皇格罕,所以他拼了命也要活下去!
  强忍即将爆发的内伤在十招内杀了八人,每个人伤口都不甚美观简洁,因為他出剑已不如之前俐落狠準,他看了看周围的死人,忽而想到若是欧比昂亲自来此,必然可以看出他现在只剩五六成功力,右手握紧了赤霄剑,一时感到体力不支,双腿发软站不住脚,赶紧用剑尖抵地撑住身子,却撑不住适才逼出真气因而加剧的内伤,哇地一声喷了一口黑血。
  扬赤尔抬手用血跡斑斑的袖口拭去了嘴角残留的血,重重咳了几声,只能用心中那股钢铁般的意志逼自己挺起背来,站直身子,呼了一口长气后,内息逐渐平稳,才刚决定要继续往前走,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奔马蹄声。
  扬赤尔心中叫糟,只能翻身往林间小路旁树丛暂且躲去,一边调匀呼吸,让自己大口喘气的声音降低,直至悄然无声。
  那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还未到杨赤尔隐身之处,即听得有人喊道:「少主!前头有八具尸体,看那服色好似是北蛮子士兵。」
  「哦?我来看看。」那少主飘然下马,全无声响,可见其武功底子也颇不俗。
  「这八人几乎都是一招致命,看来这兇手剑术相当高明啊。」先发现尸体的随从蹲下身子一一检视尸身。
  那少主往地下一抹道:「这血跡未乾还有餘温,那人应该还未走远,瞧这剑气全刺在要穴上,剑气透穴一剑毙命,风池穴、大椎穴、命门穴都不是可以在一般招式立刻击毙对手的要穴,剑走奇绝鬼魅一路,步法有若疾风奔雷,这看来似乎不像中原的剑法……」他忽而又道:「殷姑娘,為何妳表情如此开心,难道妳认识这杀北蛮子的人?」
  在树丛裡的扬赤尔暗地打量那位少主的形貌,瞧他衣饰华贵气度昂然丰神俊朗,言行举止中流露出一种贵族般的气质,肯定出身名门世家,又听到他出声喊殷姑娘,心中忽然一沉,想道:「不会是殷毓吧?难道她还没回去?」
  「呸!我一向都很开心,你若放我走,本姑娘还会更更更开心!」
  这娇蛮清脆的口气天下绝无第二人,果然是殷毓,扬赤尔苦嘆了一声。
  那少主轻笑道:「妳一个女孩家到处乱跑有多麼危险哪,我不过请妳回东阳城坐坐,保护妳的安全,妳怎麼就是不了解我的苦心呢?」
  「阳炎你少跟我假好心!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殷毓怒叫道。
  原来当时殷毓命婉儿先走,自己却往东阳城出发,因為她想扬赤尔曾说要去东平,必然会往东逃走,事实证明她想得没错,在往东边走的路上看到不少北蛮子的骑兵队杀气腾腾地经过,因此殷毓便想跟著北蛮子必然可以找到扬赤尔,於是就这麼一路跟了下去。
  谁知她的行踪竟被北蛮子发现,因此便打了起来,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又没有扬赤尔那以一挡百的功力,不一下就被团团围住,情势甚是凶险,这时东阳王阳爵之子阳炎离开杭州要回东阳城正好经过,便出手帮了殷毓解危,两人一打照面立刻认出对方身分,之前在杭州殷毓对这小王爷阳炎老早看不顺眼,每次见面必要挖苦他个几句逼得阳炎屡次大怒拂袖而去,阳炎想要併吞杭州这地盘的野心殷毓早已看出,这回阳炎毫无所得悻悻然离开杭州,也是殷毓从中搞鬼硬逼他走,这回仇家见面,殷毓自然想快快溜之大吉,谁料到阳炎忽而心生一计,想挟持殷毓要胁殷羽,随即出手抓了殷毓要回东阳城。
  阳炎自小有父亲请名家来指导习武,功力自然不知高出了殷毓多少,殷毓连逃跑的那一步都还没迈出,就被阳炎制伏了。
  扬赤尔听他二人对答,已知道殷毓被阳炎给制住,可自己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出手救人,那阳炎武功似乎不弱,应是欧比昂那个等级,再加上他身边七八个随从,听殷毓说话应是被点住穴道不能动弹,若自己现在现身说不準救不了人,还得倒赔上一条命。
  扬赤尔还在苦苦思索,阳炎一行人已经上马,要準备动身离开了,扬赤尔只好在后面暗中追踪他们的落脚处,再想办法回復功力,趁机救人。
  真见鬼了!他上辈子是欠了殷毓这妮子什麼,今生要一直这样纠缠不清!
  扬赤尔拖著只剩一半功力的身子,提气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