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救星,凌晴当然开心,坐上那位好心人的车子,和他攀谈了两句,很快的车子开到在山脚下,凌晴看到那部闪瞎人眼的gallardo停在路边,季承下了车,靠在车旁,遥望着下山的道路。不想被他看见,凌晴别过头。借着车窗上黑色的保护膜,想他应该看不清里面的人影,就这样和他插身而过,不愿与他再有更多的牵扯。
回眸,姜锦看着凌晴不自然的举动,颇有深意望了一眼窗外的人,淡淡地一笑,眼中泛着隐隐的蓝光。在把凌晴送到学校后,他和她挥手道别。
车子开回办公室,姜锦从公司的传真文件里看到学校方面传来姜玉生的退学通知,眉头皱起,直接打倒教务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的工作人员倒是非常客气地解释着:“不是我们要求他退学,是他自己要主动申请修学的。”
“他说修学就修学,你们学校每年拿我们公司这么多的赞助费,都是吃干饭的吗?”真是个败家子。平日里花天酒地泡女人也就算了,现在连好不容易搞来的学位,都不肯给我装个样子念完它。姜锦恼怒地挂掉电话,打回家找那个废材的弟弟。
电话响了很多声,还是没人听。最后还是母亲接起来,说玉生每天窝在房里不肯见人,连饭也不吃。还问他到底发生了事?
天知道他在搞什么,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都不知道他工作有多忙吗?才几天没见,就给他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姜锦抱着头,一脸的烦躁。可是面对电话里无比焦虑的母亲,他也只有先好言宽慰着。
无独有偶,那边季柏苻也正为家中的不孝子而犯愁,望着窗外降临的夜幕。在这个灯火通明宽阔无比的大院里,他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偶尔对着佣人们说两句体己话。想着不住地冷笑。人人都羡慕他所拥有的财富名望,逢迎地称赞他好福气有个非常出色的儿子。
是啊,钱他确实拥有很多,季承也确实优秀,不仅优秀,还异常像他,从从外貌到性格都是。一样的骄傲,那么的记仇,所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都不能原谅自己所犯下的错。
捂着半边麻木的脸颊,季承在路口一直等到太阳下山,都没见到凌晴的身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傻傻地说那种话,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坦白啊!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风,想着嘴角传来的痛就有气,不爽地开着车去找尚禾。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养成的习惯的,每次和老爹吵完架,他都会跑去找尚禾出去飙车。
遗憾的是到了他的家,季承才知道原来一向健壮如牛的人居然也会被一个小感冒打趴在床上,而那家伙还死鸭子嘴硬地说没事。看着那个比老牛还倔的人横躺床上,难得季承都没有再揶揄些什么,独自去厨房拿了水和药来给尚禾。
吃了药,尚禾眼皮打架地倒下睡了。
季承一个人无事可做,随手从架子上抄了几本杂志看了起来,兀然发现都是寂寞过头了的男人才喜欢看的黄色书刊。没啥兴趣的他正想放回去的时候,看到有一张相片从里面掉出来。
相片上刘珍披着一头漂亮的栗色卷发,身穿素色的白裙站在尚禾的身边。那是刘珍16岁生日宴时,尚禾第一次见刘珍时与他的合影。
看着照片,季承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这家伙,真是的!
不想回家和老头子吵架,也不想去酒店,他打算在尚禾这儿熬一晚算了。靠在那张沙发上,看着电视墙上白烂的节目,季承慢慢地闭上眼睛。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季承扭了扭脖子。虽然意大利的进口沙发看着名贵,但始终不如大床睡着舒服。有一点理解尚禾为什么坚持要一个人搬出来住。能有个自己的窝始终是好的。
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响,季承走了过去看见尚禾正在准备早餐。真稀奇!那个笨手笨脚的懒人也会自己动手下厨吗?注意到身后的目光,他回头对季承凶了一眼:“看什么,还不来帮忙。”
嘴角还在痛,季承想笑却笑不出来,拖着盘子小尝一口。尚禾煎蛋手艺还算不错,值得嘉许。再看对面的人好像没什么胃口似的,季承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却被尚禾挥手拍掉了。
“怎么还是一脸的没精打采。”季承瞪着疑惑的眼看着他。
他的目光在撞到季承的眼睛后,瘪着嘴移开,轻轻地叹了声:“你来别乱动我东西呀。”
原来他是担心的那个。
季承悄悄地从身后拿出那张夹在杂志里的照片,在尚禾的面前晃了晃。
“还给我。”
看到尚禾伸过来的手,季承迅速地挪开身。“看被我捉奸在床了吧。”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笑容藏在心里。
尚禾垂下头,没说话。沉默的在空气中蔓延。
季承没想他湖这么紧张,玩笑好像有些开过了头。在长达2分钟的沉寂后,尚禾压着声音,缓缓地开口:“我知道……什么叫朋友妻不可欺。”
瞧着他那么郑重其事的许诺,季承忍痛抽着半边的脸颊,夹了一块培根送到尚禾的眼前,说:“你安心,她成不了我的妻。”
就像人们说的那样,我们都是寄居在金贵土壤里的病孩子。
所谓的,同病相怜,心心相映。
回到学校,季承第一要务就是去找那个,给了他一耳光响亮的人。
在公共课的阶梯教室外,他终于等到了她。不能给她逃跑的机会,季承决定了要将公器私用进行到底。摆出会长的架势,他走到凌晴的身边,一脸正紧地说:“今天下午学生会有重要的会议,你会来的吧。”
又来这一套,凌晴不甩地回绝了。但见季承一双凤眼恰似脉脉含情地瞅着她说:“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傻到宁愿吃苦也硬要和我怄气吧。”
凌晴挑眉,冷“哼”了一声:“你说谁傻。”
“你啊。”他抬手指了指凌晴,那个冠冕堂皇的话倒是说得响亮,“不管怎么说在大学里多参加一些部活,积累一些社会经验,将来毕业履历也能写得漂亮些,不是吗?”
“那我是不是还要向你道谢啊。”不屑地转身。话是没错,但她又不是真傻,知道那家伙玩得什么把戏。
不远处,童雅雯正站在楼道口等她。凌晴加快了脚步走上去,答应了帮她们寝室的晨晨拍照。赶上最近流行的网购,晨晨在淘宝上开了自己的店子,上周跟去拿的那批外单卖得不错,现在有新货到,忙着叫姐妹们帮她拍照。
晨晨拿了几件衣服在凌晴的比划一下,说:“这个你穿着一定好看,来帮我拍两张。”
“不要。你放着175模特身材的雅雯不拍,找我干嘛。”被凌晴拒绝了,她只负责拍人,不想被拍。
这是个五光十色的酷炫时代,网上随处可见晒宠物、晒名牌、晒豪车,还有晒艳照的。不喜欢抛头露面人,还是想要安分守在自己的壳里。
晨晨回头看了眼,翘着腿绷着脸坐在那里的童雅雯,小声地嘟囔:“都不知道是不是女生,除了长裤T恤就没穿过别的。”
电脑上,嘟嘟的叫声,旺旺那条狗又闪了起来。她放下手中衣服,跑去应酬。电脑那头的买家似乎对买到的服装意见多多。两人在线上鬼扯了半天后,晨晨终于忍不住冲着屏幕骂道:“神经病,老娘亲自照的图怎么不一样了,几十元的衣服还这么多鬼要求。”说着随手点了根烟,压火。
她刚才拿起烟,就听童雅雯的呵斥,“要抽去外头,别带坏了好孩子。”不爽地走去阳台,关上门。静默的寝室里只剩下童雅雯和凌晴两人,只有背后闪光的电脑屏还不时发出聊天室的呼叫,凌晴注意到雅雯像是有什么要说,犹豫了下,张开嘴。
“……那个季承来找你,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活动通知。”凌晴很淡然地一笑,想要回避这个话题。
察觉她不想多说,雅雯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略有深意地瞧着眼睛,说:“没事的话最好离他远一点,那种大少爷只是贪新鲜,想玩玩而已。你应该懂的。”
了然地一笑。“我懂。”
随着日影西斜,远处巍然耸立的高层建筑,在巨大光源的投射下,拖着长长的尾巴。蛇行着慢慢的爬过来,从阳台一直延伸到寝室的地上。
不知怎的气氛有些尴尬,凌晴想,还是早点走吧。
回到自己的寝室。好学的杜倩去了图书馆自习还没回来,而小艾显然也已经转移了目标,正忙着在各大论坛网站发交友贴,为她的下一个钻石男而奋斗。
看着小艾面朝电脑奋发向上的身影,凌晴无奈地叹了声。倒在床边,看着白墙上的那些小点,床铺很高指尖与屋顶只有一小段的距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身边的朋友们,每个人都在追求着什么,不论为名还是利,大家都在卯足了劲全力地向前冲。
而自己呢,是不是也该跟着做些什么才好呢?
想到季承说得话,虽然是借口,可那个借口确实蛮有分量的。人长大总归是要独立,一直过着吃着白食向家里拿钱的日子,也有个尽头。
真是郁闷!
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凌晴走到阳台边,拉开移门,看见刘珍也在外面。
凉风穿过敞开的窗子吹了走一天的浊闷。
凌晴站在后头,无意中看见她倚着远望的神情,竟有些不期然落寞。她想说些话调节一下:“怎么一个人玩深沉,在想什么呢?”
刘珍转身对着凌晴,笑了笑:“刚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季承的情景。”
对于这个回答她倒很是好奇。“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很白净,很漂亮,可能是遗传自母亲的美貌吧,小时候的他有点像女孩子,长大后倒是变得比较像父亲了。”
凌晴听着笑了下。季柏苻她已经见过,二人眉宇之间确实是有几分神似,但是季承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呢?听刘珍的描述应该很美吧。
“你们认识应该也很多年了吧。”
“是啊。”
“难道,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对于凌晴的疑惑,刘珍只是语气很淡地笑了声:“他那种人啊,做朋友不错,做恋人么?他应该不大会真爱上谁的。”
“也是啊。”凌晴托着脑袋,望着远处橘红印染的明亮天空。虽然她对季承这个人不深,不知道刘珍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判断,但她了解刘珍,她是一个非常通透,目光锐利的人,会这么说自是有其根由吧。
天际透出的暮光,与朝霞的红艳不同。殷红的太阳缓缓地落下地平线,整片整片的天,像是被大火焚烧般,浓烈得像一去不复返的壮士,云蒸霞蔚也遮掩不住的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