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怀无缘无故地替四喜挨了一拖把,现在又替它挨了一顿骂,可是四喜好像无知无觉,仍旧凑在一堆喵星人中间蹭猫粮,老太太看着四喜放肆的模样,抬起拖把继续要打,曲子怀一把拦住说:“阿姨,您别打了,它一条小狗能吃多少啊,大不了我陪您呗。”
“陪?”老太太眉毛倒竖,瞪了曲子怀一眼说,“你以为我是稀罕你那点儿钱啊?它吃了可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偷偷自己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流浪狗呢,吃两口我也不心疼,可是你看看它那个拴狗链,还镶钻的,这一身毛,还做过美容的,这么个富家狗跑来和我儿子们抢食,简直天理不容,我就是为了争个理,争个理。”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抬了胳膊指着曲子怀的鼻子说:“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狗主人,有钱给它做美容,就没钱给它买狗粮么?来蹭我儿子们的饭,要脸不要脸?”
四喜说到底不是曲子怀的狗,他也不能真得就训斥它,只能捡起地上的狗绳一边勒着它远离食盆一边给情绪激动的老太太赔礼道歉。
老太太余怒难消,大有打持久战的架势,曲子怀只好掏出三百块钱,替四喜这次偷吃的行为买了单,老太太手里捏着人民币,倒是不好意思再不依不饶了,叹了口气说了句下不为例,悻悻地走开了。
闫晓茹这时候才赶了过来,看着曲子怀一头汗满脸红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奇怪地问:“怎么了?”
曲子怀苦笑了一下说:“你这个小四喜啊偷吃东西,它倒是没什么,我今天可是替它挨打又挨骂了。”
说完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了闫晓茹,闫晓茹听的目瞪口呆,一把将四喜的狗绳拽过来说:“你这个小混蛋,真是比我还吃货啊,刚在家吃完了罐头出来,现在又偷吃猫粮,你还真生冷不忌,什么都有胃口啊。”
四喜沉着一副大肚皮,腆着一张萌脸完全不理会主人的数落,抬眼看看曲子怀,一副装傻充愣的表情。
闫晓茹无奈地撇了一下嘴角,扭头问曲子怀说:“学长,真是不好意思,那个,钱我等下还你啊。”
“算了”,曲子怀笑了笑,宠溺地看了看四喜又看了看她,“就当我请四喜吃饭了吧。”
“那怎么行,三百块钱请它吃饭,那也太折煞它了,真当自己人模狗样啦。学长,这样吧,明天中午的午饭,我请你,算是给你赔罪怎么样?”闫晓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很开心的拍了一下曲子怀的肩膀。
“嗯。”曲子怀闷哼了一声,挺疼的样子。
“怎么了?”闫晓茹奇怪。
“没事,刚刚那个阿姨打得,下手挺重,还好打在我身上,要是打到四喜,估计它腿都能折了。”
“啊?!”闫晓茹听到曲子怀负伤,内疚又加重了一层,扶着曲子怀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一边训斥四喜,一边撸起他的袖子查看伤情。
老太太的那一拖把,的确下手不轻,曲子怀的上臂可以明显看到一条长长的乌青,里面夹杂着紫红色,大概有些内出血。
“啊,会不会骨折了?天哪,学长,我带你去医院吧。”闫晓茹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曲子怀。
曲子怀笑了笑,摇摇头说:“皮肉伤,没伤到骨头,你别大惊小怪的,我待会儿去药店买点药膏擦一擦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那怎么行,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啊。”闫晓茹愣了一下,拉着四喜就站了起来,一边跑一边交代说,“公园门口就有个药店,你等我五分钟,马上回来啊,你别动。”
曲子怀没有起身去制止闫晓茹,他其实很享受她为他紧张的样子,如果晓茹真得能心疼他的伤,真的能因此和他的关系近一些,那么这一拖把挨的也算是值得了。
五分钟后,闫晓茹拎了一袋子药回来了,曲子怀刚想伸手去接,却被她打了回去:“别动,你现在手臂上有瘀伤,不能动。”
闫晓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先拿出了医用冰镇袋给他敷着,十几分钟以后,才拿了药膏,用手掌均匀地打开,慢慢在他手臂上小心揉搓起来。
“疼不疼?”闫晓茹一边小心地揉一边问。
曲子怀摇了摇头,笑着看她,一双眼睛满含着水汽,仿佛看一件宝贝。
“你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么?”闫晓茹看着曲子怀含情脉脉的双眼,还以为他疼地在强忍泪水,放轻了手里的动作说,“要是疼你就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药店的医师说,一定要把淤血打散,不然会对韧带不好。”
曲子怀笑了笑,抓住她的手说:“没关系的,回去我会自己用药,你都揉了一刻钟了,太累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是为四喜赎罪呢,这一下本来是它挨的,结果却打在你身上,你说我心里能好过么?”
“可是”,曲子怀握紧了她的手说:“我今天替四喜不光是挨打,还挨了骂,不光是身上有伤,心里创伤也不小,手臂上的伤能上药,那我心里的伤你打算怎么给我治啊?”
“啊?”闫晓茹愣了一下,忘了抽出被攥着的手,她眨了眨大眼睛看着曲子怀说,“我,不知道,怎么能弥补你的心里创伤?请你吃饭么?”
“噗嗤”,曲子怀笑出声来,“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可以用食物解决所有问题么?”
“呃,那怎么办?”闫晓茹不好意思地低了头,作为一个吃货还真是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曲子怀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抿了一下唇说:“晓茹,你记得么?在蟹岛你还欠我一个吻。”
“嗯?”闫晓茹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想了想,才想起原来他说的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那时候他的确是选择了大冒险要亲吻她,可是他很绅士地只是吻了她的手背。
“那个”,闫晓茹脸唰就红了下来,有些为难地说,“那个吻不是已经完成了么。”
“为了不让你在大家面前为难,我退而求其次了一回,但是现在,你能不能让我完成这个任务?”曲子怀一脸和善的微笑,目光波动,闫晓茹这次才明白,那些并不是他忍痛的泪水,而是看着她流露出的情意。
“我”,闫晓茹有些犹豫,按理说,她应该愿意尝试和曲子怀的进一步接触,就算现在还没有明确答应他要确定关系,但是拉手接吻什么的,应该可以推进一下吧,再说了,自己和莫啸天都接过吻。
莫啸天,闫晓茹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怎么在这时候脑子里冒出了这个人。
“晓茹”,曲子怀依旧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他真得很绅士很礼貌,没有得到闫晓茹的许可,就不会有一点儿越矩。
“嗯”,闫晓茹有些不忍心拒绝地说,“好吧,我,同意。”
曲子怀微笑着,拉着她靠近自己的胸膛,他的动作很轻柔,并不想莫啸天那样有侵略性,他微微搂住她的腰,缓缓凑近她的唇边,闫晓茹就一直瞪着眼睛,清晰地看着这一切。
“不想把眼睛闭上么?”曲子怀在靠近她脸还有两公分的地方温柔地问。
“哦。”闫晓茹这才想到,好像忘情的亲吻是都要闭眼的,就像她和莫啸天那样。
闫晓茹闭上了眼,可是她的脑海中瞬间闪出了莫啸天的脸,莫啸天在蟹岛的那个吻,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那天她还在半醉半醒的梦幻里,她还没从星夜的寒风中缓过神来,莫啸天的吻就压了下来,那么霸道有力,像压在她的心上,炙热地把她所有的意识和理智都烤化了,只剩下一片悸动。
闫晓茹心里想着莫啸天,可是曲子怀的气息却越来越近,她的矛盾在加剧,内在总有一股力量在抗拒自己的决定。
“唔。”
曲子怀的唇即将碰到她的时候,闫晓茹下意识偏了一下头,这个吻顿时滑到了一边,只在她的唇角擦出了一个浅浅的痕迹。
“呃。”
两个人瞬间尴尬了,曲子怀是因为吻偏了,闫晓茹则是因为自己的心不在焉。
“学,学长,对不起,我是因为,我”,闫晓茹一脸紧张的想解释,可是这种事情一旦沦落到需要解释的状况,那就再没有什么感觉可言。
曲子怀轻声叹了口气,笑了笑说:“没什么,是我太心急了,不要紧,你没有准备好,我可以等你。”
闫晓茹因为他的理解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直到把曲子怀送出公园上了车,她还是觉得自己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
“林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闫晓茹一边带着四喜往莫苑溜达,一边给林叶打电话。
林叶听她说了刚才的情况,大笑着说:“这你还用问么,你和曲子怀不合适,你俩就算再培养,也是感情很好的同事或者朋友,不可能做恋人的。”
“这不科学啊,学长这么优秀,他的看法和理念又和我这么相似,我怎么可能对他没感觉呢?”
“唉,闫晓茹”,林叶拖长了音叫了她一句,颇有种老人言是的感觉,“你不要老是用你的思维去框定感情好不好,这又不是做生意,你有钱他有货,你想买他想卖,这笔生意就做成了?你呀,得相信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闫晓茹眼神突然一震,想到父亲生前也是这样说的,要相信自己的心,不要老是用利弊得失来衡量一切。
但是,“但是我自己的心是什么样的呢?”闫晓茹仍旧迷惑。
林叶又大笑了两声,心情很好地说:“亲爱的,你擦亮双眼吧,你的心只向着一个人。”
“谁啊?”
“莫啸天呗。”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