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晓茹仍旧不肯承认自己内心对莫啸天的认可,她还是固执地认为人应该选择理性上比较合适的伴侣,而不是心动的那个,但实际上她现在一点儿也搞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就这样在混沌和矛盾中带着四喜进了莫苑的别墅,还没来得及上楼换衣服,就被景叔拉去了餐厅。
  “快来尝尝,林大厨今天特意做的蟹黄包。”景叔笑嘻嘻地把闫晓茹拉到桌边,倒了一碟刚调好的佐料给她。
  闫晓茹瞬间两眼放光,把刚刚心里纠结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也没拿筷子,直接上手拎了一个,沾了一点酱料,用嘴一嘬,先吸出了一口鲜掉牙的蟹黄。
  “啊,鲜。”闫晓茹赞了一口,也不顾包子烫,整个塞到了嘴里,急吸急呼了两口,仔细咀嚼了起来。
  “林大厨,你怎么想起来今天做蟹黄包啦?”闫晓茹接过景叔递来筷子,又夹了一个包子边吃边问。
  林大厨还在忙活着新一笼的包子,手里不停地说:“昨天晚上莫总的朋友送了两娄螃蟹,莫总说这个时节蟹已经不怎么肥了,煮了剥着吃又太费劲,所以我就干脆把蟹肉和蟹黄掏出来包了包子。”
  “嗯嗯,味道真的很赞呢,林大厨,你这是淮扬菜的手艺吧?”闫晓茹狼吞虎咽地问。
  林大厨笑了笑:“我自己创新的调馅儿方法,你吃着好吃就行了,管他什么淮阳菜鲁菜的。”
  “嗯”,闫晓茹塞得满满的一嘴,一边点头一边说,“好吃,好吃。”
  就在这时候,莫啸天和四平也被景叔拉了过来,坐下一起吃蟹黄包子,莫啸天一落座,闫晓茹就觉得气氛不对,他那张平时就零下十度的冷脸,今天好像又降了温,不过闫晓茹现在有好吃的在口,没功夫过多地琢磨他的脸色。
  “林大厨的手艺真得很赞,好好吃,你们快尝尝。”闫晓茹喜笑颜开地招呼莫啸天和四平。
  莫啸天看了看她,黑着脸说:“你这么贪吃,别人给口好吃的,你是不是就跟着走了?智商和四喜差不多?”
  闫晓茹刚刚咽到嗓子眼儿的一口包子差点儿没被莫啸天的这句话给气喷出来,她白了莫啸天一眼,继续咬包子,打算不搭理他这个冷面霸王放出的毒箭。
  等到快吃饱了,闫晓茹突然想到刚刚打电话的林叶,于是顺口对林大厨说:“大厨,包子还有没有多的?明天我想带点去给别人吃。”
  “好的。”
  “不行。”林大厨刚刚答应完,旁边的莫啸天却冷冷地回了一句。
  闫晓茹看着他,觉得他今天莫名其妙地和自己过不去。
  “为什么不行?”闫晓茹扭过脸问。
  “这是莫苑,你想带走这儿的一点一滴,是不是都得经过主人的同意啊?”莫啸天眼皮也不抬,夹着包子低声问。
  “不就是几个包子么?”闫晓茹皱着眉,心里有些窝火。
  莫啸天依旧没抬眼,缓缓地说:“几个包子怎么了,不打招呼就拿别人的东西,是什么行为你应该知道吧?”
  “你”,闫晓茹瞪着眼,直直盯了他一会儿,他这是把她说成贼么?
  “好,我打招呼。”闫晓茹吞了一下口水,决定不和今天的这个黑脸霸王计较,“莫啸天,请问我明天能带您几个包子走么?”
  莫啸天依旧没有点头,细嚼慢咽着说:“那要看你带去干什么了?”
  “还能干什么,带包子当然是去吃喽。”闫晓茹觉得莫啸天简直莫名其妙。
  “给谁吃?”莫啸天又冷冷地问了一句。
  闫晓茹现在觉得他不仅是莫名其妙,而且不可理喻:“给谁吃?当然是给我的好朋友啦,林叶他们。”
  莫啸天听了这话,没说什么,脸色好看了些。闫晓茹想了想又说:“我想多带点,明天上班的时候也能给同事们分一些,对了,今天欠了学长一个人情,明天也要给他分一点。”
  “哼”,闫晓茹刚说到这儿,莫啸天突然扔了筷子,腾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天地出了餐厅。
  闫晓茹不知所以地看看四平和景叔,一脸茫然,四平和景叔虽然知道莫啸天是在吃曲子怀的醋,但是这么强烈幼稚的反应,也太不像以前的莫大总裁了吧,一时间两个人也愣了。
  闫晓茹摇了摇头,站起来也去了书房,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莫啸天生气发火,自己也跟着心里不安起来。
  “莫啸天,你今天怎么回事?”闫晓茹敲门走进来,看着站在落地窗边的莫啸天问,她才不相信,他真得是因为几个包子发了这么大的火。
  “我怎么回事?我还没问你呢?”莫啸天转了身,仍旧脸色不善地说。
  闫晓茹眨了眨眼,目光很莫名,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莫啸天朝她走近了两步:“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近郊公园啊,我去遛四喜啊。”闫晓茹抬着头回答。
  “一个人么?”莫啸天问。
  “哦,还有学长,他说要跟我说点事,我们就边遛边说啦。”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因为他受伤了嘛。”
  “他受伤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受伤是因为他替四喜挨了打,伤到了胳膊,所以我去药店买了药,帮他敷好啊,我,哎,不对。”闫晓茹有问有答地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一直下意识地回应着莫啸天,丝毫犹豫和质疑都没有,也太乖宝宝了,于是皱着眉仰头看着他问,“你这是在审我嘛?我去哪儿,见什么人,干什么事,凭什么一五一十的向你汇报啊?”
  莫啸天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反而向前又跨近一步说:“你不光给他敷药,还让他握了手,搂了腰,亲吻了,是不是?”
  “你”,莫啸天的语气里带着责备,还有一些讽刺,闫晓茹听了顿时震怒,她咬了一下嘴唇问,“你在监视我?”
  可是莫啸天仍旧没有回答她,只是绷紧了整张脸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曲子怀是什么人,他对你有什么企图,对你隐瞒了多少事情,你这么轻而易举地钻进他怀里,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够了”,闫晓茹甩了一下手臂,似乎要将莫啸天颐指气使的气场甩开,她挺胸抬头地迎着他的目光说,“你这算什么?吃醋么?我早就说过,拒绝你的求婚,你也答应了,我现在是单身,钻谁的怀里,是我的自由吧,学长的确说过要追求我,他没有瞒着我什么,和你相比他磊落多了,从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哼”,莫啸天冷笑了一下,唇角抖了抖,过了好久才幽幽地问:“那你呢?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答应他?”
  “什么?”闫晓茹瞪着双眼,目光中有一丝疑惑地望着莫啸天。
  莫啸天冷冰冰的话扎进她的耳朵:“他磊落,他帅气光明,你又是自由单身,那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你在犹豫什么?”
  闫晓茹一直以来的所有困惑都被莫啸天的这句话逼到了墙角,她在犹豫什么?她念念不忘不敢答应曲子怀的原因是什么?闫晓茹的脑海中出现了答案,那答案是和她眼前一模一样的一张面孔,是莫啸天,她心里一直存在着莫啸天,虽然她不想承认,理智上抗拒,可是莫啸天的确就是横亘在她和曲子怀中间的一条鸿沟。
  “不,不是的,我,我不答应,是因为还没想好。”闫晓茹极力否认着心里的答案,她不想把自己再卷到莫啸天的世界里去,那里到处都是诡谲的阴谋,到处都是利益和暗害。
  “是么?”莫啸天又逼近了一步。
  闫晓茹害怕地低了头,却又猛然抬头生气地问:“莫啸天,你凭什么这样问我,我答不答应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没权利管我。”
  “你父亲生前把你托付给我,我难道要不管不问么?”
  莫啸天这个借口其实很正当,但闫晓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一丝失落,他因为曲子怀的事大发雷霆,竟然只是为了兑现和父亲生前的承诺?
  闫晓茹眉头颤抖了一下,咬了咬牙说:“我现在已经上班了,是自食其力的成年人,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不需要你的监护,你以后不要再干涉监视我了。”
  说完,她甩过头气咻咻地要走,却一把被莫啸天拉住了手腕。
  “晓茹,我知道你已经成年了,但是有很多事情你未必看得透彻,曲子怀,你最好以后不要接触,和他走近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为什么?”闫晓茹扭过头来问,语气中是生硬的质疑。
  “因为”,莫啸天不太想把曲子怀真实的身份说给她听,一方面是因为这毕竟是别人的隐私,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不想让闫晓茹卷进来太深,“他和天擎有瓜葛,他以后,可能会是天擎的敌人。”
  莫啸天最后只能说到这个程度,可是这话在闫晓茹听起来,却格外的刺耳。
  “莫啸天,他会不会是天擎的敌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不要再拿你的标准和判断来约束我了?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握手,亲吻,答应他的追求,那都是我的自由,我的自由。”
  闫晓茹大声地抗争着,可是莫啸天根本不理会,他霸道地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她险些就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不许任性,曲子怀是个危险的人,他和他的家族都不是你能承受的,你以为你找到的是个平凡的单身汉么?他背后的势力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莫啸天,你能不能把你的阴谋论收一收,不要把所有的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复杂,学长的母亲我都见过了,那么和蔼可亲,他背后能有什么大家族?能有什么神秘的势力,你就是危言耸听,你放开我。”
  闫晓茹用力地在莫啸天怀里挣扎了两下,可是她的手腕却一直被牢牢地钳着,动也动不了,她愤怒地抬起眼瞪着莫啸天,死咬着下嘴唇,拼命扭动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