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员几次劝吁端木俊宇无效,要求他离开。陈梓琴虽然听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但是猜也猜得出他的鼻鼾声吵到其他人,故被要求离开。陈梓琴跟着端木俊宇离开。


“他只要我一人离开,你继续听吧。”端木俊宇打了个哈欠说。陈梓琴一想到明哲柳和桃乐茜,就感到心痛。


她跟着端木俊宇离开。走出表演室,端木俊宇舒展一下手脚,喊道:“闷死了。”陈梓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花钱看没兴趣的东西。


见陈梓琴一面阴沉,不用问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两人沉默地在繁华的城市大街行走,渐渐走到游客区。晚上的游客区很热闹,大家都在谈谈话说说笑,街上不时有个人或几人组成的乐队,端木俊宇对这些街头表演很感趣兴。


他临时加入了一支打鼓的乐队,而且很快便上手,打得也很精彩,观众跟着鼓声动身体。大家都投入这热闹的气份之中,只有陈梓琴独自蹲在一角静静地看着他们,百感交集。端木俊宇玩够了,拿了队员送给他的两支啤酒回到陈梓琴身边,递给她:“他们请的,一人一支。”


陈梓琴接过一支啤酒,饮了一大口,又苦又涩,吞下肚一股火辢由胃部扩散出来。“他们讲,我以前一定学过打鼓,可能是个鼓手也说不定。”她没理会端木俊宇的说话,大口大口地把啤酒饮光,她感全身火辢,心情真的变得轻松愉快,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我想再饮。”陈梓琴说。“好。”


他们去了酒吧区打工的酒吧,坐在露天的坐位,叫酒吧的同事送上几支啤酒。端木俊宇兴高采烈地跟同事们说着刚才打鼓的事。陈梓琴饮了两支酒,便醉醺醺哭起来,呕得枱面和地下都是呕吐物,客人都弹开,或改去其怹酒吧,酒吧经理气得破口骂了一顿,端木俊宇只好拉她回民宿。


陈梓琴摊在床上,端木俊宇一边帮她脱去贴了呕吐物的外衣,一边抱怨:“别动来动去,你知不知道,那些恶心的东西会黏到我!喂,别动!”忽然间,陈梓琴抱紧端木俊宇,吓了他一跳,想挣脱陈梓琴的双手,她却死命的不放,说:“明哲柳……”“放手!别挨过来!”端木俊宇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陈梓琴那脏脏的手上,没有注意到她在喊什么。“……别离开我,明哲柳。”已经醉成一滩泥的是你不要和她讲任何道理,感觉到身边的热源,陈梓琴忍不住弓起身子,想要离他更近一点儿。


端木俊宇挣扎:“我不是月……”忽然间,陈梓琴吻上端木俊宇的嘴唇,他心头一震,嘴对嘴接吻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端木俊宇闭上眼睛,他肯定有吻过一个人,而且他记得很喜欢吻那个人。他想要回忆更多,因此没有推开醉酒的陈梓琴,让她紧紧的抱着自己,亲吻自己。


初时端木俊宇只闻到一股酒后呕吐的臭味,慢慢感受到彼此拥吻的热切。两人紧抱在一起,即使隔着衣服,他也能感觉到陈梓琴柔软小巧的胸部贴近自己的胸膛,令他心跳渐快渴求更多。事后,他对于男女结合在一起的感觉,有种模糊的熟识感。


他确定以前曾做过相似的事,但不对像不是陈梓琴,那人是谁?他努力思考,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甩甩头不想再想,合起双眼渐入梦乡。“艾蜜莉……艾蜜莉……”陈梓琴听着端木俊宇的梦呓,慢慢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和端木俊宇搂在一起。她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会这样?她隐约记得昨晚梦见明哲柳……陈梓琴推开端木俊宇的手,虽然头痛得要命,她还是急忙跳下床去拿散在地上的衣服;端木俊宇被她这么一推也醒来,他向陈梓琴说:“嗨,早……”陈梓琴用衣服护在裸露的胸前,惊愕又愤怒地瞪着他,吼叫:“出去!”端木俊宇不明白为什么陈梓琴的态度和昨夜的完全不同,他看一看时钟,己经是下午,离上班时间快到了。“啊!要迟到了……喂,你怎么啦?”“走开!出去!”端木俊宇有点愕然,只知道她在生气,所以敏捷地拿起散在地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就被赶出房外。他没等陈梓琴便离开民宿去上班。


陈梓琴听着端木俊宇喃喃的咒骂了几句,然后离开。她锁上房门之后,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这一天,陈梓琴没来上班。


休息时,端木俊宇和几个同事在店里角落闲聊,有人问起为何陈梓琴没上班,他便讲出昨晚的事和今早陈梓琴的反应。大家七嘴八舌地发表意见,有人说:“你没用安全套,是吗?”“是什么东西?”“开什么玩笑?”那人见端木俊宇一面迷茫,便说:“又不是三岁小孩,装什么天真?”端木俊宇说他因为撞车而暂时失忆,所以很多事都忘记了,大家才仿然大悟地说:“原来你们不是一对?”“\\\'一对\\\'是什么?”“情侣呀!”那人见端木俊宇不太明白,补上一句:“一男一女感情很好很好的……没有了对方就会痛苦得想死那种。”“我没有她是不会死。”


“不过,她可能会死啊。”“唉?”另一人插口说:“你想想看,陈梓琴平时沉默寡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今早发现跟你做了,一时间接受不了,就会自杀。”“太夸张了吧。


我来比利时之前也跟一个男人同床。”“你有没有跟那个男人接吻,然后脱光衣服抱着一起睡?”光是想像己觉得十分呕心。大家看端木俊宇的反应,就知道他不好男色,说:“就是萝。


男人和女人是不可以同床乱搞的。”“真麻烦。”端木俊宇叹了一口气,心想今晚不可以回去睡觉。


一个在这里打工的亚洲留学生,说:“亚洲人的性观念没欧美的开放,有些人甚至会把贞操留待结婚那一夜,故此你昨晚的行为可能会渎到陈梓琴。”“贞操是什么?很严重的?”“唔,应该怎么解释呢?”另一人插口说:“就是女性第一次跟男人上床。”端木俊宇似懂非懂的听着。


“就是你们昨夜做的那种事呀!”留学生眼中闪过一枺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对东方的女性来说贞操是十分十分重要,有些女性既至觉得贞操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你昨天问也没问过她,就跟她上床,她一定很生气。有没有流着泪水骂你?”“差不多,一大早就赶我走。”


“就是咯。”端木俊宇一面烦恼:“那么,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叫她原谅你,否则你就是负责任。”“负责任?什么意思?”留学生和另外两人强忍着笑,正经八百地说:“娶她。”


“又是什么东东?”“意思是以后和她一起生活,照顾她直至老死为止。”端木俊宇懊悔的说:“该死!我可没想过要照顾她到死!”“随便和女性上床,后果就是这么严重喔。”大家幸灾乐祸地揶俞着。


端木俊宇完全不知道大家在开他的玩笑,只知自己做了伤害陈梓琴的事,心里充满内疚,但他不想照顾她到老死,所以决定提早离开这个城市,去下一个目的地。他跟酒吧经理交代好之后,深夜下班后回到民宿。他叩了叩门,在门外叫了两声陈梓琴,房里也没有任何回应,但经理说她今天没出门,应该是关在房里才对。


他用锁匙打开房门,房里没有开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打开灯才发现陈梓琴蹲坐在窗边,面埋在手里,一动不动,有如石像一样。端木俊宇见到她,立即底头道歉:“对不起,我想我做了伤害你的事,但我不是有心,请你原谅我。”


他等了一会儿,她都没有反应。“请你原谅我。”“滚。”


她勉强吐出一个字。“是。我己向经理辞职,明天一早……不,现在就离开这里。”


说完,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的行李,离开前再说了一句对不起。走在寂静无声的街上,大家都己躺在床上安睡,端木俊宇不知道自己今晚要在那里睡觉。现在去火车站,太早了。


可是,他又想不到可以去那里。最终逛去火车站,时间尚中,车站的大门锁上。在大门口有几个旅人靠在门边睡得香甜,他看着他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跟着那些人睡在冰冷疆硬的地上,闭上眼睛,感受晚风吹过面颊时的凉意。这种感觉,一点也不陌生,他知道以前曾和几个人挤在一起睡在火车站门外。端木俊宇很高兴又想起一些事。


他开始幻想自己是个打鼓的浪人,与团友四海为家,经常因为错过了火车班次而在火车站外过夜。端木俊宇离开后,陈梓琴独自发呆。她依然无法想像自己竟然和一个认识不足两个星期的人上床,她懊恼为何自己会沦落至此。


讨厌房里的灯光,她勉强自己去关灯,经过一面镜子,见到瘦骨嶙峋,面如死尸的自己。心混乱到极点,想到去世的妈妈,若给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会伤心难过吗?她庆幸母亲早得早,看不见自己这个模样。然后,想到白头老师和哲昊,想到面具的成员,想到东平二钉目,脑中不停响起那些愉快的音乐声……接着是外公,他怒不可遏地吼叫:“不淮学音乐!”她喃喃自语:“为什么不让我学音乐?为什么?”镜子里出现外公的面孔,他绷着面孔说:“你要学音乐,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早就说过不淮学,你偏要学。现在看看你自己,比你妈妈过着更糟更差劲的生活!学来干什么?”“我喜欢音乐,我好喜欢音乐!”“你是喜欢明哲柳,才喜欢音乐。”她有点激动,却又无法否定她喜欢明哲柳。


从第一次和他练习钢琴协奏曲开始,便喜欢他。满以为平安夜当晚,明哲柳的话是表示他俩要永远在一起,所以她不顾外公的反对,也想跟明哲柳去英国进修音乐,结果明哲柳选择了桃乐茜。一想到明哲柳和桃乐茜在音乐学院演奏室里拥吻的一幕,她又是一阵心痛,眼泪不停地流出来。


陈梓琴想到小提琴,如果可以拉一下,或听一下小提琴发出的声音,也许泪水会停下来;但是一想到外公留弥之际,死命地盯着她的样子,又令陈梓琴退缩。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想回到小时候,妈妈每天回家听她拉小提琴的时期。那时候,妈妈会因为听了她的琴声而感到开心,自己每天都可以与音乐为伴;那时候,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陈梓琴好想离开这个讨厌的世界,回到妈妈的身边。只要在妈妈的身边,她一定会高兴地听她演奏小提琴。陈梓琴打破镜子,颤抖着拿起镜子碎片,在手脘上割了一刀,一阵刺痛,接着鲜红的血泊泊地流出来。


她强忍痛楚,跟自己说:好快就可以见到妈妈。端木俊宇买了火车票德国的法兰克福,上火车的一刻才发现英国护照不见了。他翻遍了整个行李,也找遍了身上每一寸,都没有护照。


东西不见了,四处找寻的感觉好熟悉。接着他开始回想有很能遗失的地方,沉思一会,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该是遗留在民宿的床铺底下。一定是!”赶回去时,心情愉快地想,以前他一定也曾试过遗失东西。


回到民宿,他一口气跑上顶层,陈梓琴的房门趟开,里面有几个人。其中一人是旅社老板,他们一见端木俊宇返回便拉着他不放,指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陈梓琴,说若不是清洁工发现得早,她可能己经死在房中,这样会严重影响生意云云,故要他音即带陈梓琴离开。“她现在昏迷不醒,老板你送她去医院。”


端木俊宇说。“你送。”老板指着人不松口。


“她不想见到我。”端木俊宇找到自己的护照,挣开拦住门口的老板就想要离开。“我不管你们年青人的事,总之她是你带来的,你要负责带她走。”


民宿老板十分坚持。“又要我负责?”当他们在争论时,陈梓琴醒来了。“喔!她醒了,你马上带她离开!”端木俊宇望了望憔悴苍白的陈梓琴,叹了一口气,说:“你走得动吗?”陈梓琴见老板不往的说:“快走,快走,走得远远。


永远别回来。”她忍受着晕眩,跟端木俊宇离开这间旅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