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里斯本回英国途中,端木俊宇在英国作短暂停留,顺道深望在皇家音乐学院任教师的二哥,这时他的二哥正为一年一度的伦敦夏季的音乐节忙碌着。由一八九五开始,每年伦敦的夏天,由七月中旬至九月中旬,在富丽堂皇又音响绝佳的音乐厅每天举行着音乐祭典,这传统己持续了一百多年。在此表演的,都是世界一流的音乐家。


虽然己介尾声,但还是十分热闹,他遇见了温文儒雅的大哥,正指挥着他的澳大利亚交响乐团;二哥却忙着安排他的学生在这音乐祭上表演,以增加他们的经验,并加以指导。三兄弟在百忙中抽空聚了一聚。二哥告诉他们的父母在西藏遇见了,又说他俩收养了两个新的孩子,接着说了老三在非洲的近况,最后各人讲了各自的近况。


三兄弟饮了一些酒,端木俊宇对二哥说:“二哥,我想找一个叫陈梓琴的人,她应该在三年前入读你那间学院的小提琴系。”“她不会是你要找的小提琴手?”二哥狐疑地问。“不是,她是在我失忆时认识的朋友。”


“你又要找人?”大哥插口,气带嘲弄。兄长俩人开始讲起端木俊宇在失去艾蜜莉的期间,如何酗酒颓废,那时候无论大家如何劝他,骂他都没有用。及后又发疯似的在找一个小提琴手,兄长们越讲越起劲。


“幸好有那个小提琴手,你才回复正常。”“不对,他只是回复部份的正常。”大哥纠正:“如果不用找什么小提琴手的话,正正经经的工作,就完全回复正常。”


“是啊。”二哥经常咐和大哥。“你们越来越像老头子,整天在重提旧事。”


端木俊宇回敬他的兄长们:“烦不烦?”“你也不厌其烦找那个小提琴手,找了几年了?我们怎会烦呢?”大哥揶俞。“现在还要加多一个。”二哥叹说。


音乐节的最后几天,端木俊宇都有去参观,当然每一场都打瞌睡。他记得在听过小提琴手的乐曲后,他找遍了整个伦敦,音乐节时他每一天都来参加,却一直没找到,然后他开始去其他地方找。音乐节结束后,他去到二哥在音乐院的办工室,查阅了二哥为他准备了陈梓琴的资料。


陈梓琴从没参加过任何音乐比赛,更不用说一个奖也没拿过,却获得两位音乐老师的推荐,进入音乐学院。中期考试成绩强差人意,末期考却意外地合格,之后就失踪。所以,她末期考的成绩被改判为不合格,意思是她被赶出音乐院。


看到陈梓琴当时的教师名字时,端木俊宇抬头,望着二哥问:“陈梓琴竟然是你的学生,她是个怎样的人?”“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她。拉出来的音调都是死气沉沉的,令人有重沉重得喘不过气的感觉,最差的时期,连音节都拉不好,就好像不个不会拉小提琴的人。”“是那个草包收她?”二哥说出两个考官的名字:“他们都是很公正和严格的,我相信他们的评定能力。


当我查问有关陈梓琴的事,他们异口同声表示,陈梓琴是他们认为最优秀的小提琴手,并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呢。其中一位更曾提议批出全年的奖学金。”“不会吧!”“因为他俩的话,我曾经很用心去教她,可是情况越来越糟。


我以为她是思乡病,后来她回过家乡,回来后几乎无法拉小提琴,即使勉强拉出来的声音都很刺耳。不过,未期考那次,演绎得不错,好像变了另一个人。总之,我搞不清她。


你在那里找到她的?”“荷兰。”端木俊宇说:“我认识了她一年,却从来都不知道她会拉小提琴。据她的邻居说她应该是同一个弹钢琴的男生一起来的,那人是谁?”“是钢琴系的学生,叫明哲柳,那时候他很关照她。”


“原来是他。”端木俊宇记得她站在街头,望着明哲柳的海报;还有她醉酒时也提过这个名字。她是为了他才来英国?也是因为被他飞掉,所以自暴自弃。


接着他和二哥一起去到钢琴系的大楼,找到了明哲柳,他正在音乐室独自排练冬季的表演曲目。明哲柳向二哥打照呼,介绍了端木俊宇后,便返回办工室工作。“我听说你刚入学时,还有一个朋友叫陈梓琴,也是跟你一起来这里,对吧?”端木俊宇直入正题。


“对。”“我想知道有关陈梓琴的事,不论你知道多少,请告诉我。”“为什么要问她的事?”“我和她在几个月前分道扬镳后,便失去联络,现正在找她。”


“你见过她?在那里?”端木俊宇简述了他在荷兰遇见陈梓琴,和她一起去在欧洲流浪,几个月前在里斯本分道扬镳后,她本应该回日本,可是当他去日本找她时,她失踪了!“我在日本找过她住的地方,己经拆掉了;连邻居也不知道她的下落,还以为她一直在英国学习小提琴。”明哲柳叹了一口气,说:“陈梓琴三年前离开音乐学院后,便没有人见过她。我们都很想知道她的下落。”


“陈梓琴是为什么离开音乐学院?”端木俊宇问。“可能是她外公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加上她无法适应外国的生活,最后选择了放弃。”


“会不会有其他原因?例如她失恋了?”“失恋?”明哲柳错愕地望着端木俊宇。“你们不是情侣?”“不。我和她曾是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的拍当。”


端木俊宇打量起明哲柳,温文儒雅,是那种不可能发脾气的好好先生,和大哥完全不同,大哥只在外人面前,才会表现得温文,对待熟人就会露出真性情;若有任何人不听他的说话,就会发飙,有时连粗言语也会奉上。“她会不会一直都喜欢你,后来知道你和其他人在一起,所以黯然离开?”明哲柳呆了一下,望着音乐室里的钢琴回想起以往和陈梓琴一起排练的时光,心里不禁有个疑问:陈梓琴喜欢我?“我不知道,可能是也说不定。以往和陈梓琴一起排练时,我常有这种错觉,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所弹出的音乐都是特别动听的。


即使现在回想当时的情形,我还是有这种错觉。我很喜欢跟她一起合奏,不单是我,所有的音乐社的人都这么想。那时候,我真心希望可以永远一起合奏乐曲。


直至我来到这里,渐渐认清自己的能力和风格,遇上桃乐茜才真正找到合适的合奏拍当。”“你刚才不是说和陈梓琴合奏时,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吗?”“对。但那是陈梓琴给予我的幸福感,我完全被她的音乐包团着,就连我的缺点也遮蔽了。


桃乐茜虽然无法给予我那种幸福感,但我和桃乐茜的演绎亘保长短,一起奏出属于我俩的乐曲。”明哲柳目光流露出的爱意,外人不难看出。音乐室的门突然打开。


“桃乐茜。”明哲柳高兴地说。端木俊宇看到桃乐茜,吃了一惊。


她可是艾蜜莉的妹妹,一位出色的小提琴手。怎么没想到会是她呢?桃乐茜看到端木俊宇,面上的笑容立时消失,变得阴沉,她怒目瞪着端木俊宇,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立即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我来找明哲柳,问一个朋友的下落,不会花你们很多时间。”


桃乐茜望了望明哲柳,他点头说是。明哲柳不明白端木俊宇和桃乐茜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所以他说:“桃乐茜,请你等多一会儿。”桃乐茜沉着面坐在明哲柳的身旁,怒目瞪着端木俊宇,瞪得他混身不自在。


“在这里除了你之外,她一个朋友也没有?”“对。陈梓琴来到这里后,因为言语不通,都没听她说有认识到新朋友,我想应该没有朋友。”“那么,她在日本还有什么朋友可以依靠?”明哲柳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老实讲,我和她分别就读不同的学校,所以对她在自己的学校里有些什么朋友,我是不太清楚。


我记得陈梓琴认识一个打棒球的人,好像叫查尔斯,你可以去问问他,有关这个人的资料,可在我就读的学校找到。”明哲柳写下他学校的名字给端木俊宇,说:“希望你可以尽快找到她,让她回到古典乐的世界。”“嗯。”


“既然问完,请你以后都不要再打扰我们。”桃乐茜不客气地下逐客令。端木俊宇没理会桃乐茜,继续问明哲柳:“陈梓琴拉的小提琴真的很好听?”“对。


即使到今天,我仍然认为她拉的小提琴是最动听的。”“比桃乐茜更好?”“你别得寸进尺!立刻离开!”桃乐茜对端木俊宇吼了一句。“别这么凶吧,小心会吓坏明哲柳。”


“你再赖着不走,我便叫警卫……”“我走。”端木俊宇见到他俩手牵手,知道谁也无法分开他们,心想:他俩是一对合适的伴侣。桃乐茜望也不望他,哼了一声,端木俊宇只好离开。


门关上后,明哲柳温柔地问:“干吗生这么大的气?因为我从来没向你说过有关陈梓琴的事?”“不,那个叫端木俊宇的家伙,就是害死我姐姐的人。”“原来是他。”明哲柳曾听说有关艾蜜莉的故事,因而明白桃乐茜的坏心情。


他俩默默地排练了不够十分钟,桃乐茜突然停下来,她问:“陈梓琴的小提琴技巧会比我更好?”“不。”明哲柳豪不犹豫地回答:“但是乐曲从她的小提琴拉出来,却总能打动大家的心。”“但是我记得她是班上最最差劲的一个,没一首曲拉得像样,大家都嘲笑她是笨瓜。”


“我相信是受了她外公的影响,才无法拉出水准。”“看来,你对她的评价相当高。”“桃乐茜,陈梓琴是我所遇过的小提琴家之中,最出色的一个。”


“你也听过我姐姐的演奏的唱片,难道她会比我姐姐更出色?”桃乐茜有点不忿。明哲柳沉思一会,说:“两人都很出色,艾蜜莉就像名贵的钻石一样,美丽耀目;陈梓琴却像冬日的暖阳一样,令人感到舒坦温暖。若一定要我选择的话,我比较喜欢陈梓琴的音乐。”


“你……既然她那么好,你为什么不选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曾有一段时间,以为喜欢的人是陈梓琴,直到遇上你,才知道你就是我最喜欢的人。”“如果她回覆水准,你会不会爱上她?”“我确是很喜欢她的音乐,甚至可以说我是爱上了她的音乐,但这不代表我会爱上她。桃乐茜,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爱着你,由第一次和你合奏,我就爱上你。”


桃乐茜望着明哲柳,漆黑的眼睛流露出深情,和他们第一次合奏时,她看到的目光一样。明哲柳把桃乐茜紧紧搂着,桃乐茜的心情才渐渐平伏。“姐姐死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走她的旧路,我的另一半,一定要热爱古典乐。


幸好,给我遇上你。”“我也是。”端木俊宇按着这个资料找过查尔斯,得出的答案和邻居夫妇差不多,都以为她在英国学习音乐。


里斯本的职员找出陈梓琴当天坐上去德国的飞机,入境处也证实她在几个月前入境,两个星期后离境。端木俊宇很想查看当天同一机上的人的名单,但是航空公司拒绝。可以找人的善索都断掉了,端木俊宇只好在德国登寻人启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