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听了这话,大为摇头。“锦瑟,你真的该信我!虽说酒后乱性,但我做了什么,没有做什么,我自己如何不会知晓?”
锦瑟听了,细细想了一想,也觉有几分道理。但随即就叹:“阡陌,只是那沾了血的帕子,你又当作何解释?”君阡陌就拧着眉头道:“锦瑟,那帕子上有血,只不是沧月的。”
“阡陌,你这样确信?”
“不错。那一晚上,贾氏和沧月刻意要请我们过去,后来有意挽留我,为的就是这些个。”
“果然是她们着意陷害栽赃?”锦瑟心里,也有七分猜到这些。
阡陌就道:“锦瑟,我若要纳沧月为侧室,又哪里会费这样大的周章?还不如直截了当就说出了呢!如今,我也不打算戳穿了她们,且不如先将计就计。正好我心头有许多疑惑未解。”
锦瑟听了,就叹:“阡陌,这就是你的计谋?”
“不错。”
锦瑟便问:“只是,这样一来,沧月果然就是你有名有分的二房奶奶。这个你想过没有?从此,她便是你的人了。”
阡陌就道:“我当然知道。但凭我的经验,你这一次被强人掳走,她和贾氏应该不会那样无辜。若被我查了什么出来,立刻就去报官的。我阡陌的妻子,始终只你一个。既报了官,我便写一封书信,与她做个了断。”
锦瑟听了,心里抖了一抖,因问阡陌:“阡陌,这以后,她过来了,你果然都不会碰她么?”阡陌就道:“锦瑟,我当然不会。你拿这个话儿问我,显然还是对我有疑虑。我说过了,我将她纳了,为的就是方便查询真相。这个才是最重要。她来了,就住进那丽春堂去。在真相未明之前,我也会好吃好喝地供她。但她也就是一个在那里住着。”
阡陌的意思已然再明了不过了。锦瑟听了,就皱着眉儿道:“这样,却是对沧月不大公平。这岂不是让她独守空房么?”
阡陌就叹:“锦瑟,你果然太过善心了。真正这行善,也是要分人的。对好人可行,对恶人可就要半点不让的。她独守空房,对她也是好。纵她果然无辜,我也好再将她嫁出去。”
锦瑟听了,就问:“那你说那帕子上的血是谁的呢?沧月——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身,咱们可以请稳婆才验一验么?”
阡陌就道:“如请了,我的计划也就废了。贾氏和沧月知道了,必然要更加提防的!锦瑟,我说这些,只为了要请你相信我!我这样厌恶沧月,哪里就会对她行不轨之事呢?”
阡陌解释了这许多,锦瑟的心情也就有些好了。她想了一想,方道:“阡陌,我承认,那一日在议事厅你应了贾氏,我听了,心里却是难过。但现在想想,其中却又不少的疑点。阡陌,我不该不相信你的。以后,我再也不了。”
阡陌听了,心里更是安慰。
阡陌想想,便又道:“如今离忧也看出来了。只是玉笙,对我还有意见。但因此事涉及他的娘贾氏,所以我到底不能对他敞开了心扉。无他,只怕投鼠忌器的,反伤着了他。哎,还是且看以后吧。”
阡陌说着,便又叹了一叹。锦瑟明白阡陌的意思,因就对他道:“阡陌,你放心。我知道你这些都要谨慎行事。稍不留神,便不好的。我见了玉笙,定不透出你的意思。”
锦瑟便又道:“只是这样一来,玉笙定要更误会你了。”
阡陌就道:“到底不能两全,这也没奈何。不过,他总会知道真相。我心里也不急。”阡陌见锦瑟神色愉悦,便又拉过她的手儿,说道:“天日这么好,到底一天到晚地,闷在家里,也不好。不如,趁着这大好的初秋天气,咱们且四处走一走!”
锦瑟就道:“阡陌,你知道的,我是个喜静不喜动的。我能坐得住。不如,你一人出去好了,且不必管我。”
阡陌听了,就摇头,口里说道:“这哪成?我要的就是这样。我每日行走匆忙,但府上传出的流言,其实我也知道。
如今,我就是要让府里的人看一看,我的心里在乎的是谁。虽然事情这样了,但我心里,并不想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一丝一毫也不能。”
锦瑟听了,就笑:“阡陌,很不必。”
但阡陌还是坚持。因道:“其实,我心里根本不在乎这些流言。但为了你,我还是这样做!”阡陌说着,便握了锦瑟的手,二人并肩而行,在君府的甬路上各处走。
一时,这园子里各处栽花拔草浇花修路的下人们见了,就上前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请安。阡陌见了他们,就道:“从此,这府里一概之事,你们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过来问大少奶奶。如今,我也不过暂管着账簿。以后,还是要一并交给大少奶奶的。真正,你们有什么,只管听大少奶奶的就是。有她,我什么都放心。”当着府中下人的面,阡陌可是将这些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崔总管也过来了,听了大少爷说这些,心里也激动不已。因也在旁道:“你们可听清楚了?见了大少奶奶,只管要尊敬十足的。”
锦瑟听了,心里惊讶不已。他以为阡陌拉了自己,不过就是来溜达一圈,让府中下人明白他真正的心意的。那就是:虽然他君阡陌纳了沧月为二房,但心里喜欢的在乎的还是白锦瑟!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但不曾想,阡陌原来是来交待这些事情的。打理君家?锦瑟心里并不想。但当着阡陌的面,她却也不好反驳。
一时,大少爷君阡陌说得这些话儿,可就被脚快的耳报神们,传到了汀花小榭的贾氏耳里去了。贾氏听这话,虽心里不大舒服,但还是对羊婶儿道:“这说了,那又怎样呢?也不过和不说一样罢了!”
羊婶儿听了,就上前笑:“主子,这到底也不一样!到底,大少爷是放出话来了,这君府以后可就是大少奶奶当家,大少爷说话一言九鼎,我心里头还是信的!”
贾氏听了,就幽幽道:“这个当口,大少爷当然要着意安抚一下大少奶奶。到底,大少爷马上要新娶的二房,是她的妹子。大少爷总得要给大少奶奶几分面子。”
羊婶儿听了,就道:“主子,可理家也是大事!看来,大少爷心里头,却是倚重大少奶奶!”
贾氏听了这话,只觉得不中听,因就瞥了一眼羊婶儿,口里说道:“说起这个,我就不高兴!本来,老太太没死前,这个家一直我在操持的!如今,这一来二去的,只弄得我竟是靠边站了!说起来,这个大少爷算是个狠角色!可叹,从前一直看走了眼。我见他病病歪歪的,真的只当他好欺负的!想不到,这不会叫的狗,才真正会咬人呢!”
羊婶儿一听,便也替贾氏抱屈,因道:“是呀。大少爷将几间铺子送了主子,主子也就心软了。要我说,得闹,得不停地闹!闹个鸡飞狗跳不眠不休地才好!”
贾氏见了,便又道:“行了,你下去吧!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沧月来了,以后和我会同心共气。哼哼!这理家的大权,以后总还是会落到的手里,也不过兜个圈子而已!”对此,贾氏心里很笃定。
这说着说着,贾氏心里也饿了,因就要羊婶儿上菜与她喝酒吃饭。羊婶儿手脚而一直麻利,很快就与贾氏布置了一桌的膳食,贾氏见了那鸭脖子,拿了一只,啃了一啃,方就对羊婶儿道:“如今,一个人啃,也怪没意思的!想从前儿,都是沧月陪着我啃!”
那羊婶儿听了,就上前陪笑:“主子若是不嫌我,那我就坐在下首陪主子啃鸭脖子,可好?”
贾氏见了,就道:“你呀,倒真是会上眼!也罢,你喜欢吃,也就坐下吧。”羊婶儿听了,却又笑:“主子,我记得自个的身份呢,我到底不能这样。”羊婶儿说罢,却又拿了个小几子,在贾氏脚边儿坐下了。
贾氏见她卖乖,也就赏了几个鸭脖子给她啃。
这一日,玉笙回来了,经过甬路,见了锦瑟正在那柳丛下看着几行新栽的花草,上前就道:“大嫂好。”锦瑟见了,便微笑着点头,对他道:“玉笙,你回来了!”
玉笙打量了锦瑟几眼,见她面儿上,并无半点哀戚之色,心里就觉大为疑惑。想了一想,就直白问:“大嫂,你看起来怎不那样伤心?”
锦瑟听了,就顺手折了一支柳条,说道:“伤心?我为何又要伤心?玉笙,你这话我不懂。”
玉笙听了,就道:“大嫂,你这样我也不懂。大哥那边厢都要纳沧月进门了,你怎地还这样淡然呢?要依了我,只怕要去给沧月点颜色瞧瞧的!”
锦瑟就道:“玉笙,你不要怨气你大哥,真正我是懂他的。”
玉笙就问:“大嫂,你懂他什么?他都这样对你了?真正我心里气不过。如今,大哥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锦瑟就提醒他:“玉笙,你大哥至于这样糊涂么?
玉笙就道:“他都这样做了,难道还不许我说‘糊涂’二字么?”
锦瑟听了,想告诉他实情。但心里想起阡陌的告诫,到底又忍了回去。因对玉笙道:“玉笙,不管怎样,我的心里头,是信阡陌的。”
玉笙就道:“大嫂,你可知道,人心总是会变的。纵然大哥当初待你好,但现在也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