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见了阡陌,即刻换了颜色,因上前对阡陌殷勤道:“阡陌,今儿个我来,为的就是来看你。再一个,过几天,沧月就要进来了,好歹我是她的娘,现在我心里存了半肚子的话,只想和你说上一说。”
阡陌一听,心里完全明白罗夫人来的用意。他便看了一眼锦瑟,说道:“锦瑟与你说的,便是我同你说的。”
罗夫人一听这话,眉头就一皱,也就大着声儿道:“阡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锦瑟的话能和你一样么?究竟你是你,她是她!”
阡陌就道:“岳母,如何不一样?与此事,我也是无可奈何而为之。更多的,看的是锦瑟的情面。要不是锦瑟点头儿,我至多也是打发一些银子了事。”阡陌故意说得淡漠。
罗夫人听了,越发跳起脚来,因问阡陌:“君公子,这是你该说的话儿么?好歹,沧月的清白是毁在了你手里!如果你不答应,我也是要着人去写状子去那衙门找老爷们告状的!”
罗夫人虽然说得激动,但到底还是虚张声势。前几天,沧月将这件事的经过,前前后后地告诉罗夫人时,罗夫人的心里,是既惊且惧的。因张口对女儿道:“我的乖乖!不想你的胆子果然也大!”
沧月就道:“娘,我的胆子小着呢。但为了能嫁给姐夫,我便什么也不管了,什么都听干娘的调遣了!”
罗夫人就叹:“只是你如今还是个黄花闺女,这要是与阡陌圆了房了,可怎么解释呢?这要被他看出来了,岂不就要恼羞成怒的?”
沧月就道:“姐夫哪里会恼羞成怒呢?我的身材比锦瑟丰满,胸脯比她的大,屁股也比她的圆。他沾过我的身子,知道我的好后,心里头只更是喜欢的。”
罗夫人听了,就上前刮了一下沧月的脸,口里说道:“真正这话该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么?一点儿也不害臊!我只担心,你这嫁了进来,时日久了,露出了圆形,只让那府里的人,瞧不起的!”
沧月听了,也就笑:“娘,我哪能呢?如今我跟了干娘竟是比人精儿还精,滴水不漏的。娘你只管放心好了。”
罗夫人听了这话,想想也就不问了。
现在,阡陌听了罗夫人的话儿,还是淡淡道:“我想,岳母大人你也不过说说而已看,心里头是不敢的吧?这事,到底关乎沧月的名节。这弄得满城风雨了,玷污了君府的名誉,只怕我也不想让她进来了!”
阡陌说得轻巧,可这话字字听在了罗夫人的心头,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她。罗夫人不是傻子,想着这里头的厉害,因就笑对阡陌道:“阡陌,我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吗?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既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的话。我哪里去衙门呢?我是猪油蒙了心,才去呢!”罗夫人即刻就又变了一副脸子了。
阡陌听了,也就道:“岳母大人,那果然这样就好。”话说到这里,罗夫人哪里还坐得住?因就对阡陌锦瑟道:“好了,反正我过来,不过就是为了沧月,替她说几句话。以后,她就是这府里的人了。我不过希望你们多体恤体恤她。别的,也没什么。有什么呢?这府上的都是现成的东西。想要,只管拿就是。我不过白嘱咐几声,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锦瑟见了,便对罗夫人道:“娘不如留下吃晚茶吧。待吃了茶,再回去也不迟。”
罗夫人听了,就道:“大姑娘,不了。”
锦瑟是知道罗夫人的性子的。她知道她是听了阡陌的话,脸上挂不住了,也就不多挽留了。阡陌见了,便道:“岳母,沧月是你亲生的女儿。她若在府里安分守己,那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的话,也就说到这里。”
罗夫人听了,心里更是拧巴了。她便假意道:“大少爷也是愈发得寸进尺了?她一个姑娘家,哪里不会安分守己呢?”罗夫人说完了,再不想留了,也就急急出了缀红轩。到了那甬路上,贾氏还派人过来请。罗夫人就道:“不了,到底还是回去要紧。以后,也不是不能常来。”
话说,罗夫人咋咋地出了君府,回了家去。见了沧月,罗夫人就一脸懊丧地道:“今儿个,真正是气死我了!”罗夫人说罢,便就叫小螺儿过来与她扇扇子。
沧月见了,就磕着瓜子儿,说道:“娘,可是被我说中了不是?瞧你这脸色,我就知道事情不顺遂!”
罗夫人听了,口里就骂骂咧咧地道:“真正可恶!君阡陌和锦瑟两个,竟联合着起来对付我!沧月——”罗夫人说完,便又看了沧月几眼,说道:“我的儿!那君府是好,但娘只你一个女儿,我看那君阡陌待你也不上心,我看,趁现在你还没过去,不如就不要去了?”
沧月听了这话,便白了娘一眼,因道:“娘,你是傻了不成?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办成的事儿,我如何能不嫁给我姐夫呢?不然,我岂不都是白费了心思了?”
罗夫人听了,担心女儿受委屈,心里还是担忧。因道:“沧月,但娘也看出来了,那君阡陌分明待你也无意,你这赶鸭子上架的,真正也没意思!娘只担心你以后要被锦瑟给赶了出去的!”
沧月听了,还是一点不在乎地道:“娘,你且往后看好了!这出去的不是我,可是锦瑟!娘你也真是的,不过受了一点子打击,这么快就退缩了?以往你的雄心大志可都在哪里?告诉你,你女儿哪里就甘心做二房,这也不过就是个跳板,好不好的,以后这君府的大少奶奶,只能是我罗沧月!”
罗夫人见女儿这样自信,一时倒也不能打击她。罗夫人便叹道:“娘不过担心你!”
沧月就道:“娘,这样的话,以后你再不要说了。还有三天,我就要嫁去君府了!到出嫁那一天,家里必然也是忙碌。只是比锦瑟出嫁还要忙的。因这些,都是干娘打理置办的,只是更隆重的。明儿个,我再去那端肃私塾一趟,且将春顺接回来!”
罗夫人听了,知道如今也只能由了她,因点头道:“哪里要你去接?我去接就好了。”
过了一个时辰,春顺果然就被罗夫人接了回来。半路上,春顺跟着罗夫人坐了晃晃悠悠的轿子,只觉屁股膈的不舒服。因道:“娘,好好的马车不坐,为何就要坐了轿子呢?”
罗夫人听了这话,口里只是不答。半响方道:“春顺,锦瑟到底被你姐夫寻到了,已经回了君府好几天儿了。”
春顺听了这话,却是笑:“我前几天已经知道了!”
罗夫人心里不免一惊。因问:“这是谁告诉你的?”罗夫人便皱了皱眉头,只觉那私塾里的先生,嘴巴儿口风儿也是不紧。罗夫人就道:“这几个臭教书先生,仗着自己多识了几个字儿,真正也是令人讨厌!春顺,我问你,是不是你先生告诉你的?”
春顺听了,只是摇头。想了一想,口里就感叹说道:“自然不是先生们。先生一天到晚地只管摇头读书,再就是看着我们。哪里会说这些个呢?”
罗夫人一听,心里更是起了疑了。因问:“既这么着,那是谁与你说的?真正这个耳报神讨厌!”
春顺就道:“娘,你偏问,我偏不告诉你。”
罗夫人就道:“哼哼!瞧你这躲躲闪闪的样子,我也看出来了!是锦瑟,是她告诉你的对不对?她来这里看过你了?”
“娘,是君府的崔总管见我大姐回来了,心里高兴,便赶着来告诉我了!又过了一天,我大姐果然来私塾里看我来了!”想起这些,春顺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高兴。便对罗夫人道:“两回儿了,都是我姐夫救的大姐。看来他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罗夫人哪里要听这话?因就冷笑了一声,故意刺春顺道:“春顺,难道你还不知道么?如今你二姐沧月过几天就要嫁人了!你猜猜,她嫁的可是谁?”
春顺听了,未免疑惑,因问:“娘,二姐也要嫁人了?”说罢,春顺就笑:“真正也不知哪个倒霉不知就里的,听了媒人的话,赶着来娶二姐!只怕娶了过门后,心里只悔得肠子都青的!”
罗夫人听了这话,若不是人还在轿子里,哪里坐得住?因就伸了手,假装过来撕春顺的嘴儿,口里说道:“这样的话,该从你这样大的孩子口里说出来的么?这要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是罗夫人一门心地教说给儿子听的呢!春顺,我问你,你读的那些书,都到哪里去了?”罗夫人说完了,便又告诉儿子道:“实话对你说了吧。如今沧月嫁的,不是别人,就是你的姐夫君府的大少爷君阡陌。”
“什么?”春顺听了这话,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就像两只铜铃儿一样。娘说的不是真的吧?明明大姐夫和大姐那样恩爱,大姐夫无论如何,也不会行这样的事!因此,春顺就道:“娘,你是在与我玩笑儿吧。明明大姐夫已经成亲了,他的妻子不就是大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