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被张敬修救回后又昏迷了一天多。着实急坏了她的一双弟妹。虽然知府衙门有医有药。张敬修和高馨馨等人又对他们照顾良多。不过穗儿惠儿还是初次体会到这种姐姐不在。无所依靠的感觉。两个小孩不再向往常一般打闹言笑。只是互相握着小手。寸步不离的守着姐姐的房门。但凡有点动响都会跑进去看看他们昏迷中的姐姐是否安好。不过也正是在这种微妙的环境下两个小孩似乎成熟了不少。每当昏迷的水玲珑被府中下人扶起服药时。两人便会为其试试药温。每当水玲珑服药毕。被重新放躺时。两人也会上前为其掖掖被角。拉拉衣服。
  两个小孩的表现不仅令府中上下赞叹不已。也令高馨馨自责之余为之慨然不止……
  终于。当水玲珑转醒过来的那一刻。两个小孩先是紧拥在一起欢呼了一阵。然后一前一后的爬上了床。抱着水玲珑大哭起来。
  姐姐…喝药了。这日穗儿捧着一碗中药。举到水玲珑床前。而惠儿则端着一碗清水。站在一旁。以备水玲珑服药后漱口之用。
  康小姐有如此弟妹。真真令人羡慕不已啊。正当间儿。却见张敬修的身形出现在窗边。轻轻叩击这窗舷笑道:天幸这窗户没关。能使本官得见这人间至亲之情……
  原来是张大人…水玲珑见张敬修来此便欲起身。张大人快快请进
  张敬修见状连忙几步踱进屋内。连呼道:康小姐身体尚未康健。切莫起身!切莫起身!
  这几日却是承蒙大人照料。民女着实感激不尽。虽然张敬修极力劝阻。水玲珑依旧挣起身来。倚床而坐。颇为吃力道:穗儿惠儿,还不来谢过张大人。
  谢过张大人…脆生生的童音甚是悦耳。惠儿还搬来了个椅墩。放在张敬修身旁。
  嗳…张敬修一撩锦袍下摆。端坐在惠儿搬来的椅墩上。摸摸他的小脑瓜笑道:我们的惠儿这几天还真是成熟不少。嗯!有点康家顶梁柱的派头了。相比之下我那只会恶作剧的小弟弟就相形见绌喽!
  惠儿听得张敬修赞美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过小胸脯倒是往上挺高了几分。
  大人切莫捧煞了惠儿。他小小年纪须当不得大人如此抬爱。水玲珑谦逊道。
  哪里哪里!我爷爷常说:这懂事儿就要夸!有功就要赏!张敬修笑道:说罢。小男子汉。这回想要点什么奖励?
  惠儿还没说话。却听得一旁穗儿哼哼两声。仿佛在说:这几天我也很乖。奖励怎能忘了我?
  张敬修和水玲珑见状相视而笑。
  罢罢罢。不如叫张石叔叔带你们上街逛逛。碰上什么可口的吃食。稀罕的玩意儿尽皆买了来。权作这次的奖励。可好?
  两个小孩欢呼一声。脚下却不曾挪动。只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姐姐水玲珑。
  水玲珑无奈:罢罢罢。你二人自去便了。姐姐定会好端端的等你二人回来。
  穗儿惠儿这才放下心。雀跃的出去了
  穗儿惠儿两人一走。屋里的气氛登时便有些冷场了。
  沉默一会儿。张敬修道:你可好些了么?这些天拙荆也是十分自责。欲要亲往你这里来致歉。不过被我以你身子尚未利落为由给推却了。
  谢谢大人和夫人关心。请大人转告夫人切莫如此。真真是折煞了民女…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如此。那本官就先行离去。康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府中下人罢…张敬修站起身:你的身子还有些虚。多躺躺吧……
  张敬修离开水玲珑住的客房。轻轻掩上房门。离去
  没走几步一个声音传来:她好些了么?却是高馨馨从墙后转出。
  既然关心何不自去看看?张敬修笑道
  那日…高馨馨看上去依旧十分挂怀那日的误会。
  那日之事乃是事出有因。且康姑娘又不曾怪罪与你…我看还是择日你亲去探看一番吧。张敬修拉着高馨馨的手。与其缓缓离开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高馨馨一时不解。
  牡丹楼啊。如今已无牡丹楼。你那计划怕是要无疾而终了罢。张敬修道
  咿!没有了牡丹楼却也并非憾事!妾身正可放手大干一番。夫君,你可知城东北的萧员外正在出售房产?
  难道你再打那园子的主意?张敬修刮了高馨馨鼻子一下笑道:好好的一座园林美苑你居然要把它给弄成烟花巷?唉焚琴煮鹤阿……
  高馨馨挥掌打开张敬修的手:附庸风雅!明明是附庸风雅好不好?我去过那里。那所谓的萧家美境尽是仿挪他人而成。偏偏还一丝不落的生挪硬套。夫君你说。一大堆风马牛不相及的异树奇石堆在一起有何美感可言?
  张敬修却摇头晃脑:想高老爷子是何等人物?当初愣是把我张家倾尽心力修葺的宅院批的一钱不值。我估计这偌大天下就没他能看上眼的宅子。大小姐您是虎父无犬女阿。我等俗人愧疚万分。
  那你是不赞成咯?还有。你是在嘲讽我父亲么?高馨馨作摩拳擦掌状。
  却见张敬修左右看顾一下。故作正经道:这里虽然僻静。可却不是与世隔绝。小心叫人撞见你高大小姐河东狮吼的样子……那可不妙啊。
  只见高馨馨也不答话。用左手轻轻点在张敬修后腰处。拇指食指和中指扭住一小块嫩肉。旋转90度。
  嗬!不知如此阴狠毒辣的功夫娘子学自何人?!张敬修猛吸一口气道。
  吓!夫君你难道不疼么?高馨馨见张敬修依然在插科打诨不禁奇道。
  难道你真要为夫用哭来表示痛苦么?为夫现在恨不得把教你这招的人挫骨攘灰!张敬修苦笑。
  很疼么?高馨馨急忙松手。
  疼!?肯定都青了!你告诉我谁教你的这招。为夫必有厚报!
  高馨馨揉着张敬修的痛处。满脸歉意。
  唔…莫非是三娘教你的?
  不是。妾身只能告诉你那人的夫君是你师兄。!…阿哈哈哈!张敬修先是楞了一下。继而脑中出现一幅高傲冷酷的李舟一袭白衣。飘然的跪在搓衣板上承受高霜家法的场景。不禁捧腹大笑。
  喂喂。张郎你别再笑的好歹的。高馨馨见张敬修笑的如此失态。不禁出言调侃起来。
  捧腹不止的张敬修也没有在意高馨馨又把自己和某种生命力顽强的蜚蠊目昆虫混为一谈。依旧笑道:妙妙妙!对师兄这么木讷的人还真得用这招治他!
  那么说夫君你是十分喜欢其中滋味了?高馨馨又作势欲拧。
  馨馨你这就不对了。为夫我岂能和师兄那不解风情的人并列?对了。方才我替你想了一个好主意。被你一掐就差点忘了。快快附耳上来。张敬修道
  高馨馨闻之果然收手。听完张敬修的耳语后拍手不止。继而一脸惋惜道:张郎你不和我父一起去经商。可惜了……
  可惜这回张敬修注意到高馨馨对自己的称谓了。只见他摆了个鹰爪手的POSS道:竟然又叫我张郎了…且看为夫家法。
  把高馨馨收拾服帖后。张敬修跑到后院找到了正在练武的李舟。
  师兄的剑耍的可真是厉害啊!
  师弟。你怎么来了。病可好些了?
  师弟我好的很阿。嘿嘿不过。师兄啊。你有没有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
  只见李舟少有的一红脸:那种外家横练的功夫需要童子之身,愚兄倒是不曾练过。
  哦…这样啊。哈哈哈。那你可惨了。九阴白骨爪的功力岂不完全发挥在你身上?可惜师弟却不能助你了。哈哈哈!张敬修笑道:好了。不打搅师弟练剑了。好容易有个病休。补个觉去。
  留下李舟满腹疑问:九阴白骨爪又是什么功夫?还有为什么师弟老是盯着我的后腰看?是练剑弄脏了么?
  苏州永恒茶楼
  哎。我说王老哥。听说了么平江萧员外那座宅子脱手了。只见一个年月四旬的中年男子一手掩口。好似在说什么秘密。
  嗯。萧员外那宅子占地可是不小。那个被称作王老哥的人一手捧着茶碗。另一手用茶盖轻轻拨着茶碗中的茶叶。
  我的王老哥耶!怎么看你模样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呢?难道今儿个你是从北边的店子里过来的?那人似乎有些惊讶。
  嗯。昨天永兴当的朝奉帮我联系了单生意。谈的很晚才散。所以就在店子里凑活过了一夜。这不。陪冯老弟你吃完茶老哥还得回去眯个觉儿呢。那王老哥困意十足道
  难怪老哥你不知道。只见那冯兄弟摆出一副卖弄的架势道:老哥你可知道不光是萧员外的宅子。连萧员外左右邻家。一连十余家的宅子全部在一夜之间出手了。那可是近乎整条平江街道啊!
  嗯?这倒是有意思的很。什么人能一口气吃下那么一大片土地阿?在说萧员外的左邻右舍又都是些有头面的。能一下子促成此事,这买家这能量不小啊…这王老哥品了口茶。似乎来了兴致。
  嘿!就是这事儿玄乎啊!冯兄弟拿起块茶点咬一口边嚼边说:有人说买家是松江府徐家的三公子。
  嗯。凭徐家的财力人脉做到这些倒不是什么难事。而且知府大人和徐家的关系在那摆着呢。他徐家想在苏州置一处房产管理一下苏州这边的产业也在情理之中。王老哥放下茶杯。略略低头。轻轻的嗅着那茶的香气。
  可是不在情理之中的事儿来了啊!冯老弟一拍桌子。今个早上小弟来的侍候发现那里满满当当的全是黑熊帮的人!还全带着家伙事儿呢!
  王老哥手中之茶在冯老弟的一拍之下震出不少。还有少许溅到了脸上。不过好奇心之下他只是拿出手巾略略擦了擦,便道:你是说这黑熊帮的人想在徐府的头上动土?!
  可不是咋的!许是秦雄也看上了那片地段吧。当时老弟我心里还是不屑的很。心说那秦雄毕竟是个武夫。做事没头没脑。虽说他平素有知府大人撑腰。可以在苏州横着走。可他也不想想。这徐府是何等人家?是他能惹得起的么?可谁知到啊。冯老弟说到这又是一拍桌子。不一会府衙的齐班头也带着一班衙役去了。
  只见这回王老哥早已把茶杯捧在手中。到不曾出了狼狈:那老弟的意思是说齐班头带人驱赶?
  非也。冯老弟十分做做的摆摆手。凑过来小声道:根本不是那回事儿!人家齐班头带着一帮衙役和黑熊帮的人混插一伙。把徐家盘下的那条街堵得死死的。现在等闲人等都不得入呢。而且徐家的家丁还跟着他们有说有笑呢。冯老弟边说边道:搞出这么大动静。大家都传说那边埋着倭寇的宝藏呢。
  只见这回换成那王老哥拍桌子了。那王老哥指指自己问道:兄弟你知道老哥我是做什么的?
  嗯…冯老弟心中不解。不过看王老哥一脸正经还是答道:据小弟所知。哥哥是经营古玩行当的。
  那你呢?
  小弟是经营这珠宝玉器的。哥哥怎么忘却?咦?莫非哥哥哪里不适?冯老弟说着便伸出手去想去摸摸王老哥的脑门儿。
  哎呀!你呀!王老哥甩开冯老弟的手。一脸的恨其不争道:甭管是否藏有宝藏。遇到这等大事你我都是应该掌握第一手情报。要知道抓住一条稍纵即逝的商机有时候往往会带来无尽的回报。说着那王老哥撂下茶钱。拽着冯老弟匆匆的离开了茶楼。
  两人合坐一辆车。紧赶一通。终于来到了冯老弟说的那条街。
  王老哥你看。整条街都被用幔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有那儿。那是新竖起来的吧。哎哎哎!你再听。里边叮叮咚咚的好像在施工一般?只见冯老弟撩开马车的车帘。手指着路口一副用白幔做成的巨大指示牌。
  哦…老弟。哥哥我眼睛不大好使。你能帮着念念牌子上的字么?
  好像是一副对联。上面写着:不到长城非好汉。未至此地枉豪杰。横批是……横批是据此地开放尚需壹百伍拾日。
  哦?不想世上竟有如此手段。那王老哥点点头:看来此地并不是有什么宝藏,而是有个强大的商人要在此扎根呐!但愿此人切莫与我们同行!
  哦?此言何解?冯老弟不解道
  你呀…糊涂。一个有徐府。衙门和黑熊帮三方关照的财力雄厚又兼手段极高的商家岂是我们能惹的?这要是竞争起来我们还能有个好的?闲话少说,不如我们速速靠近查探一番!王老哥皱眉道
  怕是不行了。老哥你看前边的路已经被黑熊帮和衙门的那帮人给霸住了。冯老弟苦着脸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