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听了,良久不说话,后方又慢慢道:“那么——如果她果然就是的话,那她亲生的娘又去了哪里?我总觉得这其中,还有很多疑窦未解。姑妈,泽华,你们是不太急于求成了?”
许氏听了这话,心里就很不悦,因对慕风道:“慕风,真正我是关心你。又何况这件事是我哥哥和你姑爹临终时托付给我的话!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我当然只有尽心尽力地替你寻找!哪里就是急于求成了呢?再则,这昌平城中,只有蕊香一热有这么块玉玦,她的爹爹也承认蕊香是他捡来的!蕊香的年纪也和那洛家的姑娘相当!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那罗家的儿媳妇,想必是生下了蕊香后,无力抚养,这才不得已将她放在了大街上!又或者她患了重病,就快要死了,无暇顾及女儿了,这才——哎!反正,如果她还活在人世,我们自当尽心寻找,可万一真的就是患病死了,这也真就没办法了!说来,蕊香和她的母亲,都是命苦之人!”许氏说着说着,心里更是感叹起来了。
慕风就道:“姑妈,我懂你的意思。但不过是将事情再思虑得更细致一些。到底这不是小事。”
许氏就笑:“慕风,你放心,姑妈的眼睛不会看错的。姑妈做生意多年,识人已久。我说她是,她就是。”
慕风听了,就深深一叹,方道:“虽我的心里,仍有疑虑。但到底也不忍心拂了姑妈的好意。这蕊香姑娘,其实也有几分可信之处。”
许氏一听,这才又笑道:“慕风,不用再多想了,她就是真正的洛家姑娘!好了,既然咱们寻到了,总不能再让她住在那偏僻破烂的董家村,总是要将她接进府里这,才是正经!”
慕风就道:“姑妈,你若想将她接进来,我心里自然也无异议。只是,那指腹为婚一事,从此就不能再提。到底,我和婉月成亲已有一段日子了。”
许氏就笑:“好,我依你。不过,我和你说的那些话,却也不是什么玩笑。你才刚见了洛姑娘,心里头有疑惑,我也能理解。但说不定,这日子长了,你和她在这园子里一处住着,日久生情了也未可知呢?若果然如此,那可就皆大欢喜了!”
慕风听了这话,心里就在摇头。“姑妈,这件事你安排吧。对了府中下人,你就说洛姑娘是我在外头结识的义妹。”
许氏知道这个当口,自己不能再劝慕风了,因多说也是无益。因就对慕风道:“好,好。我不勉强于你。不过,你以后若真对她动了情,可就不要再来与我说明。”
泽华在旁听了娘说这话,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有点焦急,因对许氏道:“娘,兴许洛姑娘心里,并没有表哥呢?”
许氏就道:“你表哥身为昌平一方巨贾,人品又生得倜傥,从来只有他看不上人家姑娘的!只要他开口——”
慕风听了,就摇头苦笑。“姑妈,休要取笑与我。想我从来,老太太在世时,不也与我说了好多亲事,可那又怎样呢?”不过现在慕风想起来,忽然庆幸自己当初得了重病。若不是因这病,这阴差阳错的,他也不可能娶了婉月为妻。真正能去沈婉月为妻,室他许慕风三生有幸。
许氏听了,就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的你,到此和以前大不同了。我看,只有你瞧不上人家洛姑娘的。”
泽华听了,心里不甘心,因就插话道:“娘,难道这昌平城里,就没有其他长相好人品好的富家子弟了么?您说这话,眼里可是一点没你的儿子?”
许氏就笑:“你既这样自夸,那你就赶紧给娘娶一房媳妇呀?”许氏刺儿子。
泽华听了,忽然就开玩笑道:“娘,兴许这时间长了,这洛姑娘心里并没有瞧上表哥,而是看上了其他人呢?”
许氏就道:“那也是你表哥瞧不上人家在先。人家姑娘伤心了,这才会另做选择。不过,好好的,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会看上听涛不成?”
泽华就笑:“娘,你又忘了你儿子了?或许,那蕊香姑娘瞧上了我呢?”
许氏就对儿子道:“若果真如此,那我也乐意那蕊香姑娘当我的儿媳妇。只是——我怕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许氏说完了,就不想和泽华多理论了,因又对慕风道:“慕风,你且回去吧。将这件事,细细地和婉月说一说!到底这府里的当家女主是她!不过,依她的为人,我猜她也很乐意将蕊香姑娘迎接进府里!”
慕风就叹:“这些话,之前婉月也同我说过。但我到底需尊重她的意思。”
“婉月会答应的。我从前虽对她有误会,但现在并不会再瞧错了。”许氏笃定说道。
泽华听了,便也一本正经地说道:“表哥,表嫂对你一心一意,这话却是要好好同她说。”在泽华心里,婉月依旧是一个美好的所在。今生无缘,他便希望她能平安顺遂地和表哥过一辈子。
这因去董家村寻找蕊香,一路上,慕风和泽华说了许多,泽华心里更是理解慕风。表哥相信他和婉月是清白的,也能理解他对婉月的感情,这已经是再好不过了。找寻回蕊香了,泽华便会一心一意地帮表哥找出背后陷害婉月的真凶。表哥在京城的仇人,自己也会在一旁暗中相助。
“泽华,我知道。”慕风说着,朝泽华点头,出了安宁堂,慢慢朝缀锦轩走去。看着慕风的背影,许氏就对儿子道:“怎么,我知道你心里有婉月,只是嘴上不敢说出。这会子,你见了人家蕊香两回,就开始对蕊香动了心思了?”
泽华听了这话,心里一惊。他笑了一笑,方对娘道:“娘,你多心了!我不过是替表哥找到洛姑娘高兴!”
许氏见儿子这样说,想了一想,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慕风走到缀锦轩门口,见了门口呆着的诗琴和画意两个,就问她们:“这会子,大少奶奶可在里头?”今日,墨处理完了事,回来的有些早,料想着这个时候,婉月兴许在园子里。果然,诗琴听了这话,就回慕风:“大少爷,大少奶奶还没回来呢!”
慕风听了,就问:“你们可知大少奶奶在园子哪处,又做些什么?”
诗琴就笑:“大少爷,这个若不知道的话,那就是奴婢的失职了。园子里头的池塘里,挖出了好多的藕,大少奶奶被管家请过去了。我和画意也要跟着去,可是大少奶奶说不必跟着,只管留在这里等着大少爷您回来。”
慕风听了这话,也就点了点头,一头进了书房。刚进书房,慕风想想又不对,到底又出了去,进了园子里去寻婉月。待到了那里,果然看见婉月在那池子边,看着几个佣人在那里拔藕。
一阵冷风吹来,吹得婉月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慕风见了大不忍,因就疾步走上前去,对着婉月说道:“婉月,回去吧!到底天儿冷!”婉月一听是慕风的声音,赶紧回了头。“慕风,怎么你来了?”婉月说着,就觉得胸口闷,就想呕吐。慕风就道:“我提早回来了。”慕风说着,便上前握住了婉月的手,轻声说道:“你随我回缀锦轩吧。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婉月见慕风神色郑重,也就点了点头。一时,罗管家过来了,婉月又上前嘱咐了几句。一路走,婉月就问慕风:“慕风,到底你要与我说什么事?”婉月说着,就立在一边的花架子前,轻声说道。慕风就正色道:“婉月,告诉你一件事,那洛家的后人,姑妈和泽华已经帮我寻到了。”
“哦?是吗?”婉月听了,心里就一动。不想这么快,他们就寻到了那洛家的后人,那个和慕风有着指腹为婚的姑娘!一时,婉月的心里顿时复杂起来了。她想了想,就苦笑着问慕风:“慕风,恭喜你,这可是件好事呀!这洛姑娘既然找到了,那你就该赶紧将她接进家里来才是呀!”
慕风听了,顿了一顿,方对婉月道:“我的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打算。”
“怎么?你不打算将她接进家里么?”婉月不禁疑惑起来,同时心里也有一点哀怨。她抬着双眸,定定看着慕风。
慕风就低了头,对她正色道:“婉月,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如今一切已经时过境迁,我和这位洛姑娘,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想和她结拜为异性的兄妹,以此了解父辈的夙愿。也算是一桩团圆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