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坑边到处是原林,打两捆柴火,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萧寒十岁起就打过柴火。
小半个时辰下来,两捆柴火就已准备停当,就要捆起时,忽听到前边草纵中似乎有窸窸窣窣之声……
萧寒细听一下,心中一喜,依自己跟爹打猎的经验,前面应该有只大兔子,急提了宝剑,猫着腰小心移了过去……
忽听吱地一声,果然是一只大灰兔,那兔子见到人声,身子一弓向前窜出……
萧寒从地上拾起一块尖石,急起直追,那兔子奔跑讯速,萧寒追了数十丈终于不见了影子,正郁闷间,掉头见前面山脊间有一片农田,一阵微风吹过,绿波如涛,原来是一片玉米地……
而此时正是玉米熟时,绿波底下有金黄玉须如隐若现。
萧寒想了想随即明白,原来试炼之地子虽然陷落,但在周围试炼之地里人种下的作物却还在。
穿过玉米地,在东角落里他发现有个简单的茅屋,却是只用树枝支起,用草盖了顶,看上去是新搭的不久……
显然这里有人住。
这让萧寒很是欣喜,而更让他欣喜不已的是在茅屋前的一块空地中,居然晒了许多的干柿饼及一些干山桃……
萧寒试着叫了一几声,没有人答应,人去了哪里呢?
但他管不着了,砍了许多的柴早就饿了,午饭也没吃多少,随手拿了几块柿饼,及几块干桃。
没找到兔子找到这么好吃的柿饼也是不错。
几块柿饼下肚,越吃越甜,忍不住又偷拿了一些藏在衣兜里,又喊了几声,依旧没人这才恋恋不舍离开。
没有人可不能说我是偷,我可是喊过的。
出了玉米地,正要往回走,这里离巨坑也并不远,才走得十几丈,忽闻巨坑边似有人声,萧寒吃了一惊……
侧耳细听……
声音幽幽咽咽,似是有人在伤心抽泣……
萧寒停下脚,这让他有点欣喜,居然还有几个人活着。
而且这人与自己一样,是个悲伤的人……
萧寒有种遇到亲人的感觉。
就着哭声方向,急跑了过去,远远看着一个小男孩模样的人正蹲在深坑边,双手抱膝埋头哽咽。
那人影,萧寒似曾熟悉,一时心中大喜,看来他真是试炼之地上的人,这下又有个伴儿了,但一时又想不起他是谁。
待悄悄走近了,那身影越来越熟悉,他这才记起……
这哭泣的不是别人,正是试炼之地里的武男男,他竟然还活着。
在萧寒的印象里,男男与他一般大,是个独子。两个也算是一起的玩伴,打过无数次架,吵过无数次嘴。在他印象里,男男不但凶而且吵架自己也从末吵得过他,是个厉害角色……
他爹是一个赤脚医生,自少家穷,他经常被他爹打发去山上采药,自己也被送往店里做学徒,那以后交往就更少了,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他。
所以!萧寒当看到他不知是喜是忧。
萧寒小心走了过去,小心道:“男男!……男男……”
武男男听到有人声,急抬泪眼,扭过头见是萧寒,哽咽一下,似是愣了愣才道:“你没死啊!”
“你才死了呢!我是见到女鬼了!”这小子尽不说好话,咒自己死么!老子还没与苏姑娘好过一天就死了,你到称心了。
“你才是鬼!鬼怎么不挖了你心去!”
萧寒哼了一声道:“你不是常说我没心没肺么,鬼怎么挖?你有就最好挖你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来说这没脸的话来气我!”武男男又埋下头低声抽泣起来。
萧寒轻轻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低声道:“好啦!我们都不吵了,我们得想办法救他们上来!”
武男男听这话果真不再哭,抬起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看着萧寒,道:“你有办法救他们?”
“没法子!”
“废话!”武男男掉过头,不再理他。
“虽一下子救不上来,但我们可以先不让他们饿着,以后再想办法!”
武男男想想,这也是理儿,站起身急道:“他们在下面肯定都饿了,我这就给他们送吃的去!”
武男男一抹泪眼,刚起身被萧寒一把拉住,得意道:“等你这个时候他们都饿死了,我先早已给他们送了馒头饭团……”
武男男惊异道:“你哪来的?”
萧寒就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细细说了。
武男男急道:“他们还活着,你真看见了!?”
萧寒郑重点点头。
“那些牛鼻子道士没一个是好东西,你也别再去求他们,求人不如求自己!”武男男恨恨道。他也不伤心了,在这里遇到萧寒,也算是心里有个底儿,也不再是独身一人。
与萧寒是一样的想法。
“你一定饿了吧!”萧寒从兜里掏出偷来的柿饼,抓起武男男左手就要塞了过去……
那武男男猛地一缩手,将手藏在身后,眼盯着柿饼,叫道:“你这是哪里来的?”
萧寒神秘地指指玉米地方向,低声道:“那里人不在,晒了许多这个,我就偷拿了一点,你先吃着!别记着我的好,我两以后是兄弟。”
武男男瞪大眼,萧寒被他瞪得发愣,吱唔道:“你怎么了。”
“你是个小偷!”
“可我也是为你好啊!再个我喊人了,没人在……”
“没人在就可以偷啊……这柿饼是我的!人家在山上好不容易摘了点,自己都舍不得吃……”武男男扭过身,气呼呼地在一块青石上坐了下去。
萧寒怔住,半天说不话来,手里捏着几块柿饼不知是塞给他好,还是放回兜里好。
“我在师傅那学徒时,也偷吃东西,可我师傅就说过:野猫看着活鱼入睡,哪里抵挡得住诱惑我给你道歉行不?”
“什么都是你师傅!你师傅现在在哪呢!一个大厨师傅教了个小道士出来,真是丢人!”
萧寒红了脸,大声道:“谁说我是道士了……”
“那你住在观里不是道士也是道士了!还要去求那些牛鼻子,真不是个男人。”
萧寒不想吵,但话还是脱口就出:“那你是男人!还不在这哭……”说了一半,想到自己也哭过,终于没说下去。
武男男气道:“我才不是男……”忽又以手捂嘴,道“不想与我吵,你说吧怎么救他们上来。”
萧寒想了想,说了自己的打算:“我们就两个人也背他们不上来,我想好了,观里的道士听说都有法术,我想去学……”
“他们真的有法术?”武男男奇道。
云峰观在四方试炼之地本就流传许多传说,虽近在眼前,却很少有人找得到,也很少听说有试炼之地里人去烧过香。法术之说在试炼之地里也曾有传说,说是惊奇,武男男又觉得也是当然之事。
萧寒使劲点点头。
“如是真的,你学了也来教我,可是得学很久啊,他们在下面……”武男男的当心不无道理,等学好了人都在下面死了。
萧寒蛮有信心道:“我下去看时,还有房屋,屋里肯定还有吃的,再加我们常送去一点,就什么都不怕了!”
武男男点点头,这才破涕为笑,柔声道:“那你快回去吧,经常到我那地里来,我那还有好吃的,真学了法术我也不说你是小道士了。”
萧寒将那柿饼都掏了出来,递了过去。
“我不要了,你吃吧!你也快回去,免得他们又骂你……”武男男看了一眼萧寒,这才缓缓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萧寒。
“这小子怎么象个女人一样!”
萧寒收起柿饼,回到自己打柴的地方,捆了两捆用宝剑挑起,今日的事也算完成,就回观了。
想到遇到武男男,自己终于不是孤身一人,着实高兴了一番。
回到观里,一时无事就去找观主,可被观主身边的小道士拦在外面,说什么也不能见观主,就是那句话,没观主吩咐就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萧寒无法,只得走开,一路嘀咕着道:“都说是狗摇动尾巴,而不是尾巴摇动狗!哪天观主愿意见我了,看你们这些狗尾巴怎么拦!”
想是这么想,还只得另想办法,可思来想去也不得要领。
第二日!卯时时分,天尚末大亮,萧寒就早早爬起来到道士们操练的场地,这地方道士们都叫它演武坪。
观规可没不允许人自己练拳脚,没人教就自己来,这是萧寒没办法的办法。
演武坪空无一人,那些晨起操练的道士们都还没起来。
萧寒跟着自己看到的操练,一拳一脚试着模仿……
直练了半个时辰,渐是满身大汗,天也渐大亮,演武坪里的人多了起来,众道士见有个俗家子弟正在认真操练,到也不象厨房里那些人凭空指责嘲笑,到似有些道家精神。
但也没人理会他,萧寒见人多了,自己也没个空地,只得退出,就躲在角落里偷看他们的一招一戏……
晨起操练,白天完成执事招待下来的事务,如此过了三天又三天,每天也不怠惰。
到了第七天,这天又是承着天没亮,早早起来,才演练一会,忽听殿角一人轻轻叹息了一声……
萧寒听到声音,遁声看去,正是观主青云子,但见他双手后负,仰头看天,似是在思索什么……
萧寒心中一喜,急跑了过去双腿一跪,正要说求收弟子的话,青云子一把将他拉起,示意他不必说话,随即手一杨,一枝松叶随空飘落。也不说话,随即转身而去。
这是什么意思?萧寒想不明白,这不故意为难自己么,观主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