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学习术法的心一直存在,但是想到师傅交给自己的任务,拜师突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馆主,明明很厉害为什么,不替正一门出头!观主见他想事情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其实这一次历练的目的最重要的还是考研人的心。这个人太年轻,心也太年轻!
萧寒一直想来想去的都没有注意到天都黑了,回到观内已是晚上,四周走了一圈,与从人打了招呼亮一个相,就在自己床铺上静等黑夜到来,再就哪里也不去。
五更为凌晨寅时,尚有几个时辰,萧寒在床上躺了一会,由于白天实在累得慌,不知不觉就睡了去,可在梦中也记着五更起床的事。
到了四更多,萧寒忽地惊醒,看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周边睡的道士们呼噜如雷。
于是再也睡不着,仔细侧耳听外面动静。
快到寅时,外面传来五更的更声,就是这时候了……
窗外月色如昼,正是个好时候,难怪观主也选在这个时候,果然是仙人。
就悄悄爬了起来,生怕惊动旁人。
出了屋提了随身宝剑,直往后山松林而去……
此时天上明月高悬,将四周照得白茫茫一片,四周也没路,只是瞅准松林方向,笔直摸了过去……
山间不时有夜鸟咕咕,风吹松林,发出阵阵呼啸之声,一切!萧寒都觉得那么动听。
离救出亲人们似乎又近了一步。
进了松林,直往林中央摸去,走得几十丈,前面露出一块空地来,空地正中有块偌大青石,在那青石之上,一人怀抱佛尘,青衫道服静静而坐……
但见他双目微闭,面容丰润,萧寒大喜,这正是观主——青云子。
急赶了过去,在青云子面前双腿一跪,学着拜大厨为师时的样子,道:“弟子拜见师傅!”
还没说收他为徒弟,他到先自称弟子了。
青云子微微睁开眼,也不在意。看了一眼萧寒,遂又微微闭上,口中喃喃道:“道!道非道,非常道;名可名,非恒名……清静无为、见素抱朴、坐忘而守一;古朴而守真……”说了一大篇。
萧寒听不懂,又怕师傅又教了自己却学不会,急道:“师傅!你说的是什么?”
青云子睁开眼,缓缓道:“前面是说圣人之道是可以行走的,但并非是唯一不变的道路;真正的名声是可以去求得的,但并非是一般人一直追求的名声;道是可以说出来的,但说出来的不是永恒的道;万物是要以去命名的,但不是万物永恒的名。道本身是遵循着一定的道,但这个道并不是平时可以观测到的最基本的道,虽然对这个道也确实存在着,但不是以现有的道的维度所能解释的……”
看萧寒神情认真,青云子点点头,顿了顿又道:“不能去求永恒的东西,收你为徒,是这世上本没有常规的事。”
萧寒似懂非懂,心道:“你是在说我为求名才要学道啊,还是赞同我用这种傻办法求学艺也是可以的!可自己也是没办法才晨起操练,去引你的注意,不然我都见不到你了!”
青云子也不管他懂了没懂,续道:“后面是说修道的讲究,修道讲究无为而为,一切归自然万法,以求一心而静,才能纳百川……晨练是为了体质,只有体质好了,才能做万事,本身却与道无关……”
萧寒对前面的话忽有所悟,道:“那我们的道教所说的道是永恒的吗?”
青云子微笑点头道:“你能想到这里很好,你有悟性!祖师创下道时,领会到深处,才知道道也不是永恒。道是不能说的,说了就定了义,只能勉强用道这个字来容纳万理,修道也就永无止境。”
见萧寒有点懵,青云子续道:“这些道义你也不必一时就领会,为师也不是就全领会了,你日后慢慢就知道了!今后多与师兄弟们交流,为师也不能常来授你。”
萧寒点点头,这个他能理解,他这么多弟子哪能一个个地去讲。
“修道是条艰难的路,在凡人眼中即为修仙,吾观你资质,似有异常!这却是为何?”青云子睁开眼直盯着萧寒。
萧寒奇道:“什么异常,是怎么看的?”
青云子解释道:“修道初始有一门神识术,能观万物!境界高深者,能观千里之外……”
萧寒咋了咋舌,更是一心向往。
“你可遇到过什么异常之事?”
萧寒想了想,除了那天地动时,自己见到过蓝光,后来被强风卷走,就再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了,终又没说出只是摇了摇头。
青云子见他不答也不勉强,抬手指了指萧寒的宝剑。
萧寒急将宝剑递了过去,不知观主是何用意。
青云子执了宝剑,上下看了一遍,朝天一指,轻喝一声:“起!”
一道白光忽从铲头一冲而起,似有刺破云天之势,萧寒一见之下,顿感眩晕,心中大奇之下,却也不敢再看那白光。
青云子道:“此铲也并非凡物,似是受到过什么特殊渗炼,可要好好珍惜!”说完将宝剑递给萧寒。
萧寒接过,惊奇得久久说不出话来,这种白光他也见过,就是那天在地动之时,自己也还被另一种蓝光打晕过。
萧寒接过宝剑也朝天指了指,学样喝道:“起!”
那宝剑并没生出什么异样,心中奇怪,抬眼看着青云子。
青云子温和一笑,伸手摸了摸萧寒头顶,微笑道:“你此时尚无修练,不知如何运用灵气,自然无法驱动它,在你手里与凡物并无二样!”
原来如此,萧寒点点头,道:“师傅我想学!”顿了顿又道:“我会有灵气么?”
“人乃万物之灵,说有灵也无灵;说无灵即有灵……”
青云子看了看萧寒似是不懂,一时也无法说清,又道:“还得一步步来,为师先教你一些打坐之法,待有少成,再修道术就水到渠成,今后你可以去传经阁听讲,并与师兄们多交流,听听他们的体会会有好处……”
萧寒点头答应。
“为师先说的道,你可记住了!”
“是!师傅!”
青云子捊须点头,开始给萧寒讲一些打坐行气之法与万物相关联的道理,以及人体周身经脉穴位的作用及位置。
萧寒知道这是真正的学艺开始,不敢走神,将青云子的话一句句全记在心里,虽未必就全记住了,但重要的地方青云子都会一再重覆。
犹如在谆谆教导一个初读学子。
为师者,在这时更显出他的无私与伟大与爱心。
萧寒的感激之心也更是溢于言表,这在日后让萧寒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时,都始终视青云子为父一般。这是后话。
在道教,修练打坐行气虽是极为重要不可或缺,但也注重丹药的辅助,道教对丹药的炼制造诣更在别的门派之上。
到得后面,青云子又简单地讲了丹药的修炼,此处虽不及自身修练灵气的高深却是更难做到。
青云子只是给他简单讲了一下,以让萧寒有个印象。
听到这里,萧寒忽想到了师妹。
两个时辰过去……
临终时,萧寒问了一句他最想知道的事。
“师傅!我同门都在深坑里,他们还会活着么?”
青云子知道他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只是忍到这时才问,抬头看向天边,许久才意味深长地道:“做自己该做的,一切看缘份!”
萧寒被这话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好呆先前听师傅说了许久的道,又似乎有些明白,又问道:“师傅!你肯定法力无边,肯定会飞,就帮弟子救我同门出来,弟子日后定好好服侍师傅!”他也说不出什么感激的大话来,只能说好好服侍了。
青云子摇摇头,起身长叹一声,再也不看萧寒,佛尘一摆,转身隐没在渐暗的月色中。
“师傅生气了!”萧寒一时内心七八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呆在原地。
日后他才知道,青云子没去救人是因为他也有难言的苦衷。但在这之前,这事一直在萧寒心头是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