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不对,你看我娇小得多好养呀,而你这位“小人”呢???诺,天底下就是有白吃的午餐,在这里,快吃了吧,还不快感谢我?”
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却没脑袋的回答:“是呀,你至少比鱼缸里的那只乌龟好养多了???”
只见萍一副怒冲冲的又把我的午餐藏到背后:“不给你吃了!讲话这么毒,骂人家是乌龟。我要走了,把你的午餐丢给路边狗吃都还划算,你病死好了!”
我很是懊恼我讲话老是不经大脑,慌忙道:“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你没听说吗,人家都说天上神仙都可以不吃不喝的,就能长生不老,何况你这位宇宙啥来着无敌美艳女天仙?”
只见她稍缓了厉色,却还是不忘白了我一眼:“哼,还不是拐弯骂人家是乌龟?还长生不老咧,你当我是好一把年纪的女妖精呀。”
“我可没这意思,冤枉呀,美女!”
“好啦好啦,不跟你闹了,你还好吧,要不要起来吃饭?”
我总算嘘了一口气,说:“虽然是没什么胃口,但总不能辜负姑娘的一番盛情美意。”
“去!快起来吃啦,吃完好吃药。”
原来是广东粥。我一边呼着吹着,一边括起表面已被吹凉的粥,顺便捞捞些碗里的料一点点往我嘴里送。而萍呢,似乎在她背包里想翻出什么。
只见她一边搜,一边开口跟我说件事:
“对了,我有帮你查过你那件T恤上的西夏文字,我曾传封E-mail给大陆那边对这方面有研究的学者,没想到,居然有回信了耶。我把回信内容打印下来了。”
我吓了一跳,差点没把一碗粥捧稳而弄洒了出来:“什么!你去查了?我没要你查呀,你哪时偷偷去查了!”
“我……”
“关于怡萍女士来信,询及有关所寄西夏文之译解一事。
是这样的,西夏文字结构复杂,自公元1227年西夏为蒙古军所灭,文化也深受摧残,典籍与文书付之阙如,留存极少,而向有天书、绝学之称,至今少有人能译解。
西夏文字形体方整,书颇繁复,有草、篆、隶、楷等字体,多采汉字会意法,也有和汉字相同的以类相从法,有的,则直接借用汉字。西夏文字结构和汉字一样,以偏旁、部首组合而成。我想,其文字复杂,就毋需于此赘述了。
好在,经民族语言专家─李范文老师毕其一生致力研究,对西夏出土残碑逐一考释,编纂了许多有关西夏文字研究的史料及译本,已颇有显著贡献。
西夏文多有语助词倒装书写方式,然而,观乎怡萍女士所寄之西夏文字,应为中土诗,书写以西夏文字。虽也有几个字不好辨认,但若查照中土一贯诗理,而在下亦颇好诗词,故擅自解出其诗,大致如下:
“莫忘流离情,还说人已非。”
希望怡萍女士满意!”
“莫忘流离情,还说人已非。”
突然一阵晕眩感,并咳了好几声欲罢不能的嗽???
“你要不要好好休息?这信,我先帮你收起来,以后慢慢看吧。”
好不容易停下了那要命的咳嗽,我伸出手拦下了萍:“没关系,好多了,我问你,你哪时偷得我这衣服上的字,寄去问的?”
“哟,说得我好像是小偷?不就是几个字,又不是你皮夹里的钱财。”
“快说!”
萍好像被我这一喝,吓得两个肩膀耸了一下:“那么凶干嘛?还不就是你有次打篮球的时候,太热了,怕衣服都是汗的脱在一边要我帮你看着。我一时突然好奇,便拿本记事簿,把上面的字都抄了下来。”
我穷追猛打:“然后呢?你又怎会想寄去帮我问?”
她语颤颤地:“就,就我有次看你在图书馆一直在翻些书来着,那表情,老象是一无所获的丧气表情,所以,所以我只好想到大陆那边,搞不好有这方面的专家,于是上网去查,并将这几个字用扫描机扫成图档,寄去一所民族语言学院问,你别生气吗,算我不对好了,未经你同意的,那,全算我鸡婆好了!”
我一瞧她似乎企图拉高嗓子跟我杠上,于是作罢:“喔,没啦,多亏你了,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她如获大赦的一脸神情:“不怪我啦。”并还斗胆接着问下去:“那几个字,到底打哪来的呀?为什么你的反应会这么大?跟你有什么关系吗?那又是什么诗呀?读来乱凄美乱感伤的;呵,巧呢,还有个“非”字呢!”
我不由又佩服这小妮子老爱语不追人死不休的精神,有点想笑,有点烦,又有点无可奈何的:“你一向不是爱写诗的吗?看不懂吗?至于其它的,就拜托你别问了,好吗?”
她也看出了我不想说的苦衷,软着语气:“我又看不懂文言文的诗,我写的跟这东西不一样。好啦,就不问了,你要好好休息喔,我还有点事。对了,你千万要记得吃药哟。”
“嗯。”
“那,bye!”
“莫忘流离情,还说人已非。”
““流离”、“人非”,没错,我记得在图书馆查过的资料,早期琉璃亦称“流离”,为了美其名,故纳入美玉一种,改称其“琉璃”;可为什么,这颗琉璃珠,为何不直接刻以“琉璃”?而要直接刻以“流离”?还是那位学者弄错了?或者是这颗珠子,当真有一段流离身世?”
“那么“非”呢?是巧合吗?算了,待日后慢慢查证吧。也多亏萍了,刚应不该对她凶的,改天再向她好好致歉致谢呢。”
我一时觉得很疲倦不堪,竟忘了萍的交代,要我不要忘了吃药,就这么沉沉睡去了。不想,竟是个很沉稳的睡眠,此后,再没作任何那离奇的梦了。
而我,也在病痊后,因得解珠上的西夏文字,便有种“事已告一段落了”的懈怠感,且适逢大考将即,便将此事渐渐遗忘了。
这一忘,忽忽便是四年多了,我,也退伍了。
而萍呢?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听说,她一毕业后,旋即接受一军官的追求,并闪电结了婚了;也听说,已育有一子,现又怀了第二胎了。
她是幸福的,可不是吗?嗯,她一定会是个很幸福的小女人的!
一念及此,忽然。
“流离……”
“莫忘流离情,还说人已非。”
“北京西郊白石桥路27号。”
此刻,我人在飞往香港的客机上。
然后再转机飞往北京机场。
这般转来转去的,忽然觉得,命运这东西极象是曲线函数,若是平行两条线,那么,几世轮回也见不到面;要是两条直线的交错,则形同陌路擦肩而过。而两条曲线,一会都背道而驰,一会眼看要交集了,一条曲线忽又转向,让另一条曲线跟在后面追,于是这般缠缠绵绵的又聚散两依依的,只道是何年何月又何日了。
“七劫”啧,读来,是不是有点像“凄绝”?
“你这辈子,因受某个前世一股极强的精神波力量,遭到了禁咒,每世婚姻感情,合该都有“七劫”命数。所谓“劫”,并不是指灾难,而是一种形容,不过也差不多了。那是说呀,明明每一劫,缘份都很深,也都是跟你的前世关系非常深的人,但就是无法圆满善终。今世,你似乎已遭逢了六劫,而你会找上我,正说明今生你已有某种意识在觉醒中,应是一个平反的命运时机。但别忘了,你还有“一劫”没过,未来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谢谢大师的指点。”
“等等,施主,你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了,咳咳!”
“喔,对了,我忘了雨伞,谢谢你,真多亏你提醒呀。”
“咳咳,咳咳!”
“大师最近是受了风寒吗,要多喝热水休息哟。”
“不瞒施主,我我这里,是要收钱的,三千元,谢施主赏。你那位朋友没跟你说吗?”
“喔,哈哈,早说吗,这不就是了?大师莫怪莫怪,晚生失礼了,一时糊涂。”
这位大师人也真是可爱,不过,出家人也搞收钱这一套呀。这大师是我一位朋友介绍给我的,听说他是密宗,有通灵能力,而听大师所分析,且谈吐不俗,我也就满深信不疑的。
终于抵达了“北京机场”了。
在出境口处,我看到有人举着本杂志,上头贴了写有“胡非”两字的白纸。那是李孟阳,奇怪,天底下,姓李的突然多了起来,在这故事里就一连出现三个姓李的。
对了,你一定会问我,那位“李孟阳”是打哪冒出来的?我们彼此先迎前礼貌性的握手寒暄,不想握完了手后,他竟给我来个大漠式的豪放拥抱;我一时意会不过来,随即也跟他一样以手掌互拍彼此臂膀,给他施点更“阿莎力”的风度,好叫他见识台湾郎的“草根性”。
“有十年了吧,呵”
“是呀,十年了,直至今日方得一见。”
“不过,即使你我直至今日才得一见,但是我们在文学网上,以文会友,那交情可不是用十年就可以论足的!要我帮你拿些东西吗?我车就在外头,走!对了,怡萍女士人好吗?”
“????”
他,李孟阳,不是别人,他原来是那封回信的主人,他那时正就读中央民族大学。有一次系上的信箱,突然收到来自台湾的信,又是询问“西夏文字”之事,而刚好他又对西夏文化向来颇有研究兴趣,于是,命运这鬼玩意儿,就这样将远隔两岸的缘份给牵上了,却是我,跟他。
“你,应该退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