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也听到了我已结了婚的消息吧。
回想以前你书的时光,真有说不出多怀念呢。我好想,以前我们常斗嘴的样子。
时光,就像流水弯过了有着一座小桥,与恬适的绿荫。偶而午后阳光筛过了老人家树,让叶影像棉絮一样,粘在彼此的发上,身上;而一点也不懂情调的话语,总让风瞧得猛呵呵笑,枝头听得笑弯了腰。还不都是你,说话总是少根筋似的,而也怪我,我是两条筋,多你一条,呵。其实不是这样的,我,我是总怨着你呢,怨你总瞧不出女孩家的心思。
你的心,就像天空一样,大,却总定不住一个方向,我个头已那么小了,你要飞得太高的话,会不会瞧不见我在遮目凝望呀?你的眼,就像有着海一样深沉的忧郁,深到我,都害怕陷溺下去而会无法呼吸。只有你笑起来邪邪的样子,才让我有想治服你而自命不凡的时候。
我从来是知道,你并不是属于我的,我也不属于你的。
你,会祝福我的,对吧,因为,你是天空呀!
对了,记得我上次有帮你问过西夏文那一事吗?我后来又偷偷帮你问到了对方地址、姓名跟私人的E-mail。怕你知道莫名又要生气了,于是,这一怕,这一搁,就是四年了。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会想到四年后一定要写这封信给你。只觉,这件事跟你,一定有很大的关系,说不上来,而我就是知道!你要骂我鸡婆就骂吧,反正我也听不到了。
你,千万要好好保重你自己呀。千万!
是的,这封信,我藏了足有十年了。也透过这封信,我与李孟阳结识上了,得知他也颇爱文学写作,于是我们俩各以不同笔名在各文学网站发表作品。
而我也因此跟他结为情谊颇深的笔友,常互通电子信件,进一步知道更多有关党项族西夏的文化。但毕竟西夏文化曾被摧残的厉害,竟连他也是仅知一二而已,而那所谓的“一二”,却已算是不得了的发现了。
“我先载你去饭店下榻,然后,我再带你去吃我们北京烤鸭,各样小吃的,走。我们好不容易见着了面,说来也是缘份,不多聊怎行?然后,明天再带你去故宫绕绕,顺便看看万里长城可好?”
只见他开了辆体积很小,也满破旧的车,他将我行李往后座里放,然后要我别客气地上车。
回想就这么不饶人的十年,为何直至今日,方要踏上寻觅的旅程?寻觅什么,竟仍是一无所知,难道是那位密宗大师所说的“七劫”?
我扪心自问,我是怀念萍的,当听到她结婚的消息,还一时错愕得不知所以。我终于瞧见她了,在她说的我有着如天空一般的心。
她是“第一劫”吗?
后来陆陆续续的,到两年半前的第六劫,都一样无法善终。是我的问题吗?还是我合该有此“流离”的因果报应?还是,我一直,早心有所属,在哪个前世?
然而,“第七劫”,又在哪里等我呢?不管能否善终,或依旧是报应的下场,我闭上了眼,心里却是作好万全准备了。
好个“长城万里,幽燕独秀”!
两日来,游过了北京大大小小名胜,明代十三陵、紫禁城、天坛等,最后终于踏上“居庸关”,好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见长城穿梭在丛山峻岭间,蜿蜒若矫龙之飞姿。吹着长城风,瞧着那壮阔,我不禁忽有所感地对老孟说:
“想必,我算是活了三十年的狗熊。”
老孟本来拿着望远镜往长城西尽之处猛瞧,忽听此语,不解:“非兄此语何出?况且,我们这的确猫熊是被国家保护的稀有动物,倒是没听过狗熊,那是台湾名产吗?”
我听了不禁莞尔:“那是“英雄”的反义词啦,我听人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我一生未到长城,直至今日方得一见,你说,这话是不是太伤天下男人了?”
只见老孟佯装恍然大悟地干笑了几声,并老不客气竟往我下面一瞧。我心里顿时发毛,说:“喂,老孟,有好风景不瞧,你是瞧到哪去了呀?你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对了,你也还没娶太太的,莫非?我跟你说,我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你想玩,找别人去吧你。”
老孟忽然嘻皮笑脸回斥:“瞧你说到哪去了?你才断袖之癖哩,婆婆妈妈的,不准人盯呀?我跟你说吧,那是有关于这长城的历史典故的。”
典故?长城的历史典故,跟男人的下面有啥关联?我实在想不透,倒要好好请教这位博学的老孟:“愿洗耳恭听也!”
只见老孟极力欲一脸正经,却忽然又想及什么的憋不住笑,而洒了几滴口水出来,差点没喷上我的脸:“话说,泰始皇修筑长城,《淮南子人间训》曾书载“道路死者以沟量”,所以后来有一首民谣是这样的:“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不见长城下,白骨相撑柱”
我听得很是满头雾水,我知道我学问没老孟好,于是请教老孟:“何解?”
老孟咳了两声,还是一脸没正经的说了下去:“那就是说,当年秦皇大量征调百姓修筑长城,死人不计其数。于是有人家,要是生了男的,就得调教他娘娘腔一点,最好跟太监一样一生不举,手无缚鸡之力,这样,就不会无缘无故被点去修长城了。”
我一听及此,忍不住虚耍了一招“猴子偷桃”,老孟夹紧了腿闪过身子。我于是没奈何骂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瞧你脸干干净净的,没几根胡子,搞不好才是个去势的家伙。好了,你老就别开玩笑了,跟我说说那民谣到底是说啥来着?最好给我放正经点。”
老孟这才煞有其事地咳了两声,像个老学究似说来:“民间只道记载,竟无人注释,然而依我所解,应是说:“要是生男的,小心别声扬出去哟,要是生女的,就露以女人胸脯喂奶,表示我真的是生女的。最后两句,你应听懂,不必翻了吧。”
我不禁又佩服老孟的好学问:“在下受教了,今日且只看到长城之巍峨壮丽,却不闻多少前人之血泪与辛酸,唉。”这老孟竟颇有契合地也跟着我叹声:“可不是。”
突然又一阵好风往额头打来,吹得我两眼茫茫然的,却颇惹仰天长啸的怀远之志,又一会负手而不知在缅想着什么,只觉身世飘零又不甘这人间过份太平,必然该策起马来,还我一个如何驰骋的姿态?
老孟见我一时无语,怅然若失,忽语重心长轻道:“非兄,走,我带你去宁夏!”
我一听此,马上回神惊奇地望着他:“吾久有此意也!老孟怎知我此行来的目的?”
老孟从口袋掏出手帕,好整以暇地擦了额上的汗:“认识你十年了,我还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虽然你我真正见到面不过这两天。”
老孟,果然是我生平最好的知己,我感激地朝他佯装天下无大事的表情望去,并感激地问他:“感谢老孟的帮忙,这是最好不过了!但是,我道一向只跟你以文会友,却不曾跟你提及此行目的的前因后果,老孟竟似我肚里蛔虫,知道我在想什么?可否告知一二。”
老孟“哈”的笑了一声,大有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又边扯着我走下了居庸关:“回头再跟你说说吧。”
回途其间,我们还去了趟地方。
那是位于北京宣武区及平门外的琉璃厂。这琉璃厂,其实是北京的一条著名的文化街。早期是皇家烧制琉璃瓦件的窑厂所在地。原人烟稀少,后来京城灯会渐渐移往这里举办,以及乾隆时代号召文人编纂“四库全书”,多有文人寄居于这琉璃厂一带,于是渐成书铺集中地,促使这里短时间繁华了起来。
闲步逛到了早期烧瓦窑场所在地点,我遇见一位看上去颇象是个老师父的,他正要走进场内。我迎前客气地跟他寒暄了几句,并偷塞了张人民币在他枯燥的手心里,请他留步,想询问他一些事。
那老人有点不可思议,努力以他佝偻的身材抬头望着对我问:“年轻人,你想知道什么?我这穷老头,可有宝给你挖吗?”
我将他扶至附近有座凉亭的石椅边,请老人家坐下,见四下没什么人走动,就直接从我随身包里,掏出那颗李爷爷遗留给我的那颗御赐琉璃珠,问老人家:“老人家,你看过这东西吗?你瞧,它是什么来历着?”
这时,跟在一旁的老孟突然惊奇地叫出一声“啊!”,却不打断我与老人家接下来的对话,好像他知道了什么似的。我转头问老孟:“怎么,你知道这珠子吗?”
老孟双手伸出手摇了说没的,并示意不想插话。
老人家接过了那颗珠捧手里仔细鉴识,大约五分钟来着,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