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用他那北京腔“呵”的笑了一声:“齐教授是个老学究一个,你跟他谈幽冥之事,是没用的。这地方你也看完了,倒不如带你去见个朋友。”
我总觉得,老孟愈来愈“陌生”了。回头想想此次西夏寻谜之行,我简直是像只牛被他牵着走,而且,他反倒比我还热切、投入,彷彿我只是他一个研究“媒介”而已,想借由我,去解开他不知还藏着多少未说出的秘密。我冷漠的问老孟:“老孟,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没说,说真的,我快不认识你了!”
老孟神情一副泰然:“对不起,老友,不是我瞒你,而是有很多事情的步骤,必须要你先亲眼所见后,接下来,才能理解以后的发展,若一下子告诉你太多,恐怕,你会消化不良!”
我反驳:“我会消化不良?我到现在仍茫无头绪的像个无头苍蝇,只听齐教授说及有关“拓跋非”这人物来着,这话也能相信吗?其它的,你说,我吸收了什么了?”
老孟已把车调头回银川,并不疾不徐回答我:“差不多了,“拓跋非”听过了,“西夏王陵”也瞧过了,那青铜峡的“百零八塔”更是见识过了,就像连线游戏一样,你算知道不少了,只是身临其境,却不得其门而入罢了。而我呢,不比你知道多,也不比你知道少,我只是带你进来这游戏里面而已。说那么多也没用,非兄,你就暂先按着性子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先见过我那一位朋友再说吧。”
我听他这样讲,虽仍是半信半疑,还是接受他的安排。说来,要不是老孟,我又怎会碰上接下来的连串“奇遇”,后来每想及此,实觉错怪了老孟。
那是银川市西郊村外,很偏僻的一处简陋民宅。我跟老孟敲了门。只听门内有个声音传来:“请进。”
我跟老孟一前一后,跨过了门槛推开了木门进去,只见小小厅堂处,已有一位身着喇嘛服的出家人站立着,正微低着头以双手合十着朝我们走来处礼敬。只见老孟也合十地慌忙迎了上去,扶住老喇嘛:“不敢不敢,何劳上师如此欠躯迎迓。”
老喇嘛比了厅旁椅座:“施主一路辛苦了,请坐。”
我跟老孟坐在厅堂右处,老喇嘛为我们砌上了两杯茶水后,便坐于我们对面。
老孟率先开口,不说废话:“上师,今日来除了探望您老人家,亦有一事相求。”
老喇嘛突然朝我们推出手心:“李施主今日来意,老僧已知了,可是您旁边的这位吗?”
我突然“我??我??”的支吾以对,然后转头低声问老孟:“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孟也学老喇嘛的手势,示意要我听下去,然后再对老喇嘛以礼相询:“师父,是这样的,我知道您老人家道行深,隐居于此修行,少人得知,今日方请上师开解开解一下我这位好兄弟。”
我又“我??我??”的支吾以对,根本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老喇嘛突然瞠目绽出睛光地朝我仔细打量,眉宇间竟缓缓皱了起来。约莫有三分钟久吧,“唉”了一口气:“孽,真是孽呀!”
当我听到“孽”这一个字,不知怎地,心头有被撕裂的痛,不禁吼出了声:“上师,此语怎讲?到底是什么孽来着,请您老人家快告诉我!”
老喇嘛这才又舒开了紧皱的眉头,以温和的语气:“施主,请稍安勿躁,且听老僧说来。”
“原来施主前世,是西夏人物。原西夏迟早是要面临亡国的,但还不致于被灭绝殆尽,惨遭蒙古大军泄愤式的虐行,血洗然后屠城。然而施主一片丹心,却换来西夏人民的屠杀,此为一孽。话说施主曾射死了一位古往今来的大人物,此人物乃天子之尊,有不凡之姿与功业,征战一生,所向披靡,正要成王霸之业,却遇施主也是当代不凡人物,而遭施主一箭射死。这位一代霸主,临死前不仅遗旨要西夏灭绝,更在临终前最后一口气大喊施主之名,致其精神能量如阴魂不散,定要苦巴着施主生生世世,此又是一孽。而施主因为战乱,痛失所爱,此又为一孽,唉!”
“不过,施主且莫哀恸,你身边的这位李施主,也是一位不凡人,他他算是化外之人,他定会带领施主追寻一切答案的。好了,施主请去吧,老僧就不送了。”
我不懂老喇嘛怎一会突然也支吾其词来了,但还沉浸刚他说的三孽因果中,一时身子发颤不已,无法思考,还是被老孟拖着走,才能迈开步子离去。
我在车上不明就里的问老孟:“我,我究竟射死了谁?”
老孟毫不犹豫,答得爽快:“成吉思汗!”
我吓得嘴不能拢:“铁木真!我是齐教授说的那位“拓跋非”吗?”
老孟:“没错!你就是拓跋非!”
我一时无语,因内心震撼而失去说话的能力,只好看着窗外渐渐黄昏的街景。
老孟也跟我静了很久,然后在快到西夏宾馆一个转弯地方,开了口:“非兄,既来之则安之,不用对将要面临的未来预想太多,且泰然处之吧。待会回去房间,我给你看一样事物。”
我们回到了西厦宾馆的房里。吹了一天风沙,头发上,袖口、领口都是沙子,实在是要好好洗浴一番。
我躺在靠窗的床位,与另一边床位的老孟对话。我把手举在头底下当垫枕,听老孟接下来要跟我说什么。我知道,整件事,我是处于被动的,于是开始好整以暇的装作无所谓了,正如老孟说的,船到桥头自然直,该说的,他必然会选在最好时机告诉我的。
只见老孟也学我以手当枕,瞧着天花板对我说:“当年,成吉思汗率领的蒙古铁骑,所向披靡,不料在攻打西夏时,遇到了强悍的党项族人顽强的抵抗,屡战屡败,十多年都攻不下,最后客死军旅中,壮志未酬。我亦曾听齐教授说过,传说当时西夏出了个后起之秀、天才骁勇的武士,用兵如神,在面对蒙古强悍军队,总能以寡敌众,使蒙古大军一时无法攻下西夏。想来,那成吉思汗必然对此人咬牙切齿,以致含恨而终吧。”
我“嗯”了一声,只觉“拓跋非”此人虽忠君爱国,誓死守卫家园,却反为西夏带来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不禁有些伤怀了起来,又感到无限讽刺!
老孟继续说了下去:“位在中国境内的内蒙古有一座“成吉思汗陵”,不过,那是“衣冠冢”。近年来,一位美国芝加哥大学的教授,率领由美国和几位蒙古考古学者组成的考察队,从事寻找成吉思汗陵墓,终于在2002年宣布,于蒙俄边境一个偏僻的地方,发现了疑似成吉思汗真正埋葬的地点。古墓部分被森林覆盖,三面围着“施舍者墙”,距成吉思汗传说的诞生地不远,也可能是成吉思汗当年被推举为大可汗的附近。不过,这支考古队才进行挖掘不久时,后来竟忽然全都撤走了。”
我原本散漫的心态,听到这里,多少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转头问老孟:“考古队好不容易找到了铁木真的墓,为何放弃这样伟大研究发现,一下子匆匆撤了呢?莫非,是闹鬼吗?哈哈哈。”
老孟对天花板“唉”了一声:“一点也不好笑,非兄,正被你说中了。”
我差点没像触到电的蚯蚓把身子弹了起来,坐直了上半身:“什么?真的闹鬼呀,是怎一回事?”
老孟躺着,微闭上眼思考了一会,然后说:“2002年八月有篇报导:蒙古民众相互挨家走告,说成吉思汗显灵了!。说成吉思汗墓穴,原本有一道不被人发现的咒语,终于发挥了威力,让一支声称找到成吉思汗墓地的美国考古队,突然放弃挖掘行动,悄悄撤出蒙古。这支考古探险队所挖掘的地点,是由长达三公里的墙壁保护着,壁中满是乱窜、凶狠的毒蛇,偏找考古队人员麻烦,予以攻击、示威,短短几天,多人尽为咬伤。另外,他们停放在山边车辆,总是无缘无故从山坡上翻落下来,严重损毁,不能使用。”
“一来,外蒙这国家对美国考古队极度反感,并指责挖掘行动已惊扰了蒙古人的祖先,亵渎了他们圣洁的安息地。二来,蒙古百姓对考古队投以不怀好意的眼光,拒绝合作。遭此连串阻碍,美国考古队决定停止挖掘行动,决定撤走了。”
老孟以指尖搔着鼻梁上的痒,面露疑虑地说下去:“不过,我想事情不会这么单纯;就算外蒙古全国上下都不合作,毕竟持有许可证,还是可以全然不予理会,进行挖掘工作,应该是考古队在挖掘过程中,不断遭到一股神秘力量的阻挡,使得工作无法顺利进行。据说这支考古队往下挖掘,碰到了一层石板,石板下面是弯曲的甬道,大部份弯向西方,他们身处的洼地,可能是举行仪式的地方。他们后来有没有沿着甬道走下去,又发现了什么?至今却无从得知。”
老孟说到这里,也忽然坐直了身子以凝重的神情对我说:“非兄,你最好心理要有个准备。”
我搔着头不解的问老孟:“我要准备什么了?”
老孟缩缩脖子,甩了一下手:“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实在不满,却一样很无奈的:“老孟!瞧你这家伙,又给我耍神秘了。算了,全听你安排就是了,哼!”
老孟笑笑的不回答我的话,并从刚自车上带上来的一个手提箱里,拿出看起来铅笔盒大小的木制长方形东西:“非兄,我刚说要给你看一样事物,就是这个。”他打开了盒子,我探头瞄去,一见到那事物,差点心脏没被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