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岛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人落海了。他的目光朝海面上搜寻着,终于发现了不远处的海面上不时冒出一串串水泡。野岛连外衣也没来得及脱,便一个猛子扎进海里。
野岛终于抓到了落水者的裙裾。好一会,他和落水者一起浮出了海面。
“海盗”高兴地叫着,王妈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晴已经昏迷了,她是被野岛夹在胳肢窝下游到的岸边。把她抱上礁石时,野岛这才发现她就是那位住在白色别墅里的大作家可晴。
这时,那对肇事的男孩和救助艇驶到了出事地点,野岛朝他们挥了挥手,说道:“没事,你们回去吧,她是我的朋友,我会照顾好她的。”
救助艇确信没事后,这才上了可晴的那艘艇返回。
可晴显然喝进了许多海水。野岛先是对她做了一会人工呼吸,等她开始有了反应往外吐水时,又把她侧过身来,让她顺势地吐个空。
可晴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礁石上,旁边是一尊美人鱼雕塑,还有一个似曾熟悉的男人面孔。
“汪汪”,“海盗”朝她叫了二声。
王妈先回去张罗着熬红糖姜水了,她说落水的人醒来一定得喝一碗红糖姜水,这是打渔人家的习俗,既驱惊也驱邪。
嗨,野岛朝可晴笑了笑,“感觉好些了吗?”
可晴使劲地皱了皱眉头,她的记忆一下子受到刺激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好一会,她才明白她刚才遇到了什么事她被人撞落海里了。现在,无疑她是被人救起来了,救上了水手岛。“谢谢!”她的意识完全清醒了过来,野岛扶她坐了起来。
“你应该谢‘海盗’。”野岛告诉可晴,“是它救了你。”
“汪汪”,“海盗”朝她伸出了前爪。
“谢谢。”可晴抓住它的前爪摇了摇。
“噢,瞧我,你的衣服都还是湿的,水手屋有些干衣服,我们走吧。”
“水手屋?”可晴跟随野岛向“水手屋”走去。
“怎么,这个传说你没听到过?”野岛说。
可晴一下子从野岛那诡密的眼风中捕捉到了他的狡黠。
“我想不会同那个古老的传说有关吧?”
我是说恐怖的女妖与死“你感觉这里有那种氛围吗神的氛围?”
“不,这里美极了。”可晴放眼四望,水手岛充满了鸟语花香,那水手屋像童话中的白雪公主的宫殿,“真是一处绝妙的世外桃源。”她说,“这里曾演绎过一个很美的爱情故事。”她很为之感动。
“也是传说吗?”野岛笑得狡黠,“怎么,你打算把它写进你的小说吗?”
“有这种念头。”可晴眯缝起眼睛很认真地说,“我想这会我已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就因为你在这里起死回生?”
“你可以这么认为。”可晴看着野岛,“我听说过你的事,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作为你救我的报答。”
“你以为我需要这样的报答?”
“我很感激,真的,你救了我的命,这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生命我崇拜生命,我想你一定也有所感触的。”
可晴看野岛的眼风有所异常。
他们进了水手屋。王妈让可晴喝了热乎乎的红糖姜水,野岛找出了刘青灵一件米黄色的上衣和一条白色短裙让可晴换下身上的湿衣服。
“我给你洗洗,这里风大,一会儿就干了。”王妈拿着可晴的湿衣服走了出去。
“谢谢王妈。”
“其实你穿黄色很美,它使你显得亮丽开朗,黑色太沉,太压抑,使你显得过于冷傲。”
“你怎么知道我总穿黑的?”可晴的目光盯着野岛,她那盘成发髻的头发刚才在海里散落开来,她用毛巾擦干后一边梳理一边看着野岛。这会,刚逃出死神魔爪得救的她大概是因为感慨生命的重生而充满了人情味,她不再像往日那样孤傲冷漠。黄色的确能衬出女色的温柔,可晴的肌肤很白,是那种高贵的象牙白,黑色使她显得冷傲,黄色则使她典雅。
“传说,从传说听来的。”野岛幽默地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你喝点什么?酒,还是咖啡?”
“咖啡。”
“要加糖吗?”
“不。”
“那样会很苦的。”
“我喜欢咖啡的苦味。”可晴说,她喝咖啡从不加糖。
野岛正欲把方糖放进自己的咖啡杯里,听可晴这一说,他放弃了。可晴不明白地耸了耸肩。
“我想我得开始学会喝不加糖咖啡。”
“为什么?”
“品尝生活的苦涩。”他幽默地说,但却不乏认真。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可晴看着他,“不再旅游了吗?”
她的眼风有些狡黠。
“我想是的,我喜欢这样的生活。”野岛把目光移向窗外,他的眼眸深处浮动着一层不堪外人道的复杂波光。
“是吗。”可晴看他的眼风有种异样的神情,“据说在这之前,你一直在周游世界?”
“是的。”
“我也喜欢旅游。”可晴说,“古罗马,埃及,西班牙那里的风光美极了,带着一种远古的遗风,在那里,你能感受到几个世纪前的文明,从而唤起你心灵深处的朝圣情感我想作为一个浪漫诗人,你一定去过这些地方。”
野岛略一思忖地笑了笑,“是的,我喜欢西班牙。”他想起了三毛笔下的大沙哈拉沙漠,“还有斗牛。”他的眼前又闪过了一幕幕电影镜头。
“那你一定了解那儿十三世纪兴起的宗教诗歌和神秘主义的诗歌。”可晴提及了十四世纪的“教士诗”以入当时的代表作品《亚历山大之歌》和《阿波罗尼奥斯之歌》。
“是的,写得棒极了。”
“喜欢《真爱诗集》吗?”可晴目光直逼野岛。
“喜欢。”野岛的目光有些闪离。
鲁伊斯吗?”“知道人们当时是怎么称呼伊塔大主教胡安十三年前,可晴大学毕业后曾到过西班牙,她的毕业论文就有评述这位大主教著名的《真爱诗集》宗教诗,当时,人们称胡安鲁伊斯为“教士诗”的代表作家。
我想我对教会不太了解。”野岛再次避开了可“哦不凡的目光。
“马苏里?”野岛怔愣了一下。
“你的健忘症真让我吃惊。”可晴没有再折磨野岛了,她似乎已证实了她要证实的一切。“我得走了。”可晴换下了王妈晾干的衣服,她从窗口看到了一艘正趄这个方向驶来的快艇,她看到艇上只有一个人,她可以搭这艘艇回去。
“我希望你能常来。”野岛知道他没法挽留她在这里过夜。
“我想你总不会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在这里长住下去吧?”
可晴朝快艇上的男人招了招手,快艇靠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野岛说,“真的,也许我还需要时间。”
“那么,再见。”可晴跳上了快艇。
嗨,我说,我能得到你的报答吗?”
“当然。”可晴朝他笑笑,“你说吧?”
“我想得到你的邀请。做为你别墅的客人,吃顿便饭或者喝杯不加糖的咖啡。”
“这要求不高。”可晴朝他挥了挥手,“我答应。”
“太好了!”野岛几乎是在礁石上跳了起来,“什么时候?”
“我会通知你的。”可晴的声音是通过海风送过来的,快艇驶离了水手岛,很快在野岛的视线里化为一个青青的黑点。
虽然没得到具体时间的承诺,多少有点失落的野岛,还是很快地变得开心起来。他转身在小岛的花丛中奔跑起来。身边的“海盗”也跟着主人开心地在花丛中追逐起来。
王妈还从没看到过野岛像今天这么开心过。这些日子,她常常见到野岛一个人长时间地坐在礁石上那尊美人鱼身边,目光迷茫,没有视觉点地游移着。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王妈几次想和他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说些什么?她并不了解这岛上主人的弟弟。自打野卫出事后,王妈心疼了好久,就像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她爱野卫,像母亲爱自己的儿子一样。
她和野卫相识在十五年前,那时,野卫还几乎是个穷光蛋,他在海边的渔村帮镇上的一些鱼贩子打工。鱼贩子带着他到渔船上买鱼,鱼贩子看中了哪条船上的货,讲定价钱过完秤,剩下的事就是野卫干了,他和其他打工的一起装筐,然后一筐筐扛到岸上拉鱼的货车里;货到地点后,他又一筐筐地搬到集市场上的各个摊点上。那时,王妈开了一个简陋的客栈,一间大房子搭了几十个床位,住的都是外地打工仔,野卫就是其中房客之一。在这些打工仔中,野卫是个讨人喜欢的英俊小伙子。
他有许多故事,有印尼小岛上的故事,有关于大草原的,还有马戏团的等等。后来王妈才知道,这些故事并不是野卫瞎编的,他的生活经历很坎坷,充满了传奇的色彩。野卫去过许多地方,他在国内的居住地是离这里一千多公里外的内地城市。
野卫说他喜欢大海,便来到了这里。王妈很喜欢他,做了好吃的,总要给野卫留上一份。王妈有过两个儿子,她的丈夫是个打鱼人,不幸的是,在一次海上打鱼时遇上了暴风雨,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全部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