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永远不会知道的。”野卫看着可晴,“你答应过我不说出去。”
“是的,我保证。”可晴问野卫,“你难道真的就打算一辈子对大家隐瞒下去吗?”
难道你“是的。”野卫说,“我认为这样对大家都好不这么认为吗?”
“这有道理。”可晴看了野卫好一会,突然说了一句,“用不坏形容你太欠公正,你其实是个非常好的人我说的是真话。”
“谢谢!”野卫像个孩子似的开心笑了,“这是我最愿意我说的也是真话。”
听到的一句话发自心灵深四目相视,突然他们都感到了一种触动处微妙的触动。
野卫向可晴伸出手,把她的手紧攥在手心里,他正要开口说出自己对她的爱,可晴感觉到了,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再来一杯怎么样?”她显然在掩饰着什么。
“苦咖啡?”
“是的。”
“这会我倒想喝一杯酒。”
“好吧。”可晴去拿酒,“现在能告诉我关于朱伟杰的事了吗?”
“好吧,如果你真想知道。”野卫呷了一口酒,“不过,我得告诉你,这很丑陋,是的,很丑陋!也许,你听了之后,会重新改变对我的印象我不想回到原来你对我的看法中。”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八九分,你对他们进行了因为你知道他们都欠了你的情讹诈野卫的情,说白了,那些掌握着朱伟杰生杀大权的人都拿过你的好处。”她向野卫扮了个怪脸,“我说得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是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也别忘了我是原省委副书记的堂表侄女,更别忘了,我曾经有过的男朋友是个从政的人。所以,我要告诉你,对政治我也许介入得不比你深,但我了解得比你透彻。从政的人,没有不被弄脏手的,没有不在邪恶与正义之间作出妥协的。”
这番话使野卫对可晴有一个新的认识。“知道吗,我恨政治,恨政治的虚伪。”
野卫明白可晴的心情,他知道她最终失去甄海城,并不是因为毕水清的插足,真正的原因是政治,是政治夺走了甄海城,在爱情与政治之间,甄海城选择了政治。
野卫也恨政治。虽然他能有事业上的成功,有相当的因素是借助了政坛上权力人物的势力,但他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可以说,他赚的钱,有相当一部分进入了那些大权在握的人的腰包里他几乎贿赂了镇海所有的政府官员。
所以,他们才会给他的经营开一路绿灯。野卫不但和高层的官员有相当密切的关系,和公检法司的头头们也相当熟络,解决朱伟杰的事并没费多大的周折,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顺利。
他先后找了朱伟杰的顶头上司省经委主任,找了检察院的院长,法院庭长,公安局长,最后疏通了甄海城这一关,他用的杀手锏是端出野卫他提出让他们手下留情放朱伟杰一马,否则就把他们收受野卫贿赂的事情公开。他说哥哥野卫死后留下了一本记事本,上面记录了他所行贿的所有人名单当然这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话。不过,因为是他干和金额的,所以他清楚地记得每一笔经他手的贿赂金额和接受的对象。他的讹诈成功地奏效了。那些家伙都相信他手上掌握着野卫留下的记录本。
“真有你的!”可晴并没有因此而谴责他,她清楚要救朱伟杰除此之外,野卫别无选择。很晚了,野卫知道自己该告辞了。
“你什么时候走?”他问可晴。
“下个星期。”可晴说,“我答应为刘青灵写一个剧本,才写了一半。”
“听我说,不要这么匆忙地作出决定。”
“不是匆忙,两年前,我就作出了离开这里的决定。”可晴避开了野卫的目光,一脸清坚决绝。
“答应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野卫伸出手去抓可晴的手,可晴挣脱了。
刘青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自从她知道水手岛闹鬼后,工人们全都撤离了小岛,毕水清要使那里成为一个旅游景点的目的落空后,刘青灵真是再高兴不过了。
朱伟杰的公司也注册成立了。
“这是天意。”刘青灵对朱伟杰说,“是女妖在帮我们。”
“我才不相信有什么女妖呢。”
刘青灵说:“我也不信,可王妈说那是真的,她亲眼见到了女妖流在地上的血。”自从王妈离开水手岛回到家乡渔村小镇,刘青灵有空就去看望王妈和“海盗”,她们在小渔镇生活得很好。
“如果不是女妖,那你认为会是谁深更半夜跑到岛上披头散发装鬼吓人?”刘青灵从来不喜欢提问题刨根问底,可对女妖的事她却天天挂在心上,仿佛不弄明白就不罢休似的。
“也许是个好心人吧。”朱伟杰也觉得这事怪得很。
“你说会不会是野岛?”
“如果不是那晚我和他在一起喝酒,我肯定认为是他干的。”朱伟杰说。那晚他们的确整夜在一起。因为他们都在为水手岛将要变成一个旅游景点而难过,那晚朱伟杰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为了刘青灵。他知道刘青灵得知毕水清的用意后很伤心。刘青灵是为了朱伟杰才卖了水手岛。“不管怎么说,现在一切都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朱伟杰从心里感谢刘青灵。
公司是以经营进出口贸易注册成立的。朱伟杰认为他还是从事老本行的好,这方面的业务对他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他希望赶快能把业务搞起来,偿还朋友的债务,也为刘青灵提供一个有经济保障的家。这些日子,为了他,刘青灵拼命地接片约,几乎是一个刚拍完就接上另一部戏,有时还同时为两部片子拍,每天忙得身不打转,几乎没见到她好好睡过一次觉,天天晚上都是半夜才回来,天刚亮便又上片场,身高一米七五的她还不足五十公斤。
但是,公司的事进展的并不顺利。由于父亲离位,他又栽了跟斗,过去的那些老关系都与新的权贵子弟搭上了线,有了新主顾,他们自然冷落了朱伟杰。加上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能够容易地从有关方面拿到一些紧俏商品的批文,所以,公司业务进展方面步履维艰。
拿不到进口指标,在关税方面得不到减免,朱伟杰的生意越做越黯淡,投入的一百万很快便捉襟见肘,可业务方面却不见起色。有道是屋破偏遇漏夜雨。不久,朱伟杰进了一批四十万台的进口彩电,本来可以从差价上赚上一笔,可是,货刚到的第二天,国家来了一纸批文,进口家电的税收减免一半,一下子,进口彩电价格全都下滑了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这四十万台彩电不但没赚一分钱,反而赔进了三十万元。这还不算,另外一单与日本做的出口鳗鱼苗,货空运到日本后,买主因为逃税问题被起诉,人被警察扣押起来,由于没有及时提货,三十万元的鳗鱼苗全部死亡。虽然对方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但这笔货的合同写的是货到汇款,对方事先只支付了三万元的预约金,另外二十七万迟迟没有汇过来。后来朱伟杰打听到,这家公司由于经营不善,已经债台高筑,加上逃税案所要支付的罚金,这家公司已经被查封。别说朱伟杰讨不回这笔款子,就连他们本国内的债主也只能自认倒霉。
刘青灵的一百万折腾得分文不剩。
刘青灵前些日子拍片赚了十几万元,全搭进了朱伟杰开公司所需要的一幢小楼的一年租金和水电费及日常开销。
朱伟杰又开始了借酒浇愁。这期间,野岛用在公司的股份从公司手里买回了水手岛,因为毕水清已经对水手岛失去了兴趣,水手岛成不了旅游景点,买下来便也毫无意义。不像那所大宅子,就在镇海市里,把刘青灵赶出家门,不管怎么说那一百万能买个心理平衡。
野岛发现朱伟杰又开始和刘青灵有了争吵。原因在朱伟杰,每晚都是他挑起事端和刘青灵吵,他并不是有意和她吵,他爱她,正是因为觉得自己太窝囊,太令她失望,所以他便变得神经质,每次吵后却要懊悔一次,向刘青灵赔一次不是。可是,公司的业务起不来,朱伟杰的心痛便永远好不起来,而且越来越糟。
刘青灵对他可以说是一忍再忍,她理解他发脾气的心情,但她也有许多不顺心的事,做为主角,她要处理好和导演,配角等其他方方面面的事,演艺界是个复杂的地方,尤其是影视圈子。刘青灵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快要挺不住了,对朱伟杰无端的发火,她尽可能一言不发,但有时她心情实在坏透了,也需要有人安慰,尤其是每天下半夜精疲力竭地回家,看见朱伟杰坐在那儿不停地喝酒,不但不能给她一点安慰,还冲着她发火,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她便也回击他一两句。这一顶,矛盾便激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