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她的脸蛋,妩媚至极,飘逸地白色纱裙在她起身走向我时,令我有种仙女落凡尘的幻觉,我方才醒悟,原来那道响声是她移动班椅滑动时发出的声音。
“你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我俩都问向对方,闻言,我俩不禁都笑了起来。
“坐吧……”我放下公事包,请倪艳坐到沙发上,又回头吩咐秘书晓晴泡了两杯咖啡。
“倪大小姐大驾,有何贵干啊?”我调侃地打听着倪艳的来意,可是心里却有些紧张,不明所以的紧张。
“我要来公司上班了,也许还是你的上司呢?”倪艳婉转地笑言,摆出诡异迷人的笑姿。朝我眨着眼。
我虽然不会大惊小怪,却也对她突如其来的话语有几分的震撼和感慨,这是她父亲的公司,她就是任个总经理的职务,那也就是信手拈来轻而易举之事,谁还敢多言半个字不成?
我淡然地笑了笑,“那好啊,以后升职加薪更快捷了。”虽是玩笑话,可是一个大老爷们说出来自然心里是憋屈的,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那可不定啊,我可不讲人情的哟!”倪艳似是而非的笑应,可我知道她这话是双重含意,可能是真亦可能只是说说而已。
“丁可,先带我熟悉一下你们部门吧!”
“好的。”我精神抖擞地站起身,开始了我应该却不在分内的工作。
说实话,有美女在身边的感觉还真是挺不错,何况此刻陪伴左右的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千金呢?男人的虚荣是紧捏在手心比较现实的东西,而女人的虚荣心则是意想中的,实有似无,两者自是有区别的。
我带着倪艳周旋在我的部门,逐一向她介绍着我们部门的工作性质和工作流程,当然她会主动询问一些事务,我的同事们也恭敬地与她回应。
很快,一上午的时间悄然而过,午餐时间倪艳决定邀请大家一起进餐,现实的大伙自然乐不可支,一到饭点,办公室内便空无一人了。我和倪艳最后走出公司大门。
快到订餐的那家餐厅时,我们路过一家快餐厅,身后居然有人在唤我的名字。我几乎与些同时背心发凉。那声音我不说大家也明白,是姚瑾,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朋友啊?”倪艳竟然是先我一步扭头,并随口问我。
“对,我一个老同学。”我淡然小声地回答着她。抬头静静地看着姚瑾走向我们,带着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笑意。
“丁可,真巧啊,哦,这位一定就是你上次和我说的女朋友吧?你好!”姚瑾上前来便盯着倪艳看,并开口向我确认着。
我的心突然落入一个黑暗无边的大寒洞里,糟糕,那天她就曾经误会了,而我也并没有否认她的猜测,可现在居然让她碰个正着。我该如何应付才能逃过此劫啊?我的脑门上已经在渗着尴尬的细汗了……
“你好,我是倪艳,幸会。”倪艳大方的回答无疑在我的心尖上又洒下一层寒冰,天啊,老天不是在故意捉弄我吧?我感觉脚下踩着的不是四平八稳的柏油路面,而是一座摇晃欲坠的独木桥,稍有不慎,我便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悲惨下场。
“恩,我叫姚瑾,很高兴认识你。”姚瑾客套地也报上自已的芳名,两个女人头一次见面,因为我两手相握。我看着她们玉白的手指交织在一起,说实在的,我的血液已经快要滞流了。
“我和丁可要去吃午餐,要不,你一起吧?”倪艳说着,不经意间,她将与姚瑾握完手的那条手臂绕上了我的胳膊,而且一连串的动作是那样的一气呵成顺理成章。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虚得心口在颤抖,一切已然是上天注定安排好的。姚瑾的表情很平淡,眼光轻飘地扫过我们俩,而后推说呆会要去附近的一家公司应聘,不太方便,以后有机会再聚。
“那好,姚瑾,你有事先办,我们先走了。”我是求之不得快些听到这样的推辞之言,虚伪得马上接过了姚瑾的话,在姚瑾的面前,在她目送着我俩复杂的目光中,倪艳一直挽着我的胳膊向前走,我的步伐迈得极其僵硬,僵硬到我自觉我如同一头行尸走兽,毫无人情味可言。
“你刚才是在帮我么?”我突然问倪艳。
“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啊,我不介意帮你这样的忙,而且很乐章……。”倪艳笑说着,眼里有一种柔软的东西在荡漾,我不是傻瓜,我知道她的心思,但我不能接受。
“谢谢,我其实想说,她其实是我之前的女朋友。”我琢磨着我没有必要向倪艳隐瞒有关姚瑾与我的关系,因为毕竟那已经是过去式。
“我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了。”倪艳云淡风轻地说道,好看的凤眼中带着一丝精明的神情,我问她怎么会看出来的,她回答我,是女人的直觉。
直觉这种东西我一直没有深思过,很好奇,不知道男人有没有这种神奇的超能力呢?
“你希望我一直这样挽着你么?”倪艳突然一字一字地吐出这一排字来,吓得我魂不附体地立在餐厅门口,像个十足的木头桩子。
“你在说什么?”我狐疑地问道。
“我说,你愿意作我的男朋友么?”隔了几秒,她紧接着说,“当然,你可以考虑清楚再答复我。”
我的天啊,这老天还要不要我活了,我这条小命可经不起这大起大落地折磨啊?十分钟之内,险些骇得我丧命。我真的想立马找棵大树靠一靠……
“丁经理,快点上来呀,大家都等你们呢?”晓晴的喊话声把我仿佛从命悬一线的悬崖边拉了回来,倪艳先我一步已经进了包间的门。
好家伙,这顿饭吃得我真是冷汗淋漓,不时失态,手忙脚乱得打翻一个盘子,碰洒一杯果汁,还犯下诸多的错词病句。大家只当是我故意说笑的,哄堂大笑一笑而过。
我想,此时最明白我如此狼狈的应该只有倪艳吧,她淡笑着,若无其事地品尝着食物,偶尔也会插话进来,餐桌上一片欢声笑语。
当愿望变成现实的版本时,我想很多人也许都与我一样来不及应对,此时“幸运”如我,有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还是时下羡煞世人的“白富美”,这岂不如同突然中了五百万的巨奖令人手足无措欣喜若狂么?
按压着砰砰乱跳了一个下午的心脏,我在下班的时间点难得准时地冲出了办公室。
傍晚的阳光不再那么强烈,我乘车走神居然坐过了站点,无奈之下,只得又反方向地步行着回家。这一天对我来说无疑是个阴晴交加的一天。我到家了,却没有急着上楼去,在小树林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
聂仁的电话突然打过来,他邀我去喝两杯,说是他生日,我一拍脑袋,算着日子还真是,于是,赶紧上楼换了件衣服,脱下了中规中矩的那张皮囊,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装扮。
聂仁把地点选在了一家西餐厅,最低消费六百,可以吃饭K歌,我到那时,黑暗的天色早已被四处闪耀的灯光所覆盖,我姐丁玲已经等在酒店的前厅。
“丁可,你怎么才来啊,大家都来了,就等你了。”丁玲站起身不悦地瞪了我一眼。
我佯装不在意,拖她上楼。一进门,看到熟悉的几张面孔,聂仁和他女友,还有他的另一个哥们,我也认识,当然还有姚瑾。
我刻意选择了一个远离姚瑾的位置坐下,随手翻阅起一本菜谱。
聂仁把点菜的任务顺势交到了我手中,我也不推脱,的确,我需要有点事情分散我的注意力。
“丁可,你和你女朋友是同一家公司的么?”姚瑾在我和服务生交待完毕后走到我身边坐下而且上来就提起那不开的一壶水。
“哦,是的,她是公司老板的女儿。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如实相告,侧目淡漠地回答她。
“没有,只是随便问下,很好啊,你真有福气。”她嘴角含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垂下浓密的长睫。衣服领口边的折皱花边衬得她此时看起来娇美动人,以前我最喜欢欣赏的就是她低头妩笑的这种姿态,只是时过境迁。
“对了,你工作的事落实了么?应聘怎么样?”我出于朋友的关心问她。
“已经有公司聘用我了,而且明天我就会搬走了。”她说得很轻声,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哦,这么快。”无意识间我脱口而出这一句,说罢我与姚瑾四目相对,气氛在彼此的互望中变得尴尬。
“快么,总是打搅你和玲姐,还有聂仁哥,我实在不好意思。”姚瑾默默地自顾说着,又往我面前的杯里又加了点茶水,然后便沉默不语地看着超大的液晶电视屏若有所思。
我无言以对,想着这样也好,毕竟她是自由的。
聂仁见大家都到齐了,便邀请大家入座。
“今天是我生日,感谢大家赏光,同时也庆祝姚瑾找到一份新工作,来,大家举杯干了这杯……”聂仁兴高采烈地首先举杯,我和大家一同起身,毫不犹豫便一口饮尽了杯里的干红。
过后,大家谈笑风生,我独自给自己的杯里加满酒,主动敬完聂仁一杯后又敬姚瑾,然后又找来各种正当或是不正当的理由一一与人交杯。我只希望酣畅淋漓地豪饮一场,忘掉所有困扰我影响我心情的事情,醒来什么烦心的事都烟消云散就好。
“别再喝了丁可,你醉了。”聂仁好心地私下里劝我,可我酒兴正起,哪能随他,“哥们,你生日,做兄弟的本来就应该多敬你几杯的,我干了,你随意。”说完我一仰头一饮而尽。聂仁只得放弃。
丁玲和姚瑾坐在我对面,我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无奈的表情,也看到了我自己内心的孤独。
姚瑾去了洗手间。我也觉得胃里正翻江倒海难受至极,也晃悠着起身出去。聂仁以为我是有意跟随姚瑾出去的,朝我姐丁玲使了个眼色。我都看在眼里。
正所谓酒醉心明,那种滋味只有真正醉过的人才能体会。我扶着墙壁,眼前明亮得几乎刺眼的灯光照得我不由得半眯起眼,走道的尽头是洗手间,我踉跄着前行。
“丁可?”姚瑾转身发现了我,她站在洗手间门前没有进去,“你是不是喝多了难受啊?”她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我。眼里充满了久违的担忧,那是好多年前同学聚会时我第一次喝醉时她露出的表情。
她用细弱的肩头抵住我的胸口,以防我摔倒。我迷乱的看着她,时间仿佛停止了,她仰头迎着我的目光,那熟悉的眼神,不自觉扎得我的心好痛,那一刻,我深藏在心底的情愫,仿佛被这眼光唤醒,一触即发,这样的场景无法让我平静,而且立刻勾起我过往的无数回忆。
我不受自控地不知不觉俯视她,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呼吸,在靠近她的面颊时,吸入鼻中的是只属于她的清香,情不自禁的,我环住了她的肩,炽热的唇印上了她的脸,我失控地迅速地找寻到那两片柔软得如同棉花糖般的唇瓣……。
周围的闲杂人等已形同虚设,我完全沉浸在她的温柔中无法自拔,绝不退却地汲取着那梦中我渴望多年的甜蜜。
姚瑾没有一丝的反抗,柔顺得如同当初与我相恋时一般。
直到有人在我们身边玩笑地拍起巴掌,姚瑾这才惊慌地推开我,我才半梦半醒地背倚着墙,如在梦境神游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我在做什么?疯了么?我不是对眼前这个女人恨之入骨么?怎么可以拥着她如此忘情地狂吻?我瘫软得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垂下头去。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道歉。
“我先走了……”姚瑾丢下我,逃也似的奔离而去。
我晕头胀脑地回到包间,一头倒进沙发里,并背过脸去,我不愿意面对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其余人还在继续喝酒聊天,我渐渐昏睡过去,逃避地什么也不愿意再想。
直到聂仁把我搬回家,半夜我才有了知觉。难过地又吐得乱七八糟。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一合眼不是出现姚瑾忧伤含泪的眸子,就是倪艳充满期待的笑脸。
做男人,别以为拥有的女人越多越得意,“三宫六院”岂是我这类所能承受得起的,感情债重于山,心力交瘁耗费精力啊……
此后的三天,我便把自己埋入工作堆里,大事小事统统包揽过来亲力亲为,晓晴调侃抱怨我,说她没准过不了多久就要失业了。
后天就是倪艳正式加入公司,走马上任的日子,这几天我也一直没有主动联系她,也许她也正为任职的事情忙碌也没有分心打扰我。
我收拾好凌乱的桌面,今晚约见的客户很重要,生意谈成,我的工资自然会水涨船高。所以,我得准备一下,不能迟到。活在当下的现实,必须得保持清醒。
我先客户一步到达约见的地点,这是一间高档茶楼,布置与格局洋溢着一股高贵典雅的气息。
我在雅间等待了约摸十来分钟,门被人轻轻推开,我抬眼一看,是我的客户张老板,他春风满面冲我打招呼,我自然堆起满脸的笑容迎上前。
张老板为人小心谨慎,是个老谋深算的生意人,我与他打过一次交道,不过那时我还是个经理跟班。
但今天不同了,我从容地请他入座,刚一坐下,门口处又出现一个身影,我正眼一瞧,居然是几天不见的姚瑾。
我轻咳一声,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姚瑾,怎么你也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