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没问完,一旁的张老板便先接了话,“丁经理,你们认识么?姚瑾她是我的秘书。”
啊?不会这么巧合吧?我恨不得挥把汗,看着姚瑾轻轻走进我们,我只得佯装着心情特好,戴上虚伪的面具。
“哦,那太好了,张老板,姚瑾可是我的好朋友哦,这桩生意咱们是谈定了。”我找着时机与张老板套近乎,眼光故意避开始终微笑的姚瑾,她选择坐在老板的身边。
期间姚瑾只是做着些琐碎的事情,帮着张老板整理着合同,记录着我们商谈中还需要进一步落实的事项,很快,两个小时过去,期间我不时观察着她的面色,其实,她工作起来并不拖泥带水,而且很尽职,虽说我与她相处几年,但她工作时的模样我也是头一次见到。
“好的,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回头我让姚小姐把合同给你快递过去。”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张老板满意地给了我答复。
在收款台我结完帐,目送着张老板离开,姚瑾并没有与他同行,而是留了下来。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我们再呆一会吧,我有话和你说说。”姚瑾离我两步之遥,声音很轻地说道。
“好吧,那,我们就在大厅坐坐吧!”我害怕那种两个人的空间,虽然那天我醉酒了,但是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所以我选择与她在大众场合聊天。
“好吧,那去窗边坐坐吧!”姚瑾径直走了过去。
“丁可……”我刚迈开脚步,一侧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倪艳?”我吃惊地看着站在座位上与我扬手的倪艳。
“我在这和朋友吃饭呢?你和姚瑾??”倪艳走近我,看了看立在不远处的姚瑾,又张着大眼睛盯着我。
“哦,她和她的老板刚与我谈完一笔生意。”我近乎急切地解释着。
姚瑾走近我们,上前笑着与倪艳说话,“这么巧,倪小姐,我老板和丁可刚谈完一笔生意,所以我们正打算去那边坐坐。”
“哦,那恭喜你们合作成功。”倪艳笑起来嘴角扬起,显得特别的好看。
“我正想找机会谢谢你呢,今天正好,倪艳,明天有时间么?我想请你吃个饭。”姚瑾说着上前拉了拉倪艳的手臂,两人似乎很亲近。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这两个女人在讨论什么?为什么姚瑾要谢倪艳还要请她吃饭?
“你们俩有什么秘密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么?”我打断他们俩,从中插进疑问。
“不告诉你。”倪艳调皮地摇摇头,神秘地与姚瑾相视一笑。
女人的事我其实真的不喜欢多加琢磨,越是琢磨仔细越是伤肝伤肺,既然她们不说,我也作罢。只是心里还是记挂这件事,靠着离吧台不远的地方,我点着一枝烟,懒散地等候在一边。
几分钟后,姚瑾从倪艳身边走近我,“丁可,我还有事,以后有时间再聊,我先走了。”
“哦,那好吧!”我心中好奇地看着突然变卦的姚瑾,前几分钟还说找个地方坐坐,现在一转身又推说有事,女人心果然善变,姚瑾离开了,我转而看向倪艳,倪艳正好拎着她的皮包走到我身边。
“姚瑾怎么走了?”倪艳显然是有些疑惑,上前悄声向我打听。
“她说还有事要办。”我照实重复着姚瑾的话,倪艳微笑着,眼光流转着几分玩味,似有些不相信我所言。
“真的吗?不会是我防碍了你们吧?”
“哪的话,我和她纯粹是在谈公事。”
“哦,丁可,你脸红了?呵呵……”
倪艳看穿了我的心虚,也许我真的有些心虚,因为那晚对姚瑾的情不自禁。
“走吧,时间还早,去跳舞吧?”
“啊?”我愣愣地看着倪艳的笑脸,这女人真是精力充沛,我不得不佩服。
不由我推辞,她已经拽着我下楼了,我这是身不由己么?还是根本没打算拒绝,不过说真的,跳舞已经离我太遥远了。
我和倪艳去了迪厅,五光十色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置身其中即使是不动弹,身体的每根神经和每粒细胞都在跳跃。
倪艳大方地拖着我在舞池里欢快地摇摆着身体,我不会跳,只是随心所欲地晃动着,交织的灯光扫射在倪艳鲜亮的粉脸上,我敢说全场比她漂亮的没几个。
我忘记了一切,在这样的氛围中,我被感染着,竭尽全力地试图完全放松自己,只当是做减压运动吧!
可是后面出了段小插曲,我愤恨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她是我当年的学生,对我是崇拜至极,要不那个臭小子丁可总缠着她,俩人形影不离的,她早就是我的了。也算我倒霉。”
这说话之人的口气立刻勾起我胸中的那团怒火,他竟然还大言不惭地提到了我的名字。我气愤地朝身后这声音的来源搜寻过去,果然如我所料,正是姚瑾先前的老板,他与一个老男人喝得已经脸红脖子粗,东倒西歪地横在沙发上。身边的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还在向他口中灌着“迷魂汤。”我估计他这话也只敢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口。
我这气不打一处涌上来,脸色铁青,也许是酒精激起了我的斗志,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一口喝干了手里杯中的酒,从沙发上弹起未加思索便将手中的空玻璃杯用力地甩向了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就凭他刚才不耻的几句话,我绝然地断言,他对姚瑾早已是虎视眈眈,心怀不鬼。只是姚瑾不知是不是不巧撞上了枪口。
当玻璃落地的声响传来时,同时也伴随着恶心的惨叫声。
“是哪个没素质的人砸的,保安,快叫保安……”我听到了那方大老板的叫嚣声。
倪艳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呆愣了几秒,等她反应过来时我也毫无惧色地回坐到沙发上。
“这个披着人皮的色狼,活该。”我愤怒地不屑道,就算此刻姚瑾在我心里还是值得怀疑的,我也报了一箭之仇。
“丁可,怎么了?那人与你有过节么?”倪艳很快猜测到我这句话的含义。
“他欺负了姚瑾,我不会让他好过。”我大胆地直言不讳。
倪艳看着我没有作声,可能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她拉上我,立刻拖着我的手向外走。我的脾气一上来,也冲动地不合作,赖在座位上无所谓地抽着烟。我伤人了,正义地替人出口气,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大的过错。
“丁可,我一直认为你很稳重的,可你这么做会害苦你自己的。”倪艳正色地责问着我,依然打算拉着我离开。
“稳重?我稳重么?你不觉得那是窝囊么?我是个窝囊的男人,你知道么?”我几乎在咆哮地贬低着自己,因为在失去姚瑾后这三年我就是这样忍气吞声窝囊地过活着,金钱利益扼杀了我的初恋,以至于我无法崛起振作,阴影总是如影随形地伴随着我,无处不在。
倪艳用陌生的眼神凝视着看我,好像从不认识我一般。
“好吧,既然你坚持承担伤人的责任,我也不阻拦。”倪艳果断地重新坐回位置,粉白的脸色涨得通红。
保安高调地出现了,可我并不打算逃避,我扬眉吐气头一次在有钱人面前趾高气扬地站得笔直。
“保安,那边有人用酒杯砸人,我看八成是那个发笑的男人。”不过几米的距离,我听着有人先行上前告状申冤了。
“方老板,我们又再见了,幸会幸会……”酒壮英雄胆,我绽开越发嘲讽的笑脸大胆走向那指着我的高个男人。
“是你,原来是你。”方老板的眼珠已然快要瞪得掉下眼眶,他气愤难挡地斜视盯着我,恨得咬牙切齿,“我要告你故意伤人罪。”
“好啊,那要不要我把刚才听到的告诉你老婆大人啊?”我理直气壮地回敬他一句。
“笑话,我刚才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么?”他居然还死鸭子嘴硬死不认账。
“好吧,方老板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访您太太,至于我要向她汇报什么,就由不得您了。”对付卑鄙的人只能使这卑鄙的手段,其实我只是想警告他一下,如果他心虚,定会收敛一些。
果然,他身边的损友与他耳语一番后,他狠命般地扫我一眼,不再那样嚣张了。
酒杯飞过的后果是割划了有钱人的脸皮,赐予了他一点皮外伤,却不知为何,我内心的创伤却有复合的迹象。这难道就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平反么?
我自信百倍地昂起脑袋迎向那可恶的男人,原来有些人真的很怕势,你强硬了他就会软弱下去。原因你懂的,因为做的亏心事太多。
事情最后不了了之,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倪艳总是不时看我一眼,我问她怎么了,她回答我,“真没看出来,你胆这么大。对付厌恶的人还真是有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呢?有魄力。”
“倪艳,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我突然停下脚步愣愣地问她。
“你还在意姚瑾是不是?”倪艳突然提起了姚瑾的名字,侧目盯紧我的眼睛。
我没有逃避,“姚瑾有些可怜不是么?”
这就是我给倪艳的答案,她没有追问,却拉紧我的手,轻轻地问我,“那,你是不是可以放下她,答应我做我的护花使者呢?”
“我,我不配。”我忽然觉得自卑,语气低落。
“不,你配。”倪艳欣喜地贴近我,兴奋地将头紧靠在我的肩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般的燥热。那一刻我不知道我是幸福还是可怜。
我傻得近乎呆笨地看着倪艳送上她垂青我的第一个香吻,一切仿佛充满了戏剧性,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热情如火的她。
倪艳拖着我的手,我们不知不觉远离了人群喧嚣的大街,在一处林荫道边倪艳停下了脚步。
“丁可,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觉得我太开放了。”倪艳的脸庞在昏暗的夜色中依然的明艳照人,我扭头心跳加速地望着她,半晌才回答道,“可能是我太保守了,已经很久没有和女生这样亲密接触了,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
“呵,真是可爱,丁可,你知道么?在高中那会,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偷偷看你发呆的样子。”倪艳露出雪白的几颗贝齿兴高采烈地说着当年的往事。
竟然有女孩在背地里默默观察我,这对于我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骄傲,我大胆地张开笑脸笑出了声。眼前这个女孩带给我的是多年来从没有过的放松,我发自肺腑的感谢她。
“丁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看淡一些,人生处处有惊喜。我希望我是你的一个惊喜。”倪艳淡淡地笑容里包含意犹未尽的情丝,我回避地不敢多望她一眼。可是,她炽热的身体毫无防备地顺势依紧我的胸膛。肌肤之亲的一瞬间,我感到了某种蠢蠢欲动即将燃烧起来的欲望。
倪艳凹凸有致的身体越发紧紧地贴着我,我深吸着夏日潮湿的热气,双手紧握成拳,从牙缝里好不容易挤出几句话,“倪艳,你对我来讲的确是一个惊喜,可是,我一无所有,对你而言却是一种失望。”
“我不在乎你一无所有,你会成为我的惊喜的。”倪艳柔软的唇轻轻地印上我呆滞冷漠的唇,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幸运之神开始垂青于我,也许,我的将来就此会发生改变,这个优秀的女孩一定会带给我不同凡响的另一片天空。情陷于此,我自私地搂紧了她完美的身体,开始回应她的吻……
如此,倪艳正式成为我的新任女友。
一夜之间我摇身一变成为了豪门千金大小姐的男朋友,而且消息暗中传播得异常迅速,以至于在倪艳正式走马上任进入公司那天,某些八卦的职员连带着恭维我,简直是莫名其妙。恭喜我找到了一个美娇娘,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这样的戏言肆无忌惮流入我耳中,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啼笑皆非啊!
有了倪艳的日子我是快乐的,工作上相互支撑齐头并进,生活上,她虽然贵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可是却很体贴,有时会带着我去她的公寓,为我亲手做些好吃的。我经常笑言,她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稀世珍宝,但我却从不向她提及我们的未来,我没有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她也聪明地从不追问我。
日子倒是过得不咸不淡,颇有些小资的调调,我觉得我似乎在强迫自己忘掉一些不应该再扰乱我生活的人或事。可是一切哪里由得了我的意愿。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刚准备下班,倪艳走进我的办公室对我说,“丁可,姚瑾住院了。”
我当时抬起头望了她一眼,继而保持着平静,淡然地听着,随口说道,“哦,你怎么知道的,你们还在联系么?”
“是啊,我们有时会打打电话。”倪艳走在我身边,双手伏在我的办公桌面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你们很谈得来么?”我接着问道,已经收拾好一切,整装待发。
“还行吧!”倪艳尾随着我,已经走至电梯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