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送龙儿来到洞中,把龙儿放到地上,柔声道:“到了,你自己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龙儿伤势极重,难以动弹,却始终不将水下的秘密告诉司马,更不肯让他下去。
龙儿轻声说道:“我动不了,你把我扔到水里就行了。”看龙儿虚弱成这样,要将她扔到水里,司马有点下不去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抱起龙儿走到水池边,扑通一声就将她扔到水里去了。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上来?是不是……”龙儿下去之后,司马一直在水池四周转悠,一直这么转悠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实在忍不了了,“不管那么多了,先下去看看!”说着便纵身跳进水池。
下到水里,司马才发现下面宽广无比,好像一条暗河一样。他看到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一个洞口,便游了过去。来到洞里,有一层白色泡沫挡住了去路。
司马用手触了一下白色泡沫,竟然轻轻就将手插了进去。他放进去两只手,然后又试着整个人,结果整个人都穿过去了。
来到里面,发现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和陆地上没有两样,有了白色泡沫的阻拦,水就进不来。里面清凉干爽,舒适宜人。司马望着里面笑道:“有这么好的地方竟然不让我下来,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神仙住处?”
他从一个门口看去,见龙儿正座在一块寒冰床上疗伤,气定神闲,想来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四周寒雾缭绕,司马算是明白她为什么要回这里来疗伤了。不过自己怎么也算是客人,龙儿也不让他下来,司马一定要自己看个仔细。
缓移脚步,他又回过头来往另一个门走去,里面一些简单陈设,四周有几柜书,桌椅俱全,墙上还挂满了字画。司马打量着四周,心疼龙儿过得不容易,这么简单也太清苦了。
环顾四周,他发现有面墙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幅龙腾图案,和他在云上峰青龙洞中见到的一模一样。思量良久,觉得应该还别有洞天,故技重施,一掌打去,那块石壁就缓缓移开了。
来到里面,一个大大的水池,中间有一个方台,上面有一口用寒冰制成的棺材。司马正了正身子,这地方怎么会有棺材呢,难不成龙儿还给自己准备了。
那寒冰棺与普通棺材无异,只是通体寒冰,呈银白色,远远就寒气袭人。司马问情飞身而起,跨过水池,来到棺材旁边,往里面望去。
看着看着,他双眼渐渐放大,十指越来越颤抖。然后赶忙扭过头,又揉了揉眼睛,神色扭曲,狞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回过头再往棺材里面看去,他显然是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这一次他没看错,里面躺着的人是雪儿,是他一直以为还活着的雪儿,是他曾经以为可以跟他一起活很久很久的雪儿。双手按在棺材口上,极度不相信自己眼睛。
司马问情对龙儿很有好感,万不肯相信雪儿会死在她这里。内心几度挣扎,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女子,司马问情难以置信地摇头道:“不可能会这样,不可能,龙儿不会遍我,她不会。”但是眼前的雪儿却实是他青梅竹马的爱人,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马退到下面,想起了那天龙儿说的话:“将我和她变成一个人,就是将我和她的肉体用内力强行容合。共为一体。”强行容合肉体,那为什么雪儿的肉体会在这里?
司马又回到棺材旁边,看着雪儿,已经是泪水泛烂,泣不成声:“雪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遍我,为什么?你起来啊!”司马爬在上面哭了好久,他还是一直在问为什么。
由于棺材是寒冰所铸,在水下温度又低。所以雪儿的遗体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就像是在睡觉一样。司马看着雪儿,脸上的泪水是抹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愿相信会是龙儿在遍他,毕竟她昨天才为自己挡了一掌。
也不知道过了好久,司马发现后面来了人,是龙儿,静静地站在入口处没有说话,她在等待暴风雨的来临。司马没有回头,也没有发火,只是将眼睛瞟向侧面说:“我见你很长时间没有上去,担心你有事,所以下来看看……能告诉我我看到了什么吗?”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想听到龙儿否认这个事实。
“是我遍了你!”龙儿还想解释什么,但来不及了,司马问情那双哭红了的眼像魔鬼般凑到了她面前,像鹰爪一样的手捏在龙儿的脖子上。龙儿除了眼泪可以出得来以外其他的什么都出不来了。
情况和当初司马逼她交龙珠的时候一样,龙儿的这双眼睛就是司马问情的死穴。看到那双眼睛,司马好像什么都能放弃,他又心软了,缓缓地松开手咬牙切齿地说:“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就去跟她陪葬!”
龙儿摸住自己被司马捏得发红的脖子,很咳嗽了几声才说话。
那天,龙儿抱着雪儿下来之后,将雪儿放到寒冰床上,龙儿嘱咐道:“等一下合体会很痛苦,你千万要忍住。”雪儿因伤太重,倒在寒冰床上浑身发抖,颤声道:“没事,以后我们就是一个人了,真谢谢你!”“都一个人了还这么客气!”说着两人便掌心对掌心,盘腿座在寒冰床上。
这时一道绿光从两人掌心向两边散出,她们都看到了对方的过去,雪儿见到了龙儿以前一个人生活,认识了一个跟他哥易水寒长得很像的人,被司马带人从云上峰上打下来,又将司马抓来,教他龙神功,后来还天天拿着匕首想司马。
原来你也喜欢他,怪不得肯救我。雪儿心中念及,却料龙儿已知,冷冷的声音通过感应传到雪儿心里:“不要胡思乱想!”
这时龙儿也看到了雪儿和司马一起长大,三年前跟司马分开,最后又和好。原来你跟他还有这么多波折啊,难怪他那么紧张你。我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还要不要合体?
可以,都一个人了,我也不在乎你喜不喜欢问情了。两人无声的交流,最后决定合体。双臂张开,两个人便贴到了一起,一阵催筋挫骨的疼痛,一道华光四溢,两人就合到一起,周围一片蓝光,将寒冰床上腾起的寒雾照得五彩斑澜。
两个声音从同一张嘴里说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眼看合体已成,两人忍着身体传来的巨大痛苦,升起一丝欣喜。却料,一道红光从身体里炸开。两个人被分散了,还被弹出了寒冰床,雪儿一口血吐出来。
龙儿赶忙起身扶起雪儿着急地问:“怎么会这样,龙珠为什么会排斥你?”雪儿上气不接下气地倒在龙儿怀里,轻声回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龙珠好像很怕我身上的伤。”
“你是被什么伤的?”龙儿忍着龙珠造成的疼痛,抱起雪儿。雪儿经此折腾,新旧伤加起来更显虚弱,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回道:“天残神功的碎心掌。”
“不可能,天残神功没有这么阴邪狠毒!”龙儿见识过司马问情的天残神功。雪儿略有所思,“阴邪狠毒?对,薛正平是用女子以阴炼阴,比问情的要毒很多!”
龙儿瘫了回去,龙珠属至阳至刚之物,不但克制不了毒功的阴寒,而且非常排斥。如果强行合体,不但雪儿无救,龙儿也性命难保。只好无奈地说:“我救不了你,还是送你上去吧!你没多少时间了。”
雪儿笑着摇摇头,露出一个免强的笑容,“我不上去了,记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明白吗?”雪儿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龙儿:“如果可以,就把这个给他。”
这时雪儿已经撑不住了,龙儿将她紧紧抱住,雪儿就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
四百年,龙儿第一次落泪。晶莹的泪珠滴在雪儿脸上,龙儿倍感伤心,全然不知那泪珠滴在雪儿脸上后,消失无踪。她也不会知道,这几滴决定着她命运的眼泪,正在找回她失去的一切。龙儿就这样将雪儿抱到了天亮才将她放进寒冰棺。
司马问情不知道该恨谁,只是看着棺中的女子,低声呐呐地问道:“为什么那么傻……”龙儿从旁边取出雪儿给她的小盒子,递给司马就转身走了。她不想看到他为另一个女人伤心难过的样子。
司马打开小盒子,只见里面全是梨花花瓣。还有一张纸条,司马将它取出打开,还散发出梨花的香味。上面写道:你我不是无缘人,我们一起看过花开花落!
司马除了双眼滚泪,他还能说什么。再回到棺材旁边,依依不舍地看着雪儿,他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爬在上面恨自己,恨命远,恨老天。
龙儿来到湖边,看着清幽湖水,想起了和司马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知道司马问情要离开她了,不会再回来了,不是她没有努力,只是雪儿在他心里太根深蒂固了。龙儿一边往湖里扔石子,一边回忆着那如镜花水月的一切。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却没理由再留住。
司马失魂落魄地从山洞里走出来,一直往湖里走去。一步一步走向湖里,水漫过他的腰,漫过他的脖子,漫过他的头。龙儿远远看着,水能不能淹死他尚是疑问。
果然,没过多久,司马两个跟斗就翻到了岸上。双膝跪在地上,陷进了土里,面向湖水,仰天长啸,树枝颤抖,百鸟横飞。在湖里惊起千层浪,湖水的排接一排的炸起。
一时间,下起了滂沱大雨,两人就这样一个跪着,一个座着淋雨。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都在伤心难过,谁也不去安慰谁。
几天后在闹市里,人群熙熙攘攘。茶馆,酒家,人们天南海北,神聊海吹。却有一个乞丐,衣着凌乱,蓬头乱发。喝得烂醉如泥,心里却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手里拿着个破酒坛子,刚一踏进一个酒家门口,就被拦住了。看着他这样,哪像付得起酒钱,守门鄙夷地吼道:“去,哪里来的酒疯子,给我滚远点!”说着一脚就将那个臭乞丐踹开了。
那家伙倒是百折不挠,口齿不清的说:“我要喝酒,给我让开。”说着又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走去,守门的忍无可忍,右手一挥,对左右喊道:“给我打!”两个看门的举起棒子就要打。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宝剑挡住了两跟棍子,来的是位女侠。她用力一推,举棍子的两人倒在了地上。声色具厉地说:“连乞丐也打,还有没有人性?”
领头喊打的个人拱手道:“姑娘,这种叫花子街上多的是,你救得了几个?”对于持剑的人,他们向来都很客气。女侠回道:“救一个是一个,这是酒钱,给他酒!”说着扔了些碎银子给他。
乞丐拿了酒,也没说声谢谢,也没看那个女侠一眼,又醉勲勲的走了。守门看着那乞丐远去的背影,要给女侠上一课:“姑娘,看到了吧,这种人不值得同情!”“那是我的事!”女侠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走了。
过了好久,那女侠在路边正挑首饰,就听见那边在大吵,“打死他,给我往死里打,居然敢偷喝我的酒!”女侠快步走过去,又是刚才那个乞丐。爬在地上,已以被人打得爹娘都不认识。她赶忙止住了那些人,吓走了他们之后。看地上的乞丐已经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