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问情的小船队从盐枭的大楼船中间挤了过去,面对那高高的大楼船,那些小船只就像过大峡谷一般。“教主,属下无能,罪该万死!”东方明空和南宫虎,常山和飞云十三鹰等人冷不丁的跪在后面,满是惭愧之情。
“你们这是干什么?”司马问情惊讶地回过头,随即又愰然大悟,朗声说道:“都是我自己大意,害得你们今天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肯跟着我,司马问情感激不尽!”司马问情说着府身将他们扶了起来。
史耀文和莫耀武站在小船上,仰望着巨轮上站着的女人,衣着华丽,江云儿柔声道:“两位帮主真是看不起小女子,见了面竟然招呼都不打,就从侧面过去,太伤小女子的心了!”
“女王陛下言重了!”莫耀武说话倒是圆滑,直接就称陛下了,他托扇一揖道:“区区在下只是不想扰了陛下游览长江风光的雅兴,岂敢不敬!”
江云儿娇笑一声,道:“公子真是太谦虚了,在这长江之上,走在哪里能不被我撞沉呢?”这如同邻家女孩一样的长江王,温柔的声音掩饰不住她内心的疯狂。
史莫二人脸色铁青,扭曲得狰狞,但他们不敢叫板。大船不仅势大力沉,对付这些小船跟本不费吹灰之力,而江云儿手下也有几名高手,非史莫二人能对付,自然只能处处隐忍。
见二人不说话,江云儿继续说道:“既然两位帮主这么给小女子面子,那就请回吧!”“回?”史耀文老脸一横,怒气冲冲地问道:“那前面的司马”
他话还没说完,莫耀武就将他制住了,给了个稍安勿燥的眼神后,莫耀武向上面拱手道“既然大王有令,我等岂有不从。”话虽然说得恭敬,但掩饰不住他眼角流露的不甘和气愤。
两人带着船队离开了之后,史耀文狠声道:“真他妈的晦气,走在哪里都撞上那个臭娘们!”莫耀武也是眼角微红,冷声说道:“待收拾了司马问情,我们再来对付她!”
“拿什么对付她,那个臭娘们仗着几艘破船。”史耀文将那个破字说得非常重,着不多喷得莫耀武一脸都是,继续道:“像螃蠏一样横着走!”
莫耀武擦了擦脸,剜了史耀文一眼,冷声道:“你自己蠢,难道不知找大统领帮忙!”史耀文愰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两人带着船队向荆州驶去。
“大王,那小子跑了。”一红布包头的士卒跑上来,慌慌张张地向江云儿禀告。江云儿咪起双眼,看着江面的水平线,缓了许久,才柔声说道:“且让他去吧!”
“是。”那士卒躬身退下,徐军师不解地问:“大王,你为何放他们走?”江云儿柔美的眼眸成一条缝,注视着长江那水天相接的地方问道:“军师以为,薛正平此人如何?”
“心狠手辣,野心勃勃,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徐军师几乎想都没想就将这几个词丢给了江云儿。江云儿回过头,点头道:“如是,魔教势力之大,如日中天,司马问情尚且不敌。如果薛正平灭了魔教,又将如何?”
徐军师顿时如提壶灌顶,大彻大悟,无不崇拜地向江云儿拱手道:“大王所虑甚周,是属下才识浅薄。薛正平灭了魔教,一定会铲除江湖各派势力,顺他者生,逆他者亡!”
“教主,我们就这样走了,他们会不会追上来?”东方明空座在司马问情对面,神色狐疑地看着他。司马问情已蜕掉了刚才的狼狈之相,悠然道:“但愿她不会追来,过不了多久,飞云山庄应该派人来接了!”
“教主,我们到岳州了!”常山站在旁边,向司马问情拱手禀告。岳阳为江南最早的古城之一,以“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著称于世。
来到这样的地方,司马问情也顾不得逃命了,朗声道:“即来之,则安之,就在岳州歇息一阵吧!”东方明空等人也知逃了三天,人马疲惫,便不再说什么。
在长江边上安顿好之后,司马问情在和龙儿两人在飞去十三鹰的护送下来到岳阳楼。远远望之,金碧辉煌,恰似一只凌空欲飞的鲲鹏。四周行人熙熙攘攘,大多是些像司马问情这样拿着扇子的人,因此,满头白发的龙儿比较引人注目。
正如司马问情所说,这里都是些会吟诗作画的纤绣花枕头,正酸溜溜的演义着他们不得意的人生。元朝虽然也开科取仕,但官场黑暗,能中者寥无几人。又权臣当道,多是些不得意的落迫之人。
司马问情此刻的心情也差不多,但他不会用呤诗来抒发自己在战场上的失败。他只想登上兵阳楼,仰天咆啸一声,以作发泄,但此刻没有武功,他不敢这么做。携着龙儿的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司马问情悠然登上顶楼。
“龙儿,你怎么了?”司马问情正娱情山水,对洞庭湖一片向往,回头却见龙儿两眼微红,暗自神伤。龙儿注视着碧波如镜的洞庭湖,柔声道:“若是永远都能这样清静,没有纷争,不去撕杀,该有多好!”
这样的日子,司马问情又何偿不想。只是他现在骑虎难下,不仅不能跟龙儿在一起,还丢不起魔教。龙儿和易雪珊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司马问情的权力欲望非常惧怕。
她们的潜意识里,都隐隐害怕有朝一日,司马问情权力欲望过甚,会变得六亲不认。虽然她们不怎么了解四百年前的杭天傲,但无意识的觉得就是如此。
司马问情无奈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没有撕杀,固然是好,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已经决定了,是吗?”龙儿眼波流盼,灼灼地看着司马问情。
见司马问情沉默不语,龙儿无奈地将目光移向湖面。她心澄如水,大悲大喜也不会太受影响。沉默许久,龙儿向司马问情晒然一笑,柔声道:“情郎,路都是自己选的,你既然志在天下,龙儿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司马问情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双眼沁满泪水,怔怔地看着龙儿,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感情如此单纯,不带丝毫的占有和奢望。
“龙儿,我也好想好想跟你天长地久”司马问情声音微泣,紧紧地将龙儿抱在怀里。雪白的发丝透着淡淡的桃花香,如果真的可以人龙合体,他恨不能在此刻,将这个女人熔进自己的身体!
白衣公子左手负后,右手撩起前襟,刚踏上三楼,就看见司马问情和龙儿站在那里,他略感诧异,见司马问情和龙儿也都吃惊地看着他,他微微侧头一礼,便飘然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这位兄台,我们见过?”司马问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打招乎,就那么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还颇为期待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白衣公子也没想到对方会跟自己打招乎,微微一愣,转过身朗朗一笑,“嗯,在荆州,不知尊驾有何见教?”司马问情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可以断定,眼前这个人不会武功。却透着一股气吞山河,指点江山的气势。
或许,这些只有他一个人才看得出来。但谁都看得出来的是,这样风度翩翩的人,绝对是少有的美男子。司马问情为了掩饰自己打了招乎没话说的尴尬,拱手道:“在下司马问情,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龙儿也很吃惊,司马问情在外人面前,向来自称是马青,怎么今天把真名也说出来了。白衣公子依旧云淡风轻,还是微微点头道:“嘉兴凤扬,字远兮。”
凤远兮,司马问情在脑海里搜索许久,没听过。他看凤扬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不由得心中暗叹:女中倾城,男中凤扬!如果这两个人站到一起,绝对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组合。
“原来先生是江东人!”司马问情见他不会武功,又有字。知是读书的,便称之为先生。互报了家门,就算是认识了,三人在楼上找了桌案,续上热茶,围席而座。
“扬孤陋寡闻,听说汉中有个司马问情,不知可是尊驾?”凤扬座在对面,一边向龙儿和司马问情递茶,一面漫不经心地问着。
其实司马问情的底细他早已清楚,凤扬只是想看看他会否说实话。司马问情肃然道:“在下正是。”“原来是司马教主大驾光临,失敬!”凤扬侧头一礼,朗声道:“没想到司马教主也有雅兴登临岳阳楼。”
“哪有什么雅兴,我不过是逃难到此!”司马问情神色黯然,将茶当酒一饮而尽。“原来如此。”风扬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司马问情说道:“我看先生举止不凡,想来学富五车,深有韬略,不知在哪里高就?”凤扬淡然一笑,“教主说笑了,扬不过落魄书生,哪来高就?”
“都说读书人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落到今天地步,也是天下不平所致,远兮先生有何高见?”司马问情淡淡地看着风扬,他虽然对风扬很有好感,但这翻话有些口不对心,他从心里就不信这些读书人还真能平天下!
凤扬也没令他失望,古井无波地回道:“扬乃一介书生,不问江湖中事,且才疏学浅,岂敢班门弄虎!”司马问情朗声一笑,用扇子指着头顶说道:“这岳阳楼之上,古人有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司马问情不过也是茫茫众生渺渺其一,先生就不能为我而忧?”
“教主言之差矣,扬学识有限,胸无大志,岂可与古人同日而语!况且天下众生无论有多少人去忧,皆难脱苦海,扬也是众生之一,方知无边!”凤扬继续跟司马问情不着边际地闲扯着,他也奇怪,司马问情给人追得屁滚尿流,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谈什么平天下,忧天下。
“远兮先生谦虚了。”司马问情也知道不能再跟他这么扯下去,遂转移话题,“能结识先生乃我荣幸,司马问情在这里敬你一杯!”司马问情说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风扬倒也豪气,只是不知若是真酒,他还敢这么喝不?
这时,常山匆匆走了进来,见有外人在,他也不便称司马问情为教主,拱手道:“公子,接我们的人到了。”常山说的便是飞云山庄的人了。
司马问情起身向风扬拱手道:“远兮先生,我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会!”“请。”风扬作了个请的姿势,侧身让开,司马问情拉着龙儿下楼去了。
“龙儿,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司马问情边走边侧头向龙儿探问。“挺实在的。”龙儿淡淡地说说着,刚才凤扬和司马问情说话时,她神游天外,哪有心思去听。
“实在?”司马问情自嘲一笑,朗声道:“除了他的名字是真的以外没一句实话,这些读书人,我看不起他们,他们也看不起我!”
常山紧跟在身后,招来飞云十三鹰一起跟着,常山向司马拱手道:“教主,快走吧,云少庄主带天远镖局和长风镖局的人来了!”
“嗯。”司马问情嗯了一声,回头道:“你将上面这个人的底细查清楚,我随时要见他。”“是。”常山拱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