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就是好啊!”司马问情站在船头上,迎风感慨。长风和天远两镖局是长江边上有名的大镖局,平常走水路居多,两家合起来也有六十来艘大小不一的货船。因要防人劫镖,所以船上的作战设施也很齐全,是作战与运货兼备的水上战舰。
“教主,前面就是赤壁了。”飞云十三鹰中一人遥指着前方一望空阔的江面。“赤壁?”司马问情挑眉看了一眼前方,如释重负地说道:“终于到了,被人追了这么久,我们也该想想怎么反攻总坛了!”
“是啊,也不知道西门兄和北棠兄怎么样了?”南宫虎无不担忧地说道:“要是他们攻下了神教总坛,我们也就省事多了。”
东方明空点头道:“话虽如此,不过也要看大公子挡得住十万元军不。”司马问情心情正好,突然给这两瓢冷水浇得像落汤鸡。
他也不知将易水寒骗进五郎县是对是错,以易水寒等人的武功,即使不敌元军,各自保命倒也不成问题,又有四堂在后作援,司马问情倒不担心元军真能打进绝顶。只是自己处境堪虞,反攻总坛却是毫无头绪。
“教主,不好了。”一魔教弟子划着竹筏到大船旁边,向司马问情拱手道:“他们追来了!”“谁追来了?”南宫虎横着老脸,没好气地问道。
“神教,是萧笑笑亲自带着海沙帮和巨鲸帮追来了。”那厮一口气说完,还着重强调了萧笑笑三个字。“萧笑笑?”司马问情微微一愣,才想起师笑笑曾经在总坛说过,自己害死了他的义父萧亚天,只因当时太过匆忙,司马问情没当回事。
君君柔声新道:“大哥,我看这个师笑笑是萧亚天的二女儿,听说萧家二小姐极是聪明,大半个西川都是她打下的,要真是她就麻烦了。”
“那我是放虎归山了。”司马问情闷沉着脸,向东方明空问道:“东方前辈,你怎么看?”东主明空肃然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们过了赤壁。”
南宫虎也点头道:“东方兄言之有理,赤壁是最后的屏障,决计不能让她们过去。依老夫之见,教主先回飞云山庄,我和东方兄守住赤壁,谅她有头六臂也过不了。”
司马问情沉声道:“我怎么能丢下你们?何况回到飞云山庄也无计可施,无兵可调。”“教主,你还是先走的好。”东方明空一脸深沉,朗声道:“回了飞云山庄,尽快想办法解了身上的毒,恢复功力,到时我们就有希望了!”
“是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司马问情如梦方醒,只要恢复了功力,他自信不会怕什么萧笑笑,此刻他才明白,没有武功,自己什么都不是。
云涛一直在旁倾听诸人议论,此刻也义愤填膺,向司马拱手道:“教主,属下愿和东方前辈和南宫前辈一起守赤壁,请教主成全!”
“好吧,你且留在这里。”司马问情冲云涛点点头,向东方和南宫朗声说道:“就仰仗两们前辈了,前辈大可不必与他们交战,只需摆开阵势,料她不敢贸然进攻!”
“属下明白,教主请放心!”东方明空和南宫虎齐齐拱手,司马问情拉起龙儿向一艘小船上走去,回头看向君君和宁宁,“君君,宁宁,跟我一起走!”“师兄,你走吧,我要跟爹爹在一起。”东方宁宁翘起小嘴,拉着东方明空的袖子不肯离开。
“添什么乱,快跟教主一起走。”东方明空板起一张脸,厉声训斥。“我不走。”东方宁宁倔强地看着他,眼里闪着泪花。东方明空也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缓和了气色,说道:“爹爹知道你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要保护教主才是最重要的。”
司马问情暗叹一声,这东方老儿也挺会找借口,就他女儿还能保护别人。不过东方宁宁听了确是很受用,信心满满地嗯了一声,跟着君君走下船来。
在飞云十三鹰的护送下,司马问情乘小船向飞云山庄驶去。他们的小船刚一离开,东方明空转身对后面的云涛大声命令道:“云少庄主,将所有船只全部调头,一字排开,弓弩准备!”
云涛大声领命,向周遭众船逐一宣布。东方明空向南宫虎朗笑道:“南宫兄,没想到你我竟然有幸可在这赤壁之上与人一战,平生之幸也!”
南宫虎放声一笑,站在向船头向四周张望,回想着名震古今的赤壁之战,朗笑道:“东方兄好气魄,小弟舍命陪君子!”两人相视而笑,就在这片刻间,船队已经调头向西,弓弩手挽弓搭箭,蓄势待发。
“小姐,他们就在前面,看样子是要跟我们拼死一搏。”莫耀武站在下首,向萧笑笑禀告着前方敌情。史耀文不等萧笑笑说话,就抢着道:“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带人去灭了他们。”
“你那么本事,怎么在荆州没有灭了他们?”萧笑笑旁边一男子长着脸,用鼻头对着二人,满脸轻蔑。“你懂什么?”史耀文挽起袖子正要开骂,莫耀武赶紧制止。拱手道:“骆兄说得极是,撞上长江王,是我二人倒霉。”
“行了,什么长江王,以后别给我提了。”萧笑笑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说说现在。”姓骆的男子向史莫二人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向萧笑笑拱手道:“小姐,属下愿带着他们打第一仗。”
史莫二自然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三双眼睛一阵电闪雷鸣后,莫耀武拱手道:“属下以为,对方现在士气正盛,小姐还是先避其锋,在岸边安营扎塞,再图良机一举攻破。”
“莫帮主说得极是。”萧笑笑略一思索,便下定决心,朗声道:“他们船虽有限,但比我们的船大,不可轻敌。骆刚,你带兄弟们到岸上安营。史莫两位帮主,刺探敌情,随时备战!”“是。”众人拱手齐声领命,神教的数百艘战船徐徐靠向岸边。
黄昏十分,飞云山庄门口,云水带着数人站在大牌楼下,云水已经六十出头,满面沧桑,微风吹拂下,银丝乱舞。“庄主,他们到了。”一家丁从外面进来,颇为兴奋地报告。
“到了。”云水应了一声,向台阶下面迎去,没走出几步,就看见司马问情带着三个女人和飞云十三鹰一起走了进来。“教主,路上都还好走吧。”云水激动地看着司马问情,俨如一慈爱老者看着后生晚辈一般。
“还好,让云老挂心了。”司马问情大步走过来,晒然一笑。云水侧身道:“教主,先里边请!”两人连袂而入,一同走到大堂,云水摇头惋惜,道:“若非那孽子放走薛正平,岂有今天?”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云老不必自责。”司马问情左右看了龙儿等人一眼,朗声道:“我们都中了毒,云老找人给我们看看。”“是。”云水应了一声,扭头向左右吩咐道:“传他进来。”
没过多久,堂外行来一大夫模样的老者,向司马问情等人见礼之后,他仔细打量着司马问情和龙儿,君君宁宁等人,躬敬地问道:“教主是否觉得全身酸软,内力全无,无法提功行气?”
司马问情诧异地向龙儿看了一眼,点头道:“正是如此。”老者捊着胡须微一点头,“此乃散功粉所至,此毒无色无味,专用以对付武林高手。以几位姑娘的功力,两天后便可恢复,教主怕还得七八天。”
司马问情倒抽一口凉气,听到散功粉时,他便已知道了这个结果,只是东方南宫两人能在赤壁坚持七八天么?云水向老者问道:“就无药可解么?”那老者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毒没有解药。”
晚上,勾月斜挂,云水在司马问情房里问道:“教主,总坛一天在薛正平手里,我魔教就一天人心不稳,夺回总坛迫在眉睫,不可掉以轻心啊!各大门派都绿着眼睛在看,谁不想分杯羹,如果时间一长,就来不及了!”
“这个我自是明白,但如今形式,各地分坛被元军钳制。四大家族已伤亡惨重,我自己又成了废人一个。现在是无人可用了!”
“教主不必灰心,办法总会有的!”云水虽然为司马着急夺回总坛,却也是实在拿不出办法来。司马喟然叹道:“二十年太平生活,美其名曰是养精蓄锐。实际上却是腐败堕落,慵懒成风,不思进取,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何堪重用!”
司马问情发牢骚,云水也不好接茬,迟疑地问道:“教主,怎么……”“再不改革,我教数十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此次我夺回总坛,必广纳贤士,大兴改革,推行新政,以变法图强!”司马问情神色坚毅,目光灼灼。
云水轻声问道:“教主打算如何变法?”司马长舒口气道:“新人新气象,三年前我已将教内人众换了一回。只因家师刚刚去世,不敢大开手脚。以免让人说我一朝天子一朝臣,可如今想来,却是极幸!”
“教主何出此言?”司马问情回想起自薛正平叛变以来,步步出错,全皆一己之过,无奈地笑道:“庄主治理整个飞云山庄,跟钱打交道,想来更为不易。自是应当明白,下面的人不中用也就一个两个,若是首领无才,岂不全糟!”
云水点头称是,却反驳道:“教主文采武功,输于谁人?”司马摇头道:“再怎么说,这次是我的失误,这次南下,遇见一人,不知庄主可曾认识?”
云水疑惑地问:“教主所指何人?”司马问情朗然一笑,大声说道:“嘉兴凤扬!”“凤扬?”云水失声惊问道:“教主见过凤扬?”
“难道庄主也认识?”司马问情合了折扇,沉声询问。云水长眉微舒,欣然笑道:“老夫哪里见得着,听说汝南王数次请他出山,出任江东水师大都督,可结果神龙见首不见尾,次次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