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子言痛苦的赶紧把眼睛闭上,昨夜的那一幕浮上心头,更让她忐忑不安的是还不知干爸以后会怎样对付自己呢。一想到这,子言苦恼极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不敢在家多呆一秒,匆匆洗漱后与干妈道了别,顾不得吃早饭就拿起包直往外奔。哦耶,居然幸运的没撞见干爸,也是哦,大清早的那色欲狂魔估摸着还在那酣睡呢。说心里话,但愿他能长睡不醒,跟个植物人般,免得祸害人。呀,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恶毒了,还会诅咒人了,子言慌忙打住即将喷涌而出的牢骚。心里却在嘀咕,不是有人说过胖的人大都没什么性欲,秃头的也是吗?看他胖还不说又秃了半个头,这些都聚集在他身上了,怎么就不灵验呢?物极必反?
到了学校相对轻松的环境很快让子言暂时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不知不觉,一天又这样溜过去了,黄昏朝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蔓延着,处处在提醒着子言是时候回家了。子言很是惋惜。在家的时光分外漫长,在学校怎么就格外短促呢,要是能倒一下最好了。她宁愿一整天面对难缠的同学嬉皮笑脸的,也不想面无表情的看干爸那副猥琐的嘴脸。望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子言咬了咬嘴唇,不情愿的迈出校门,踏进家门。
干妈以她惯有的高涨情绪欣喜的迎接子言的回家,子言倒不敢置信的愣在那儿了。难道那个变态没在干妈面前反咬自己一口,来个恶人先告状?
“子言啊,干爸下午就出门去了,上级临时通知说有重务在身派他出差个几天,家里就只剩我们母女俩个喽。”子言还在惴惴不安,如今忽听得干妈的这番话,紧揪的心立马松弛下来,这真的是个天大的喜讯啊。喜悦的同时又有丝忧郁从心头滑过:这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的,干妈总有一天会知晓的,那么她会怎么看待自己呢,还会像现在般悉心照料,和颜悦色吗?只一瞬,子言就怅怅然然的,干妈被她迅疾变幻的表情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关怀的问她没事吧。
“干妈,我没事的呢,只是上了一天的课,又累又饿,还您操心了。”子言很抱歉的笑笑。说完,自己顿时也想通了:与其黯然神伤还不如痛痛快快的享受这难得的假期。那一刻,轻轻展露明媚的笑容,浑身愉悦。
连续好几天子言的心情明媚灿烂到无法言说,只想唱歌来着,含糊不清的哼着全跑调的歌儿,有同学直摇头重复冲她喊道:“你疯了吧最近,整天笑啊笑的,得去附近的精神病院查查到底哪儿出问题了。”子言也不恼怒,懒得去理会,压根儿没把话放在心上。碰巧,肚子又饿了,拉上好友林希儿就往校园超市走去。
俩人边走边聊个不停,俩个好朋友聚在一起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要说,倘若身旁的人换作是别的同学,子言肯定没这么好的兴致。
“哎,子言,你有没有发觉我们学校里很多人都没有好朋友,都是独身一人的,看上去好孤独的。”
“怎么啦?你怎么突然说这啊?”子言被林希儿冷不防的一句话给问住了,猜测不出她接下去要说的内容。
“就是刚才经过我们身旁的那个啊。”
“哦哦哦,我明白了,就是我们经常会遇到的那个女生。我都认得她了,她和我们同专业,只是她是中专班的。”
“你没注意到她总是一个人吗?”
“是啊,你看她,一直是孤零零的独自一人,也没有同伴。人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坏,我很多次观察过她的眼神了,是个老实善良的人啊,可惜了,只是看上去有点傻傻呆呆的。”子言为她难过着,有股转身去追她跟她交朋友的冲动在体内爆发。可那么突兀的跑到她面前,会不会吓到她,或者她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不肯接受子言,觉得是在捉弄自己,而不去理会子言的一片好意呢?这念头刚刚还是滚烫热烈的,只一稍功夫就冷却下来了,淡淡的惆怅萦绕在身旁。
“你别难过啦,每个人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好朋友的,他们只是还没有遇到而已,别担心哦。我很庆幸遇见了你,人的相识真的是种很奇妙的缘分啊。”林希儿见子言神色不大对劲,颇有感触的说道。见子言半天没啥反应,忍不住用胳膊肘轻推她一下,问她在想啥呢。
“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个朋友,你认识隔壁班的燕子吗?”子言看林希儿一头雾水,也就不再细问,直接缓缓道出。
“我和燕子有过交往,不淡不深吧,很为她可惜着,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她现在被父母接走了,退了学,据说是得了抑郁症,精神上也出现了些问题,学校是不能再呆下去的了。”
“啊?怎么会这样的呢?”
“她曾和我说过,自己常好心办坏事,弄得身边的朋友哭笑不得,也不好责怪她;后来次数多了,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不能再拖累朋友了,就有意和她们疏远。而朋友们是不知情的,只当她性情大变。此后,她却是孤身一人游走于偌大的校园,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携着他们各自的同伴有说有笑,好不让人羡慕。”当初听她说这些也没多在意,以为是一时心绪不佳,安慰了她几句,殊不知她是寂寞太久太久了,心里压抑着太多的事,重负快使她支撑不下去了。直到后来才体会到她那时说这些话的含义,只是已经晚了,想去劝慰也无济于事了,她不再让任何人去靠近她了,她彻底的把他人隔绝于自己的世界之外。如今回想起这些,子言难过的不能多说一句话,为着她,也为着许多和她类似经历的人。
子言在诉说整件事时林希儿在一旁静静的倾听着,没有打岔,什么都没说,只一直紧紧的握住朋友冰凉的手,轻轻的告诉她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永远陪伴在她身旁。
每个学校或是班级里总有那么几个人是游离于集体之外的,他们并不是什么坏到不可救药的人,许多人都是秉性善良,只是不知如何与同伴相处,其实他们比别人更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