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本来就会遇到很多的事情的,不管是愉快的还是悲伤的,最终都会远去,人生实在是太短促了,把握好当下吧。”他很有感慨的说着,眼神飘忽不定的落在雨帘深处。
“你说的很有道理,刚才不好意思哦,我语气太冲了。”子言察觉到他语调中淡淡的哀愁,又不好唐突的询问,侧过头露出研究他的倾向。
“这没什么的,你现在肯回家了吧。”他不愿意暴露心事,巧妙的回避着。其实他好想丢掉伞,在大雨中狂奔,痛哭,雨水和泪水淌着融合,没有人会看见自己的懦弱。男生承担的太多也会有脆弱渴求保护的时刻,性别的不同造就他们不能像女生那样纵情哭泣来表达委屈,难过,常常是脸上若无其事,心里苦涩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的眼泪不到心痛处绝不会轻易留落,更不大可能在人前小女生般掩面垂泪,哭泣不止。那是会被许多人嘲笑无能的,叫人轻视了。他们只能在无人知晓的黑夜里躲在被窝里隐忍的哭泣。
“我想去朋友家住几天,谢谢你的照顾。你还好吧?许多事情看开点,顺其自然就好。”子言看着他抬着头神情落寂的望着雨一点一点不知疲倦的从天滚落,预感着他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他又不肯吐露一个字,只能劝他。
“那你我送你去吧,我还好,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过都是暂时的。”他收回目光,满怀柔情的看着她,一瞬间他产生了错觉,把她当做了她。他执意要送她,为着那一秒短促的幸福之感,况且他也不放心面前这个又傻又单纯的女生。子言拒绝不得,也就默认了。
路上没有更多的言语,静默是最好的方式了吧,各自想着心事。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夏日的傍晚再度焕发光彩,半干不湿的路面上开始有人走动,几乎是瞬间人都凭空冒出。几个闲来无事的老人偷笑着打量子言他们,每走一步目光也就随之移动,似要穿透子言他们的身心,好照个一清二楚。子言垂下头不去看,这种事解释也没处说去,只是有点郁闷。他倒是很坦然的笑笑,看了眼子言,示意说别在意,随他们看好了,不用去理会。旋即又看得前方有空的出租车,招了招手,俩人乘了上去。
车子一路平稳的开着,开到了好友西西的家门前。子言预先和西西打了招呼,又听得是个陌生的男生送子言回来的,按耐不住八卦的心就屁颠屁颠的出来接子言。
俩人从车里钻出来站到西西面前,西西笑得整个儿伏在子言身上,嘴里念念有词又听不清楚,他也在那里微笑,拍着西西的肩膀叫她淡定些,别激动,自己却是别过头去哈哈大笑。瞧他们这情形倒像是早已熟识了,子言弄得懵了,忙摇晃着西西追问。西西被她一摇一晃弄得头晕,嘻嘻哈哈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原委。获悉了实情子言很后悔当初头脑发热,嘴快的把家事统统告诉了他,认为大家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一别后很难相见,也就不用顾虑太多的去遮掩。现在大家都认识了,全不同了,只一瞬什么都变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头。
西西没有看到子言疑虑的神色,处在亢奋中,在一旁调笑俩人,他见势不妙就告了别溜进车里跑了。可怜的子言还在受着“严刑拷打”,无可奈何的叹气:西西也腻八卦了吧。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快点从实招来,有奸情?”西西一脸坏笑的逼问子言,她按住子言的肩膀目光直视她,看得她心乱。
“哪有啊,你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今天才认识,不过说实话他人不错,对了,叫什么名字啊?”
“是不是对上眼了,还问名字,我把他的电话也给你吧。”西西松开了子言,大声的喊出他的名字,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窃笑着读出一连串的号码。边读边看子言的表情。
“多亏了赵轩帮忙,要不我怕是要流落街头了,改天请他吃饭表达谢意,你想多了吧。”经她这一搅合,子言倒窘迫了,没什么都被说成有什么了,又解释不通。
不过,似乎真的对他有点动心了,他的眼神很温柔又有着股坚毅在里面,你甚至都不大敢和他对视,他的目光仿佛会把你吸入他的世界中一样,不由自主的受他的控制。
几天后子言为了感谢他的好意,打电话请他吃饭,听到他很颓废的声音问候了他,他就把连日来失恋的苦恼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原来他们相遇的那天他正好失恋了,这几天过的颇为艰难。子言绞尽脑汁的说了一大堆很哲理的话,逐渐疏导了他郁积的伤痛,俩人的感情日益深厚,一个月过后走在了一起。
他待子言极好,好的没话说,非常尊重子言的意愿,从不勉强子言做不愿意的事,凡事为子言着想。子言也尽心尽力的对他好,只是太过羞涩,连接吻都没有勇气,俩人仅仅牵手拥抱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身份已转换,子言在他面前再也不敢随心所欲的畅所欲言,变得谨小慎微,生怕不小心说错了话。
俩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段感情,可还是夭折了,短短俩个月的时间就宣告着终结,他累了,最后才梳理出对子言的感情是兄妹之情,绝非爱情。而子言却爱上了他,夏日开始的爱情在夏末时走向了终结。失恋的泪水凝结成秋日的霜花冬日的寒冰,第二年,泪水还是充沛的灌溉了整个夏天,一直延续到很久之后。直至来到赵轩家里也不间断。
子言有时也在想,如果当时不是自己任性的离家出走也就不会遇到他,也就没有刻骨铭心的记忆了。然而还是庆幸着相遇,尽管让她愁云惨淡了好久好久,久到被一种孤立无援的情绪包裹的窒息。是因为再也没有他的陪伴了吧。或者没有爱上他,只是因为他是子言长那么大遇见的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的对她好的人吧,被感动了,也就把他作为精神支柱,依赖着他,一旦他离去,子言就像水中的浮萍似的无处可依傍,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恐慌。
人不能轻易恋上某个人,终有一天会因为贪恋对方给予自己的温暖而备受其伤,哪怕你只是对他心存感激,而没有其它情感。
子言不止一次的想竭力从这件事中抽离出来,过去的已经成为了过去,无法再重来,权当是美好的回忆吧。想的好好的,只是现在住在赵轩家里,天天会打照面,难以进行,感情又死灰复燃了,燃烧的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