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子言醒来还为昨日的事耿耿于怀,又没睡好,头昏脑胀的直想瞌睡,各种烦纠集在一块,烦不甚烦。
到了店里又是背负重荷的一天,强打起精神来应对。恰逢有新货到达,还好因周一的缘故客人不多,一帮人分为两批,一批是接待客人,另外几个像子言这样的小时工就被安排和店长一起核对货物,看是否有缺损,核对完后又每款出样悬挂在店里。奔来跑去的,着实累的够呛,变态猪还在一旁催促嫌速度太慢。头本来就难受的要命,动作迟缓了些被他看到又是冷言相讥,子言默不作声,恍惚间真想拿起地上的胶带纸把变态猪可恨的损嘴封个严实,看他还怎么猖狂。子言对他同仇敌忾,周丽和娟儿也有同感。
有次周丽做完他交代的事后,无事可做就在店里晃荡看哪里需要自己帮忙。变态猪见着了毫不留情的站在周丽面前训斥道:“小妹,难道没有事要去忙吗?别整天在这儿晃啊晃的,像个游魂似的来回漂,一小时给你9.2不是白给的,你也要做事啊。”他努力说的铿锵有力,难得的憋出点男人的气魄来,可是语气中还是有娘的成分存在着。尤其是他边说边伸出双臂,手臂带动整个手掌朝外轻盈的做着漂浮不定的姿势,姿态优美极了。子言恰好路过,耳听目看到整个过程,快笑岔了气,抿紧嘴巴,用手捂住,笑出来下一个挨骂的就是自己了,子言不想看到这个瘟神,远远的躲开了。临走前听得周丽的声音:“店长,你交代我的都做好了,不知道还要做什么,在找啊。”她说的很委屈。
“我都要喊你姐姐了,你多大啊,没看到衣服乱了不会去理理吗?还有些细节去弄弄。”变态猪一听她的回答更加火气喷发,柔软的手臂变得刚硬,向四下里一指,又不知他真正在指什么。
周丽惨兮兮的在那儿受训,旁人无可奈何,也帮不上忙,挤眉弄眼的叫她别和变态猪一般见识。
何止是周丽,娟儿也不止一次的受到他的刁难,心里也怨恨来着,可为了打工,只得强忍着屈居人下的卑微。大家在这儿工作都是憋着怨气,若没有彼此的相依相伴生活更加苦涩了。还好大都是乐天派,有牢骚发泄下也就没多大问题了,一回家丢开了。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延续到寒假结束,大家的告别还能延迟些,不用这么慌里慌张的。事实不在人预料的范围之内,它总是不受束缚的跳开来。
这天区经理照列是来店里巡视,她是个中等个子,微微发福的女人,画着淡妆也并未令那张毛孔粗糙,细纹横生的脸增色多少。她算不得是漂亮的女人,气场却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她有着高高在上的威严,领导架子十足,店里的人嘴巴活络,熟悉她的都亲热的喊她李姐,大家笑脸相对,嘘寒问暖的,对她流露出钦佩的神情。一转身变了脸,冲她的背影说:“唉,女强人啊,太强势了也不好啊。”诸如此类的评价有很多,子言她们对这些不感兴趣,旁观着,听着议论,想着现在的人呐,面和心不合,虚情假意的维护着,不嫌累吗?
不过这不是她们要操心的事,接下去自有麻烦主动找上门来。
李姐的到来杀得大家措手不及,尤其是变态猪,脸都变色了,说话唯唯诺诺的,李姐在巡查一番后把他带到仓库里说着些什么,无从知晓。当变态猪出来时脸色很差,垂头丧气的,公鸡般昂扬的斗志荡然无存,吩咐子言他们几个小时工去整理仓库,说话有气无力的,又有种恼怒的情绪被他压抑着。子言起先还为终有人能压制住变态猪而欣喜着,没想到他挨批对自己更是雪上加霜。变态猪把最棘手的没一个正式员工愿意去接的包袱丢给了子言他们,他还说今天必得整理好才能回家,还不断的催促着。子言他们被他关在了宽一米多,长不足五米的仓库,里面的货架上衣服堆积的满满当当的,又很杂乱无章,时不时有衣服从天而降砸落到身上。就是这么拥挤的环境中硬是塞了四个人,有专负责管理仓库的小龙,其它的是子言她们三人。他们在两排货架中勉强挤出的空当处艰难的侧身站着整理底层的衣物。
里面闷热,空气污浊,外面店里播放的劲爆的音乐声,嘈杂的人声无孔不入的流到里面,更加增添人的烦躁了。
“这么多的衣服,理个三天三夜也弄不完啊,他有意为难我们。”子言望着面前成群的衣服,无奈的叹气。
“他倒好,责任全推卸给我们,自己躲到外面去,什么人嘛这是。”娟儿也不平,奋力把手中的衣服往地上一丢,抬起脚想猛踩几脚的,刚提起的脚收了回去。
“变态猪真可恶。”子言又说道。
“那个死娘娘腔,看着就不爽,恶心的了。”
“你们别聊天了,快点给我弄,弄不好就别回家了,一小时9.2不是让你们在这聊天的。”娟儿的话才说完变态猪就推门而入,很不满的再次提起9.2,好像这工资有多高似的,好像缺了就不能活似的,总爱反复的提及。
大家哑口无言,没有去看他,各归各位的去忙活着,一片死寂。他很满意的走了,关上那扇一直虚掩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