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没有勇气站在干妈面前说自己要离开了,一直一直拖,这样仿佛告别的时刻就不会来临了,抱着小小的庆幸。
当她来来回回在屋里一遍又一遍抚摸行李,左右为难之际,忽然听的干妈急促的呼喊声穿透到房间,喊自己去厨房帮忙,说是有重要的人要来吃晚饭。
子言走出房间,来到厨房帮忙。落入眼的是大堆大堆未来得及清洗的食材,多的眼花缭乱,有许多是叫不出名字的。来人是谁啊,瞧这架势满汉全席的,不会是要来一群人吧。那自己还是帮帮干妈吧,靠干妈一个人也真是为难她了,反正明天才是离开的最后期限,今天也没必要忙中添乱。
“子言啊,你还在那里发什么呆啊,快点弄哦,要来不及了,你把水芹洗下,洗的仔细些,很脏的,顺便把它切好。”干妈忙着炒菜,抽空回头看见子言拿着把水芹不知在想什么,想的入神,心急火撩的提醒她。
子言经干妈这一说,马上进入状态,挽起衣袖,用手把碍事的刘海夹到耳后,厨房里又多了个忙碌的身影。
“干妈,我很好奇,是谁要来啊,这么款待。”子言在忙碌的间隙道出了疑问,干妈转过身冲子言嫣然一笑:
“是李简要回家了,他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干哥啊。”抑制不住的兴奋从轻快的语调中传递到子言耳里,子言也被感染了,露出个笑脸来。
餐桌上摆满了整整一桌冒着热气的食物,芳香四溢,子言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汤时大门呼的敞开了,走进来两个男人,一个不用说,另一个长的人高马大的就是李简了吧。他背着双肩包,一身修闲打扮,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子言,眼神很快掠过子言停驻在身后的干妈身上。
“儿子,你回来啦,来,让妈妈抱抱。”干妈激动万分的冲到李简面前,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眼眶中闪动着泪花。
“好啦好啦,你瞧你,我们快去吃饭吧,都累的不行了,边吃边聊。”干爸招呼大家入座,干妈恋恋不舍的松开儿子,牵上他的手把他安置在自己身旁坐下,子言看不下去了不由得想狂笑一顿,母子俩个弄得像热恋中的情侣,子言抿紧嘴巴偷偷地笑。
这顿饭吃的很拘束,对面是陌生的李简,旁边是干爸,口中的美食味同嚼蜡。干爸妈的心思全在难得回家的儿子身上,一家人相聚有说不完的话,其乐融融,子言更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默不作声的埋头在碗里。只吃了一点就悄悄离席了,没有人注意到,不禁有些怅怅然的。好羡慕他们一家人能够团团围坐着吃饭啊,不知道现在爸爸也是在吃饭吗还是在忙事情?好挂念他啊,究竟怎样才能得知他的下落呢?
事情好多,全聚集在一块了,拿不定主意要先解决哪一件了。手里翻阅着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觉得心烦。这时,房门打开了,闪进来一个人。
他把手中的汉堡很自然的递给子言,“子言,我看你晚饭都没吃多少,怕你晚上饿着就给你买了汉堡。也不知好不好吃,你就先凑合着吃点吧,下次给你买更好吃的。”李简脸上的笑容从进门开始就没停过,子言对他颇有好感,好久没人这么关怀过自己了,正要说感谢,他不容人反驳的继续说下去:
“你快趁热吃了吧,我还有事,先走喽,我们明天再慢聊。”笑了笑就转身走了,门也被带上了,房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觉得有些可惜。
咬了口温热的汉堡,细细的咀嚼着,被呛到了,里面的辣椒辣的在口里喷火,火辣辣的疼,手忙脚乱的找了水来才勉强对付。呛出的泪水也被抹去,一副狼狈的样子。子言不想再吃了,辣味远远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之内,终于还是咬下了第二口,她不想辜负他的一番好意,再说自己也确实很饿。
“咳咳咳”咳嗽的更加猛烈了,嗓子灼灼的痛着,火在燃烧般,子言表情痛楚,不肯再吃了。也好奇着kFC里的汉堡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怀揣着好奇心,子言把汉堡分离开来,看见每一薄薄的夹层里沾满了火红火红的辣椒酱,一片红,乍看还以为是番茄酱呢,子言看得就怕。
怎么会是这样啊?不是吧?不可能是他做的吧?他想整我?我没有得罪他啊?或者他是想和自己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吧!子言对他没起什么疑心,还在那里想法设法为他开脱,他若是知道了定会偷笑吧。
子言饿着睡去,半夜做了恶梦。起先,通体滚烫,燥热不已,嫌被子盖得太多太热,恨不得把它全掀了;后来,浑身冰凉,瑟瑟发抖,影影约约间感觉自己的手脚像是插在雪地里般,又不知哪里冒出来双手在拼命的拽自己,把自己往下拉,子言害怕的胡乱挣扎,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疑心是鬼魂来抓自己。子言惊醒了,费力的用无力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碰到了台灯的按钮,使出全力,“啪”的一声响灯就亮了,子言还没缓过来处在可怕的梦魇中,颤抖个不停。
经这一吓还是长久以来焦虑所致,子言发烧了,生病的很严重,又不肯去医院,在家里躺了两天,虚弱极了,也没精力去想那些恼人的事,姑且是别样的休息吧。子言想着病好了再去处理,闯过病痛这一关别的都好说了。谁知,李简却有意要戏弄子言,在她病好后绞尽脑汁变着法的让她难堪,越来越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