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把一块玉雕的龙饰放到桌上。
扬州知府认出来了,那是先皇御赐给东平王爷的九龙问天,东平王又把他传给了自己最钟爱的三王子。扬州知府把头磕到地上,道:“小的知错了!”
小王爷问道:“铁心,我不过想问你借些银两给扬州知府,这么多人干什么?不怕惊扰了伊人居吗?”
“听候小王爷差遣。”
“不准惊扰伊人居里的姑娘。”
“是!”
“但这么多人既然出来了,就这么回去也说不过去呀。去扬州知府的府邸遛达遛达吧。”
“是!”
众人汗如雨下。
小王爷把九龙问天收起来,携过负雪的手,在匍匐着的扬州知府面前甩下三张银票,道:“我欠你的一千五百两。”
扬州知府战战兢兢地拾起那三张银票。
负雪站起身,轻声对小王爷道:“快去看夕颜。”
在病房门口,小王爷止步,并不随负雪进去,负雪好生奇怪,回头问道:“你不进去瞧瞧?”
小王爷道:“我与夕颜姑娘素未谋面,如今她又在病中,我如此进去只怕会打扰到她。还是你进去吧,我在门外候着。”
负雪点点头,心想:这位小王爷对照料女子倒是非常上心。
得负雪出手救治,夕颜病情自是稳住。
当晚回去,两人面对的是莫老爷阴暗的脸。本来两人是瞒着莫老爷悄悄从后门出去的,但没有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了。
两人远远地看到了莫老爷,白薇白芷已跪在莫老爷跟前,白芷回过头拼命朝两人使眼色。两人只好很不情愿地慢慢往莫老爷跟前挪。小王爷小声道道:“负雪,待会无论有任何事情,全部推给我。我在此是客,即使责骂,也不会太重。”
负雪默不作声。
“世伯。”
“爹。”
“小王爷请先回房歇息。”
“世伯,今日是我带负雪出去的,要责罚就请责罚我吧!”
“这是我们的家事,小王爷请回。”莫老爷肃声说道。
“是。”小王爷本就是温柔少刚性的人,此时听得这话,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开去。
“跪下!”莫老爷喝道。
负雪跪了下来。
“负雪,你可知错?”
“负雪不知。”
“你,你把扬州知府的府邸都踏平了还不知错!你还要闯多大的祸呀!”莫老爷气道。
“他活该!”
“人家招你惹你了?青楼!你一个姑娘家去那里凑什么热闹!”
“我去给人看病。”
“看病?看什么病?以后不准再去!”
“我还要去复诊。”负雪委屈却又勇敢地说道。
“你再敢说!”
“我答应过还要去复诊的!”负雪抬头说道。
“你!”莫老爷气急了,一下抽过旁边的鞭子,握在手上,却迟迟下不了手。
一旁二夫人道:“平日老爷就是太宠你了!妾身无能,把负雪教养成这个样子,实在无法向负雪娘亲交代呀!”
闻此,莫老爷一鞭甩了下去,道:“知不知错?”
“我没错!”
莫老爷又甩了一鞭,一直躲在一旁看的小王爷此时冲了上来抱住负雪,那一鞭落在了小王爷身上,瞬时,燕云十八骑从屋顶落下,众人皆吓了一跳。小王爷喝道:“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现身!”林将军犹豫了一下,“回去!”小王爷厉声喝道。林将军“嗖”地一声带队撤退。
小王爷道:“世伯,是裕沙将负雪带出去的,请责罚裕沙吧!”
“小王爷你再不让开别怪老夫错手伤人。”莫老爷面不改色,丝毫不顾忌小王爷身份。
“祸是一起闯的,罚便一起罚。”小王爷答道。
莫老爷挥了两鞭,两人抱成一团,小王爷皆替负雪把挥鞭挡住了。
负雪见不得裕沙受罚,计上心来,哭道:“爹您打负雪吧,反正娘亲又不知道,不伤心!”从小到大,负雪每每犯错要受罚都是用这招,屡试不爽。
果然,莫老爷扔开了鞭子,道:“罢了罢了!我没有脸面再见你娘亲!滚回房去!”
小王爷扶了负雪回房。
白薇和白芷在替二人上药。
莫老爷虽生气,但是鞭子也只挥在两人手臂等无害之处,并没有伤及他们。
“疼——”
“小姐忍着点。”白薇一边皱着眉给负雪上药,一边安慰道。
小王爷和负雪看着对方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禁相视而笑。
“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笑?”白芷拿着药站在小王爷跟前怪道。
负雪边笑边摇头:“你没看到今天那扬州知府的样子——”
“求二外高抬贵手,我有眼不识泰山,求二外高抬贵手呀!”小王爷学着扬州知府的腔调说道。
“哈哈哈——”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连白薇也忍不住笑了。
扬州知府府邸被夷为平地,他次日便带了一百五十万两来向小王爷赔罪。小王爷故意把玩着手中的九龙问天,道:“这回可认出我了?”
“是是,承蒙小王爷昨日赏赐一千五百两,这一百五十万两,是小人的赔罪,小小心意,望小王爷不弃收下。”
“你拿这一百五十万两把你的府邸修回原样,我再派铁心带人去踏平一次,我们就算两讫。”小王爷看也不看扬州知府一眼。
从此,“九龙公子”的名号便从伊人居中传播开来。
传言京中东平王听到之后,不以为怒,反而哈哈大笑,面有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