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静,你知道的是不是?你都知道的。像幼狮一样守护着我的你,怕我会再次爱到令自己疼得难以喘息,所以你阻止我去爱,是不是这样的?”我情绪激动但在电话里尽力保持自己的冷静,我不是要责备温柔静,我只是从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脆弱的玻璃泡,被温柔静这么捧在手心里保护着。
“齐漾,每个人都有一种本能,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你明明可以提前一点保护自己的,可是为什么你非要等到伤害重重降临到你身上的时候,感觉到痛了,你才使用自己的这一能力呢?你的选择性失忆症就是这种本能的最正常不过的反应。你比别人更完整的拥有这种趋利避害的能力,但你却非要到了危害最严重的时候才开始使用这种能力,若是再迟钝一点会怎样呢?你不能把爱情放低一点,放轻一点吗?我不要你再被辜负。我恨矢吹明彦!我恨他!是他自私地走掉害你伤心到快要死去。齐漾,我在保护你,你知道吗?在伤害降临到你身上之前,我就必须要保护好你…可是我、我、做得、做得不够好。”
我的嘴角牵起一些轻蔑自己的笑意,眉头却是麻木而无奈地锁在一起。
我知道了很多个令人无可奈何的事实。
暗恋阳介的池内为了阻止我和他在一起,所以在阳介回国休养的期间,告诉我阳介早已死去的消息。这就是为什么我会一个化名为原香的女生转告黑泽阳介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
而番赫辛被转告的故事,是另一个,因为阳介要回国,而日本也正有等着他的青梅竹马女朋友,所以彻彻底底要丢下我。丢下我走掉的时候阳介根本没有一丝不舍。为了我好,就干脆让我忘记掉无情的阳介。而最好的让我忘记阳介的办法,就是告诉我,他已经没有在这个世界上了。原香也就是池内佑弥贴心的提醒让番赫辛很快认同了这个方法。
选择性失忆症就是人在遇到重创的时候会自动遗忘令他痛苦的记忆。
在挣扎和痛苦的边缘,我近乎崩溃的神经,选择了自我保护,选择性地遗忘了关于黑泽阳介的一切。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看到矢吹明彦的时候却不知道他就是黑泽阳介,是那个我曾以为自己会深爱一辈子的人。
当温柔静成为我弟弟的时候,他握紧拳头听着番赫辛的转述,他说今后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这就是他为什么千方百计要阻止我到日本的原因。
翻到来第一次来日本那次,温柔静发给我的简讯:“齐漾,对不起,不能阻止的事情我终究只能任由你去做。等你觉得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帮你扛。”
我并没有对温柔静叙述这其中复杂的真相。我已经不想去纠结是非对错了。我不再有想要为某事同某某争执得即使面红耳赤也要说个究竟的冲动,我对黑白划分了清晰界限的爱憎分明的心变得不那么斤斤计较。
我追求的那个完美的世界,有纯粹的情感,有绝对的尊严,有死了都要爱的坚持,这样的世界太没有瑕疵了,不是吗?但最终总是要妥协,又何必要把自己和别人都剖开,任凭鲜血直流,也要用最真实的面貌来面对彼此,只为了寻求彻底的真相。只要能让所有人的损失降低到最小,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