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依依不舍地离开琅邪郡,一路南行,这一日抵达彭城,住进了彭城令为他此次巡游彭城准备的行宫。
入夜,秦始皇转辗反侧,难以入眠。他的眼前全是那个周鼎的影子。金光四射的周鼎,铸造之精美,古今未有第二。他从小就听人说,周鼎是天下之奇宝,夜晚会自己发光,自己行走。得到它就可天下太平,皇业延续千代而不失。从那时,他就很想得到这东西。如今成了天下第一的皇帝,其欲望更加强烈。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立即起来,传彭城县令入见。
彭城县令不知何事,一路小跑来到行宫,噗通跪倒地上,连连叩首:“启奏陛下,不知唤微臣有何吩咐?”
“赐你平身,起来说话。”
县令慢慢爬起,垂手侍立一旁。
“朕问你一个事,你作为彭城县令,可知那个周鼎的事情吗?”
“回陛下,微臣自从上任以来,曾多次打听,但至今未打听到它失落的具体地点,也几次派人到泗水中去打捞过,均无功而返,陛下的意思,欲打捞此鼎吗?”
“朕正有此意。这周鼎乃天下之宝物,绝无仅有。据说是纯黄金铸成,重达万余斤。若把它找到,对我大秦江山多有益处。”
县令道:“陛下所说极是。但宝鼎遗失于周显王四十二年,宋大丘社逃亡时,过彭城沦没于泗水的,距今已一百多年。泗水之中沙粒数丈,且左右滚动频繁,具体落水地点恐很难确定,所以打捞起来难度很大。”
“多派些人,沿彭城上下二十里的河段统统翻找一遍,朕以为能够找到。你现在立即率人在泗水边修一高台,明日朕将在那里斋戒,焚香祈祷。”
“是,微臣遵命。”县令退出行宫,立即去做准备。
秦始皇又传王绾、隗状、李斯、王离等进殿,吩咐道:“朕既然此次路过彭城,不能就这么走了,朕欲在彭城歇息数日,于泗水中打捞周鼎。朕爱此物甚急,所以不能失之交臂。诸位爱卿要全力为朕找到宝鼎,以圆朕多年之梦。”
李斯向前跨了一步,禀奏道:“臣以为陛下应早些返回咸阳,处理国政。寻找宝鼎之事交给臣子就是了,陛下不可亲自坐镇打捞。”
秦始皇见李斯如是说,面露愠色:“李斯什么都好,就是老不听朕的吩咐,不能算作一个好的廷尉。”
“臣罪该万死!臣也知道,会使陛下动怒,但臣还是忍不住要说。”
“别说了,朕意已决,今日就开始沐浴,斋戒,三日后登坛祈祷。彭城县令已去筑台,武侯王离调兵至泗水两岸,保护朕的安全,你等几位陪朕一同登台祈祷。今次,朕一定要将那宝鼎找到!诸位暂且下去吧。”秦始皇再不允许别人多言,一股脑将自己的计划说完。
诸臣散去后,秦始皇就命嫔妃、内使清池烧水,沐浴净身。不一会儿浴池备好,热水灌上,秦始皇走入后厅,嫔妃们给他脱掉黑色龙袍,脱去内衣,他便跳入汤池之中。
次日晨,高台筑成,县令也已备好各种祭器祭品。秦始皇带领众臣登上高台,斋戒祈祷。秦始皇盘坐在高台中央的大垫上,王绾、李斯等人盘坐在周围的小垫上。一连祈祷三日,君臣这才站起。秦始皇还提笔写了一篇祭文焚烧掉,以求得到泗水神的帮助。
县令遵照秦始皇的旨意,在彭城招来一千多名青年水手,带到秦始皇面前,水手们见到至高无上的皇上就在面前打坐,一个个惊得急忙跪下叩首。
秦始皇道:“你们要尽心尽力,潜到水中去寻找宝鼎,若找到宝鼎,人人有赏!”
众水手再叩首,而后在县令的带领下来到高台下的水边。两个人一组,一组管二十丈水面,将他们向南北沿河撒开,入水打捞。这些水手水性极好,在水里能漂浮几个时辰不休息,不上岸,一次又一次潜入水中去寻找宝鼎,活像蛟龙一般。
高台周围由虎贲军严密把守,保护着秦始皇的安全。沿泗水两岸还有数万名军兵,严阵以待。老百姓只能躲在很远的地方偷偷观看,谁也不敢靠近泗水。
秦始皇君臣坐在高台上,尤其是秦始皇眼巴巴地望着泗水上下河面的水手,每当有水手从河底浮出,河岸上就会发出一阵欢呼,他也跟着心跳一回,以为找到了宝鼎,但很快变成了叹息。
这时,就在台下不远的水里,一名水手浮上了水面,他立即大叫起来:“我发现了,我找到了,那个东西就在这里!”他举着双手,游到河边,爬到岸上。县令、县丞、县尉立即跑过去。秦始皇也高兴地站起来,走到台边,探出身向下观看。
“你找到了,是真的吗?”县令忙不迭地问道。
县丞、县尉也纷纷发问:“在哪个地方,什么样子?快说什么样子?”
水手是一个中等偏瘦的小青年,看上去二十刚出头,见诸人催促甚急,便向水中指了指:“大概就在那个地方吧,表面盖了一层沙,是个黑色、透亮的东西,对了,好像还有耳朵。”
“什么,还有耳朵?宝鼎怎么还有耳朵?”县令问道。
“是的,好像有耳朵,宝鼎的两边应该有耳朵才对,要不然怎么抬动它。”水手肯定回答。
县令立即叫来不远处的几名水手,集合到此处,再下水细瞧。二十几名水手一齐潜入水中,水面上一时变得平静了。很长时间,这些水手才从水底一个个浮上来,全都摇着头。
待他们爬上岸,县令急问:“真是宝鼎吗?”
最先发现者哭丧着脸道:“对不起大人,我们仔细辨认后认为,它确……是个旧冶炼炉,不是宝鼎,是宝鼎之父!”
“不得玩笑,小心你的脑袋!”县令怒道,扭头问其他水手:“你们那里都未发现什么吗?”
一名水手答道:“我负责的那个地方有几截糟木桩埋在沙里,再没有别的了。”
还有一个水手道:“我负责的那段沉了许多破马槽,破牛槽,并没有什么宝鼎的影子。”
“立即返回各自的河段,继续下水寻找!”县令命令道。
众水手不敢怠慢,立即分散开去了。
又过去了两个时辰,天已近傍晚,水手们都累得筋疲力尽了,一个个爬上河岸。县令叫道:“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天已经不早,明日一大早你们就来这里,继续潜水寻找,听到了吗?”
“是,大人,听到了。”
“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你们沿河通知一下,今日就到这里。”
这一群水手说笑着沿河上下走开散去。
秦始皇刚开始听见有水手找到了宝鼎,高兴得差点没有叫出声,接下来,他也随着水手进一步弄明白不是宝鼎时,高兴劲儿也没有了。重又返回原来的坐垫上继续祈祷泗水神灵相助。
一连寻找三天,仍未见到宝鼎的踪影。用过晚膳,秦始皇一个人斜躺在龙椅上想心事:一千多人潜水三天,竟然没有一丁点周鼎的影子,难道我的心还不够诚吗?还是这些水手从中作祟,不肯卖力,只是做做样子?表面上看,他们一个个都十分诚心,而实际上呢,到了水里谁也看不见了,他们完全可以偷懒,在水下来回游动,不去动那水底的沙粒,岂能找到?
他转念又一想:好像也不是,水手还是诚恳的,不像在耍滑偷懒,唉,可能这宝鼎真的难寻吧,或许搜寻的地点不对,掉在了更远的地方?行,明日向两端再展开寻找,无论如何也要找到。
脑子里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左丞相隗状走进来奏道:“陛下,臣有一个想法,不如请一名巫师来算算,看失鼎的地方到底为何处。一千余人,在二十里的河段上大搜三日也未发现宝鼎身影,那会不会不在这个范围内,在更远的地方?泗水每年都要滚动,河道变幻不定,宝鼎究落何处,还是请巫师算算为好。”
秦始皇听隗状说得有理,于是命人将县令叫到跟前,问道:“彭城是否有比较高明的巫师?”
“禀奏陛下,彭城不乏这种人。”
“那就好,你快去叫来一个,算算周鼎的具体位置,明日我们就直接到那个位置寻找,就不用把人员撒那么开了。”
“臣谨遵皇命。”县令退下,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当晚,秦始皇等便登上高台,等待巫师。不久,县令气喘吁吁地跑来:“启奏陛下,巫师已经叫来。”
“快请他上台见朕!”秦始皇亟不可待。
县令转身叫巫师登台。巫师迈着大步走到皇帝近前,躬身施礼:“贫巫参见陛下。”
“巫师请坐下说话。”
“谢陛下。”
巫师解开随身携带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个圆形的布垫铺在地上,而后盘腿曲膝坐下,双眼微闭,恭听皇上的吩咐。
“朕欲求巫师算算,一百多年前失落在泗水中的周鼎究竟在何处,请巫师算出详细、确切地点来。”
“陛下要寻找那个宝鼎吗?”
“正是,朕一定要找到,方能离开彭城。”
“此宝鼎遗落水中已一百多年。一百多年来,不少王侯将相都欲得到它,不知多少人到泗水中去打捞,但均一无所获。”
“那巫师以为朕这次可否得到宝鼎?”
巫师双手合拢,放于胸前,沉默良久,而后口中叽叽咕咕了一阵,最后叉开双手作算术状。
“怎么样,朕能得到宝鼎吗?”
巫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在场的人都毛骨悚然。
县令在一边急了,催促道:“你笑什么,陛下问你呢!”
巫师止住笑:“贫巫以为陛下只要诚心,是会得到它的。”
“朕一到彭城就沐浴更衣,而后筑坛斋戒了三日,这还不诚吗?”
“贫巫已经看见了,泗水神对陛下的诚意有所感动。”巫师翻着白眼珠道。
“既然泗水神感动,那为何还不把宝鼎献给朕呢?为何还要故意刁难朕呢?这泗水神实在可恶!朕都已经向它祈祷了,还要怎样!”秦始皇忽然愤怒起来,气急败坏起来。
巫师心中暗喜:这秦始皇欲得到宝鼎,不惜大动人力和物力,找了三天没有找到,其皇帝的威仪大受损害。为了挽回面子,才找我来的,我要借机卖弄一番本领,发点大财。
想到这里,他立即匍匐于地,对秦始皇说道:“贫巫实在有辱圣命。圣上以周鼎之事垂询贫巫,以有所托也,然贫巫道行浅薄,法力有限,难达天庭。故恳请以隆仪盛典,依仗陛下之神威与神灵感应,方能得请周武王显灵,找到失鼎之下落。若单凭贫巫之力,恐难奏效。”
秦始皇见他谦恭自持,又极力推崇自己的威仪和圣德,喜不自胜,立即命人道:“赏赐巫师黄金二十镒,令在高台上搭建法坛,使香烛高照,钟鼓齐鸣,三牲齐供,以请周武王显灵!”
有人提到台上一箱黄金放在巫师近前。巫师打开箱盖,露出了黄灿灿的金子来。巫师看了看金子,果然是好东西。他心里说:这点怎么够我所用?于是他从垫上爬起,围着台子飞转了一圈,而后走到秦始皇跟前:“陛下,贫巫请在这里搭建法坛,以便作法。”他指着秦始皇坐的地方。
“好啊,朕挪一下就是了。来人,将这些都搬到一旁去!”秦始皇命令台下的卫兵。
跑上来十几名卫兵,三下五除二就把原来的桌案搬到了一旁,秦始皇也坐到了一边。
巫师指挥着卫兵,法坛很快就搭建好了。巫师将圆形垫子拉到法坛的中央,盘腿坐上去,开始作法。命人点燃香火,摆上三牲。此时,台下钟鼓齐鸣,震耳欲聋。只见他双目微闭,头若啄食,口中振振有词。突然,他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垫子上跳将起来,在垫子上盘旋,头发散开,如疯人一般,左手掐诀,右手握剑,刺向太牢。把剑收回,将太牢血涂于口上,龇牙咧嘴,摇唇鼓舌,喃喃咒语。良久,突停。转身对秦始皇道:“请陛下前来。”
秦始皇站起,右手按剑,走到巫师近前。
“请陛下向天空奠酒三次。”
秦始皇端起案上的酒器,用力向空中洒去,酒水变成雨点落在了法坛上。
“陛下请写篇周武王降临的祭文点燃焚化。”
李斯急忙提笔在丝帛上书写祭文,速成后交给巫师点燃,并绕坛一周。被焚烧的块块黑色丝片,飘飘飞上空中去了。
巫师道:“祭文已经上天,武王不久将至,到时陛下向他询问宝鼎遗失之处,定可得到真谛。”
秦始皇等人跟着巫师一块儿向天空望、企盼,但夜空中除了星斗以外,并无它物,也未见有何神仙下凡。
正在众人目不转睛地向空中瞪着双眼时,巫师猝然倒地,浑身颤抖,气喘吁吁,宣称:“周武王姬发来到,不知下界何人祭天,求寡人下凡?”
秦始皇及诸臣闻说武王降临,急忙扶起巫师,坐在垫子上。此时巫师已不颤抖,但仍双目微闭,等人问话。
秦始皇也顾不得自己是皇帝了,立即长跪在“武王”面前,叩头行礼:“请问武王陛下,百余年前,秦昭王派人至商丘取宝鼎,但宝鼎不翼而飞,不知何人所为?”
“正是寡人所为。”“武王”答道。
“既是陛下所为,那又为何不就地掩藏,偏要舍近求远,抛到这泗水之中?”
“阴阳五行与天地方位之关系,你可知道?”“武王”忽然问起了八卦来。
“寡人略知一些。”
“如此甚好,寡人就一一答复于你。”他伸手对众臣道:“速取笔、帛前来。”
赵高等急忙把笔、帛递给“武王。”“武王”不假思索,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写完后抛向空中,口中念道:“寡人便去了!”巫师再次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恢复了意识。而后慢慢坐起,忙问道:“武王书写现在何处?”
赵高捡起丝帛递过去,巫师浏览了一遍,未发现破绽,遂将丝帛卷起呈给秦始皇:“陛下现在勿展开观看,待天亮后再看,可对宝鼎遗落处一览无余矣!”
秦始皇信以为真,双手接过丝帛藏入自己的衣袖之中。对李斯道:“巫师有功,再赐其一百镒黄金,车马一乘,载黄金归庙去吧。”
巫师立即躬身施礼:“谢陛下赏赐,贫巫这就告辞了,明日陛下定可取到宝鼎。”
“多谢巫师相助,朕才能如愿以偿,辛苦你了,回去歇息去吧。”
巫师走下法坛,跳上马车,满载着黄金,挥鞭离去。
天大亮了,秦始皇醒来,揉揉眼睛,立即掏出藏在衣袖中的那块丝帛,展开观瞧,只见帛上写着:
汝祖三十年前,兴兵灭我周朝。
毁宗庙又夺鼎,使我血泪双抛。
雨夜收回神器,投向泗水波涛。
徐州乃属东土,生出避邪木桃。
秦在西方属金,克木举刃挥刀。
宝鼎桃符神火,烈焰把金熔销。
此鼎受神永保,千名水手徒劳。
已失不能复得,何必自招烦恼。
秦始皇看完,递给李斯等人传看了一遍。李斯看完说道:
“看来这宝鼎已无法得到,武王已破解不能得到之谜了。”
“是啊,真的可惜。”秦始皇叹息。
“宝鼎已经熔化销毁,如若不然,陛下定得到的。”左丞相隗状道。
“虽然没有得到宝鼎,朕也不觉遗憾了。彭城县令有功,一千名水手辛苦,给予重奖!县令五十镒黄金,水手每人二十镒黄金!现在回行宫去吧。”
秦始皇与众臣下了高台,乘车回到行宫。王绾负责赏赐县令及一千名水手就不一一细说了,一场闹剧就此收场。行宫外面民谣响起:
泗水清,泗水洪,
泗水沙中藏宝鼎。
嬴政千里寻宝物,
征调水手潜水中。
千名水手沉水底,
上下游动如蛟龙。
寸寸沙粒翻个遍,
嬴政口角如垂涎。
一日不见宝鼎影,
二日宝鼎影无踪,
三日、四日掘泗水,
水神暴怒起狂风。
掀翻水滨观察台,
吹落皇冠满地滚。
百姓击掌暗暗笑,
嬴政狼狈逃入城。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嬴政狼狈逃入城!
接连两次失败,秦始皇觉得很没面子,心情糟糕透了。为了排遣愁绪,他向西南进发。李斯等人也不敢再作劝阻,只好跟着行进。
一行人马渡淮过江。这一日,船队到达江水南岸,距江边还有十几丈远时,秦始皇突然下令停船,他要祭祀江神。赵高指使佣人立即在船头摆上牺牲、瓜果等贡品。秦始皇跪在草垫上,眯起双眼,十分谦恭地对着江水叩拜了三次,而后端起酒杯洒在江水里,当洒第三杯的时候,江面刮来一股强风,很有力量的一股风,秦始皇打了一个趔趄,差点被风刮到江中。还是赵高手疾眼快,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他身上带的象征吉祥如意的一块玉璧则从衣服里掉到了甲板上,“啷”响了一声,弹跳一下噗通掉进了江水里。
“快来人打捞,朕的贴身玉璧失落,从这里掉下去的。”秦始皇叫起来。
一群水手聚集过来,纷纷潜入落玉璧的水下。但一个个都空着手上来了。
秦始皇懊恼之极,在彭城没有寻到九鼎不说,在这里还要丢失一块稀世珍宝!于是他大叫道:“来更多人,一定要把玉璧捞上来!”
所有船上的水手都过来了,足有一百多人,把船登得左摇右摆起来。水手们一个接着一个跳入江中,潜入水底,但一次又一次都空手而回。打捞了一个多时辰,也未寻到玉璧的踪影。秦始皇暴怒起来:“你们这些人,对朕大大的不忠!怎么这么大一块玉璧竟然捞不上来呢!廷尉李斯,都把他们捆绑起来,每人重打五十军棍,发往骊山去为刑徒!”
李斯搓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这陛下您先不要发火,再让他们打捞。”
“好吧,暂且不罚,继续打捞!朕就不信找不到!”
一位水手走近两步,跪倒在秦始皇面前,“嘣嘣”磕了两个响头,震得船舷乱颤。“请皇上息怒。不是我们捞不到玉璧,江底实在是太复杂了。怪石嶙峋,杂草丛生,沟壑密布,玉璧落进去不是掉进一丈多高的杂草里,就是掉进了看不见底的石缝里,所以根本不可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