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罢饭,努兰雪又被李昊天和虞立明来人提了去;如今北漠和北厥王庭是何情况,何人勾得联盟,诸多事项还须一一审出;努兰雪身为北厥王女,自是比别人更要清楚几分。
萧遥已是疲惫不堪,心下想着李昊天这厮也是一天硬战,怎的精力如此充沛?自己净了面漱过口,已是呵欠连天,懒怠管事,自爬上地榻,抱了个枕头拢在胸前,因怕压着伤口,故而趴着,不一时已是沉沉睡去。
问讯罢努兰雪,李昊天和虞立明当即决定挥军继续北上,将两边王庭打残打散再说。着令全军休整,待另四支派出的骑兵队归营汇合后就行开拔。
努兰雪见了燕淮两边主将的脸色,心知不好,只自己尚且被擒,又如何能相救王庭?回到营帐只如被放在油锅里煎炸一般,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萧遥在燕淮两军中地位甚高,若能得他相助,或可救下王庭;只是,要如何才能拉得他来相助呢?
待事项忙完,已近凌晨,李昊天伸了个懒腰,与虞立明各自回了帐中休憩。
虞立明想着白日里看到萧遥的那件轻甲只是大路货色,并不能好好防御利器,且又已经破损,心下思筹着要给她弄件贴身的好甲来,免得下回此事再演,当下提笔给自己的师父写了封信,托他帮着物色件好甲,封口印了火漆,交与段二明日着人发出,这才吹灯休息。
李昊天本也累极,却总觉得心里还揣着事,想了想,却往萧遥帐中来。不令亲兵招呼,见帐门未系,先将自己提的马灯捻小了火焰,才一个抢步闪进了帐中。
灯焰如豆,昏昏黄黄照见萧遥趴在榻上沉沉睡熟,那床薄褥却整整齐齐码在一边并未扯来盖上,李昊天轻叹一声,将灯放在案上,走过去将薄褥展开,轻轻给萧遥盖上,又取她大氅盖了一层,见她安然睡颜,伸出手想摸摸她脸颊,最终还是忍住了,只默默坐在床边看了她半晌,这才归自己帐中,却是一倒下,也即安然睡熟。
大军北上,欲再战两边王庭,李昊天和虞立明两人虽未对过口风,却是思想统一地不肯再放萧遥出战,这两日干脆连军议也不让她参加,只拘着她养伤。
萧遥百无聊赖,待练功罢,便在营地中瞎逛。忽见到一名小兵径直跑到自己跟前恭敬行礼禀报:“萧将军,努兰雪说想见你。”
萧遥诧异驻足,实在想不到努兰雪见自己有何事,索性道:“哦,那我去看看。”跟了小兵进了关押努兰雪的营帐。
因努兰雪既是王族,又是女子,故而给她单独置了顶营帐。努兰雪正在忐忑,见萧遥果然来了,心中一跳,咬咬唇下定了决心,一双俏目扫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兵一眼,举了举双手道:“萧遥,我有事要单独跟你说。”
努兰雪被押时已被搜过身,此时双手双脚俱被铁镣缚缠,萧遥并不以为她能对自己有何威胁,示意小兵解了她手上铁镣,又命他退守帐外,这才冲努兰雪道:“说吧。”
努兰雪紧抿了抿红CHUN,双手拉着腰带摩挲,清晰地吐出一句话来:“萧遥,你要了我吧!”
“啊?”萧遥惊诧至极,不明所以地看向努兰雪,一时没搞懂发生了什么状况,怎么会突然就提到要了她。
努兰雪话方出口,早已解开腰带,一把将上身衣衫褪尽,内里并未如中原女子一般穿有肚兜,直接将傲然挺立的玉丘和丘顶的两朵红梅裸露在萧遥眼前;见萧遥惊愣,只以为他是看得傻了,更走近两步想将他抱住,倚进他怀里。她虽偷窥到过别人**,自己却从未行过此事,虽将衣衫除去裸露了上身,面上已是不胜娇羞。
见那两团玉丘逼近,萧遥这才醒过神来,急退开身子喝道:“你这是做甚!”
语音方落,帐门已被掀开,李昊天已是阔步冲了进来,他军议方罢,正想找萧遥一起用膳食,得知她被努兰雪找了来,忙跟了过来,不想刚在帐外就听萧遥惊喝,赶紧冲了进来。
萧遥见他冲入,不由愣了一愣,赶紧喊道:“不准看!”
努兰雪已一声惊叫急以手掩胸,背转身去取衣蔽体。她虽是刚才对萧遥说出豪放之言,却到底是因为心怡于他,谁知会骤然闯入外人……好容易鼓起的勇气登时被赶到了爪哇国去了,忙忙地穿衣不迭。
李昊天早已面色尴尬背转身过去,想了想又道:“我在外面等你。”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萧遥这才发觉自己也已脸红,心中颇窘,见努兰雪已着了上衣正掩着衣襟,没好气地毒舌道:“想说什么好好说!别以为衣衫一拉就能勾引我,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哪想得这些招数!”
努兰雪一张俏脸顿时胀得通红:“你说谁毛没长齐!”她看萧遥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本以为他会少年慕艾,岂知他根本在嫌弃自己!
这不是重点好吧?!萧遥无奈翻了个白眼:“到底何事,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努兰雪看他拽得那模样,恨不得一脚狠狠将他踹了出去;她本来鼓了半天勇气,才打算献身,谁知被李昊天撞破,偏萧遥又半点不解风情,居然还说她毛都没长齐!不由得又羞又气,口中混骂道:“萧遥你这个王八蛋……”一头骂着,一头已是大滴大滴地掉下眼泪。
萧遥本已起了火,见她又哭了,只觉得头痛:“我还没把你怎么着呢!”
就是因为你没把我怎么着!努兰雪头哭头伤心兼羞愤,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脸埋进了双臂中。直听到身畔一派寂静,方才抽泣着抬起头来,眼前已出现一方锦帕。
“擦擦吧,一脸鼻涕眼泪的,丑死了!”萧遥手里拿了帕子送到努兰雪眼前,偏是嘴巴不留情。
努兰雪恨恨地拽过帕子来抹了眼泪,又狠狠地擤了鼻涕,将帕子揉作一团,啪地扔到角落里。
萧遥扫了眼那块招作贱的锦帕,不由气笑:“有精神了?那我走了。”
努兰雪急喝道:“站住!”见萧遥住了身形斜睨着自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干脆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我北厥王庭愿意向你们称臣,年年进贡,永不犯南!”
“称臣……进贡……?”李昊天负手而立,看着站在面前的萧遥。
萧遥点点头:“嗯,她是这么说的,还说她能代表北厥王庭。”
“那她刚才……莫非是怕我们不允,所以才对你施美人计?”李昊天笑了起来,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就觉得挺可乐的。
萧遥不由狠瞪了他一眼:“看美人看得挺开心啊你!”
李昊天马上正色道:“一进去就听到你在喊‘不准看’,我哪敢睁眼,立马闭眼转身了。”眼睛却往萧遥胸前睃着,要什么时候萧遥肯那样对他就好了……
萧遥见他脸色虽正,却目光闪烁扫过自己胸前,几可想像这厮心里又在转着什么念头,伸出手拧了他腰间软肉狠狠转了一圈,才冷哼一声,丢下句“你想得美!”走了。
“萧遥,我真没想什么啊,萧遥……”李昊天急追上去,这小狐狸,真是越来越成精了……
军中本就是荤话不吝的地方,不消得半个时辰,努兰雪那句“萧遥你这个王八蛋”已然传遍了全营,燕州军也好,淮州军也罢,纷纷猜测萧将军这是将北厥的王女给办了吧!
还说之前李大将军撞破好事,赶紧地退了出来,萧将军又里面办了半个时辰,这才出帐来,事后北厥王女嗓子都沙哑了呢。
这等香艳事体本就引人,不到一柱香时间满军营里已是流言满天,已传成了萧将军那处天赋异禀,北厥王女在被擒那日已然觉察,心痒之下自荐枕席,萧将军果然神勇,大战北厥王女三千回合,直到王女哀声求饶方才作罢的版本。
到晚间吃饭的时候,王铁头专门跑到萧遥跟前来认错:“萧兄弟,是我老王错看了你!你是这个!”边说着边顶出大拇指来,“够久!够强!真男人!”
萧遥看着王铁头竖着的那根大拇指,恨不得将它拗成一截一截地再砸个粉碎。怕自己忍不住,赶紧点点头转身就走,却看到虞立明带着段大正立在自己身后,两人脸色都是古怪至极,段大更是将嘴闭得紧紧的,生怕一不留神就暴露出什么来……
见萧遥要走,虞立明忙出声唤住她:“且与定元兄一同商议商议北厥之事去。”萧遥只得低了头随他一路行去。
虞立明见她隔了几步随在自己身后,轻叹了一声:“萧萧,你是到处惹债啊,到时且看你如何还。”
萧遥瞪了他一眼无辜道:“真不干我的事儿!”
就是你这般无辜,所以才更是气人!虞立明忍了忍,终是不再多说,转而与萧遥谈起北厥风俗来。淮州与北厥接壤,隔几年也要交战几回,因而虞立明对北厥之事倒是颇为熟悉。
萧遥听得有趣,渐与他并肩而走,李昊天远远瞧见,男的清逸,女的隽秀,谈笑相偕,就如一对璧人一般,心中有些暗暗发急。这场战役,倒是早些了结的好,若再给虞政之与萧遥相处的机会,怕是磐石也要教他撬了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