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空亮出一道幽邃的美,星星花语文艺广播电台办公大楼里人头攒动,繁忙而充实。静谧星空,一个走过了无数个岁月的栏目,一个见证了时间洗礼的心灵水岸。秋静,曾经的一个破败不堪的女孩,竟然脱胎换骨变成了这个心灵水岸的兼职播音主持人。
晚间十点三十分下班,我都会准时走出办公大楼。大门口,经过那个用玻璃碎石镶砌的镜子一样的大石柱子时,我总喜欢停下脚步面对它,一块玻璃就是一面镜子,把一个人的心灵和躯体体无完肤地暴露出来。这个时候,就会有出租车过来,问我要不要打车。还是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一个人,一个曾经的朋友,她的名字叫枫宁。想起我们刚刚相识的情景,想起年幼的枫宁就已经会打车了,而我什么也不会,只有一个可怜的愿望:有人养活我,不要让我死掉。
到家的时候总要有一番惊心动魄的搏斗,搏斗的对象不是人类,是家里豢养的几只狸猫,还有三种小狗。
今天如常,我刚用钥匙打开家门,就听到小猫和黄狗发了疯一样冲我吠嘶,如待宰前撕心裂肺的哀鸣。哎,这些小东西真够烦人了,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不会吃了它们。它们凭什么要用这种野蛮的礼节迎接自己的主人?
我蹲下,很努力地抓到了一只狗,把他放进铁丝笼子里,再把整个笼子浸到注满了凉水的大缸内。两三分钟过后提出笼子,小狗的眼睛让水憋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吐水。我瞧了,开心地笑,烦恼和忧愁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是,那只狗居然苦大仇深地狂吠,还要张嘴咬我。太过分了,主人竟然也敢咬?于是,铁笼子再一次沉浸到水钢内。这一次足足持续了五分多钟。
身后有动静,他是一个人,索性说,他不是猫狗之类的动物,他是秋锟,是养父,是爸爸。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秋锟从来不看我的脸和双眼。他只瞧了一下我按住笼子到水缸内的胳膊,然后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返回自己房间。
他的双眼充满了哀思和苦恼,悲伤,绝望。这成了他永恒的劫,因为这样,我不是不恨他,而是恨不起来。他挺可怜。
他走开了,猫狗却走不了,它们一个也别想逃,一个接一个浸到水缸内受罪。
其实,这是我逃避忧伤,减轻痛苦的自娱自乐。猫狗,他们是奴仆,他们的生命是供我发泄和排遣的对象,它们的痛苦和遭罪能填补我内心失衡的落差。
这就是我,秋静。一个彻头彻尾残忍的女孩,一个不值得原谅,不值得同情,不值得悔改的女孩。
秋静不是乖乖女,更不是善男信女。秋静心里有一颗伤害的心,一粒残忍的种子。
虫子,走过杜鹃啼血一样的痛苦后,破茧而出,幻化成一只美丽的蝴蝶。她不再认识自己,自己是一条虫子,还是一只蝴蝶。好吧,模样上索性称之为蝴蝶,漂亮而梦幻,她身体里永远注满了毒素,永远要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