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英杰闻言愣了一下,心道:这话并不假,如果他没受伤父亲哪会让他得空出来,还不是逼着他练剑。念至此处,汪英杰将这银票推到白如墨面前。
“多谢公子!”白如墨双眼放光忙揣起银票。
汪英杰又道:“大师只说了我的以前及现在,那以后呢的命途呢。”
白如墨看向汪英杰,看了足有片刻,直到汪英杰都被看得有些心中发毛才道:“不好说。”边说着边摇了摇头。
“这话什么意思,还望大师明示。”汪英杰一副诚恳表情说道。
白如墨半睁半闭着眼道:“不是我不说,而是有些事不能说破,你要小心在意身边的人。我只能说这些了。”说完便站起身,拿起招旗便要迈步。
“大师可否说的再清楚些?”汪英杰又从袖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白如墨手中。
白如墨略一沉吟便道:“留意你父亲身边的人。”话落头也不回的走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其实这不过是白如墨随口一说,他怎会精通易理卜相之术。
白如墨走下木楼,那疤脸老人还在修着马鞭,对于白如墨好似没有看到,低头专注拿刀刮擦,细细木屑簌簌落下。他的脚下已落了一地木屑,手柄溜光顺滑。他的手艺很好。
白如墨走出观荷小榭后,天色已经不早。他在街上溜了两圈后,天色已有些朦胧。他去了贾大哥的店铺,买了二十个肉包子,还在街边看到有卖糖葫芦的,见他糖棒上只有十来串了径直全部买下了。为了方便拿,多出了二两银子将糖棒都买下了。可把那卖糖葫芦的老头高兴坏了,不住口地道谢。
又去绸缎铺买了两匹上好的布料,问了掌柜裁缝家后,便去了裁缝铺让他做几件新衣服。白如墨出手很大方,也不讲价也不要零头,这都是汪少爷的钱财,花起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白如墨买了那么多东西,也只花去三十多量银子。眼看天色愈黑,当下也不耽搁,身形急展如夜色中回归的暮鸟迅捷飞去。
当他赶回梨哥的小院时,他们家低矮房子上空还飘荡着淡淡的青烟。
白如墨也没呼喊,轻轻一跃便进了院子。屋子中灯光很暗通过紧闭的门扉透出一道暗弱的光芒,屋子里也很静。
白如墨心中一惊,忙推开门却见他们正围着小桌吃饭,方才松了口气。
“你来了!”梨哥赶忙起身,接过招旗放在门后。
白如墨笑道:“我买了些东西,我们一块吃。”说着将包子放在桌上,并取下两串糖葫芦递给小东与小妹。
小东与小妹看着糖葫芦眼中放出了光芒,可是他们都没伸手去接,而是看向梨哥。他们在征询大哥的意见。
“大哥哥送给你们的,你们吃吧。”梨哥爱怜着拍了拍小东与小妹的头说道。
小妹伸手接过,起身便进了里屋递到小西嘴边道:“小哥哥,这是糖葫芦你吃吧。”
小东也进了里屋,只留下白如墨与梨哥站在那里。
白如墨看着他们碗中稀拉的玉米粥道:“孩子们还太小,不能只吃这个,何况还有……”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梨哥眼中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他顺着梨哥的眼神看去,只见小东与小妹依偎在母亲身边,小西趴在母亲怀里。
四人的脸上都荡漾着一种幸福的微笑,四个人吃两串糖葫芦,却吃得很开心很幸福。
“谢谢你……”梨哥只说了这三个字,便说不下去了,他的声音虽努力控制却呜咽低沉。
白如墨摇了摇头道:“说这些干什么,来拿着。”他将还有六七串糖葫芦的糖棒递到梨哥手中,将身上所有的碎银子掏出塞到梨哥手中,并将那一百两银票也给了梨哥。
“我不能”
“拿着,听我说!用这银票去买些地,修葺一下房子,剩下的钱做些买卖,给伯母弟弟妹妹们买些好吃的。”白如墨声音很低却很有力度。
梨哥与白如墨对视着。二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有那么一瞬他们感觉就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没有什么能拆散他们!
“我走了。”白如墨拿过招旗转身走去。
梨哥呆呆站在那里,好似还沉浸刚刚的感动中。等白如墨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时,梨哥低低道:“多保重。”
白如墨并不是一个轻易感动的人,可他在遇到梨哥看到他们的家境时,他还是忍受不住内心的酸楚,好似汹涌的浪涛冲向他的大脑。
夜已深,白如墨拿着招旗走回了城中。他没有银子,一文钱都没有,可是要过夜投宿就必须用钱。
白如墨没有银子自然没法住店,可是他还是有办法能住上店——翠微居。人们口中的那家鬼店,正好可以让他免费住。一整个客栈的房间随便让他挑,这是大富大贵才能享有的待遇。
白如墨没有走正门,而是跃身由正面对着天香楼的那扇窗户飘了进去。他猜得不错。程雪瑶那天由于走得匆忙并没有插上窗栓,白如墨很容易便进去了。
房内很黑却还残留着丝丝的微香,水仙花的香气以及女人的体香令白如墨有些微醉,可是还有另外一种味道。一种白如墨很熟悉却一时间想不出的味道。
白如墨双目如炬站在窗前环视一眼这宽大的房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由于程雪瑶在这屋子里待过,所以屋子曾经打扫过很干净。床单是米黄色的羊绒毯,被子是临安蚕丝被,摸上去很柔顺就像少女的秀发。
睡在这样的床上,既温暖又舒服。即使这城中最好的客栈也未必有这样好的条件。这里自是汪英杰动用莲花剑派的财力物力准备的。
他们在大中午,进去了五个丫鬟婆子,外面还有二十名莲花剑派的弟子守着每个门口,才敢进这翠微居的。
白如墨将招旗放在床边,和衣睡在床上。他已经两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这么舒服的地方自是恢复精力的绝佳之地。
今夜,四处乌沉沉的。天空中飘荡着阴云,将明月遮蔽才有了阴暗笼罩世间。
白如墨鼻息渐渐均匀,已经进入了深睡之中。忽地,他的双目如夜空明星睁开,但他并没有起身。他在用心听,极其轻微的声音由楼下传来,好似有人踮着脚在走路。
这是间鬼楼,果然晚上有异响!
白如墨却不相信,他不信世上有鬼魂。不过是人们心中的鬼魂造就了一个个可怕的异闻!
他慢慢坐起身,却没有动。楼下的脚步声突地消失了,接着吱呀一声好似门窗开启声。虽然这声音很小,可是在这黑暗如漆的鬼店中,尤显得可怖。
白如墨好似木塑石雕,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静坐在那里。
楼下很快便又有了声音,同时还有低低喃语,声音极轻就像在念经。即使白如墨耳力极佳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或许本来这就是鬼语,人们怎能听得懂!
白如墨慢慢下了床,轻步走到门口。他就像只蹲守的猫,走路没有一丝声响,双目泛着光芒轻轻打开门扉迈步走去。
可是当他迈步时,丁丁一阵敲击楼梯的清脆声响起,好似珠子跳打着木板的声音。白如墨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他的双目紧紧缩起,心里突突跳着。这究竟是有人刻意放在门口的,还是不小心遗留的?
楼下的声音消失了,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了。
这时,一阵夜风由开着的窗内吹进,夜风急劲吹过屋檐呜呜有声。白如墨只觉身周生凉,好似鬼魂从他身边游走。
白如墨定了定心神,慢慢下了楼梯,站在那间传出声音的房前。只见门上上了三把黄铜大锁,由如婴儿手臂粗细铁链锁着。这样的门谁能轻易打开,而且门锁没坏也没动过的迹象。可是白如墨很确定声音就是由这间房传出来了!
白如墨站在门前良久,也没有想通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