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我就再也不见雅渔，不管谁来，谁问，谁劝，我都不肯见她，也不肯说一句话。整个人沉默地就像是一个没有动作能力的植物。
直到我住院的第三天，夕雁出现了。她站在我的床前，静静地看着我，一直都不开口说话。我也不说话，侧着头看着窗外。心里漆黑一片。
第二天她又来了，也终于开口跟我说话，她说：“我把原来的工作辞了，从现在开始留在上海陪着你。直到你好了。”
我看向她，说：“咱们出院吧，我们离开这里。”
她眼神中有一纵即逝的惊讶，随后点头答应。
之后我们一起找了间旅店住了两天，打算随后就去深圳。
她很照顾我，态度也不像以前那样冰冷。我突然间觉得她像是又回到十几年前我的那个夕燕了。为此我忍不住的欣喜，像个迷路后又找回家的孩子。
那天我问她：“夕雁，我这么没用，你还爱我吗？”
她转头来看我，眼神出奇的平静，“爱，就算你死了，我这辈子也只爱你一个人。”
我的嗓子突然间缩进，想哭。心里恨恨一颤，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勇气对她说：“……五年前的事，你想听吗？”
她停下手里收拾行李的动作，坐在我身边，平静地说：“我等了你五年，什么也不问，因为我早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告诉我的。”
我看着她，满心的悲哀。“……我被那些人绑架以后，他们不止是打我。他们的老大就是被爸爸打死的那个人，带头绑架我的那个人是他的情人，他们是同性恋。”
夕雁看着我的眼睛里有惊讶，我继续说：“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有人一直在报复我们家吗？因为我的父亲出了一次意外，撞死了一个年轻妈妈。”
“记得。”
“那个人叫左雷，就是燕寻的亲生父亲。五年前，当那些人把我抓走以后，我见到了他。他为了报复我，就让那个绑架我的人把我当成是爸爸打死的那个人，让他……强……”
我实在说不出口，更何况是在自己暗恋了多年的夕雁面前。我的尊严何在，人格何在！
她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也不敢看。良久之后她轻轻地说：“我明白。”
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他让我以后跟着他，他就会对我好。我不答应，他就……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趁他不注意地时候，拿起一个打碎地酒瓶子刺他，结果却被他躲过去了。那次他发了很大的火，狠命地打我，最后还让他的四个手下来……来……轮奸……”
我浑身颤抖的像是个筛子一样，脸憋得通红，呼吸像是别卡住了，要让我活活憋死。但是我还是得说，一定要说出来，一定要对夕雁说出来！
她一下子扑过来抱着我，放声大哭着让我别说了，别说了……
过了很久我才渐渐地冷静了一些，我问她：“这样的我，你还会要吗？”
她还是紧紧地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哭着说：“我要，我要，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我爱你！”
我的眼泪一滴滴的掉着，我去不知道。沉默了很久之后我问：“我爱你。”我忍了，藏了，骗了自己很多年的这三个字终于说出来了，对我心爱的姑娘说出来了。
“但是……我却不能呆在你身边。”我决绝地说着。近乎于冷酷。
是的，我们之间不可能，我跟任何人都不可能。我还有尊严，还有人格，今天我把它说出来只是觉得憋得太久了，已经逼得自己活不下去了，我想要把它说出来。而这个人只会是夕雁。从小到大，我一直都信任她，甚至会有依赖。无论什么时候，她始终都是我心里那个唯一可是说心里话的人。我爱她。
她哇的一下哭的更厉害，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直大叫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
我沉默着，闭上眼睛，任由她哭闹。不大一会儿，她发现了我的异常，瞪着我，狠狠地说：“从今以后，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如果你还是想要做什么傻事，我跟着你。就算是地狱我也跟着你！”
我痛苦地看着她，哽咽着说：“何必呢？”
她坚定而又倔强地说：“我爱的人，不管他什么样，我都爱，更要他留在我身边。”
我摇头，“别这样，我现在这样还有……还能有什么希望呢？别这样……”
她咬着牙，狠狠地说：“你有病，我带你去治，你心里难受，我陪着你，你要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你要做什么，只要是好好地活着，我都帮你，总之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我呆呆的看着她，震撼地说不出把句话。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来看着我，发狠地说：“我再也不管你是不是我哥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
说完在我惊愕的目光下吻我。
那一刻我整个脑子都空白了，下一秒钟又疯了似的推开她，不让她在去做那些疯狂的事。大叫着：“你疯了吗？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用力的狠狠地推我，大声说着：“我不会让你再躲了，我不会再给你有任何退路。我爱你，你也爱我，我就不信老天，连条活路都不给我们。”
是啊，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犯了什么错？我又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老天不肯给我幸福平淡地日子！为什么不肯给我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