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律的体力还不能走太远,因此对于埃及,过去我只知道埃及艳后这个人和尼罗河的女儿这部漫画,现在我多认识了寇律住的旅馆附近那几条街和餐厅。此行的收之一是,过去我以为这里全都是黄沙,亲眼一看才知道这里也是很现代的,市区内也有植树呢,而且汽车,大楼,高塔和神殿到处都是,旅行确实是一种身体力行的教育,难怪寇律这样着迷。
但,我没啥心情观光,留在埃及的日子里就是陪寇律说话,吃饭,能意外抓到这个和他相聚的时光让我哪也不想去,只想陪他,虽然他对我感到抱歉,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每天能看着他安全地在我身边是怎也换不来的安心。
当我天天吃面饼,蚕豆饼和羊肉吃到怕,哈利的法国女友就开始带我去吃些不同的食物。你们没忘了哈利吧?寇律说,哈利是在医院认识来看朋友的伊芙,两人在医院大厅错身时天雷勾动地火,一见钟情,才短短几天功夫就如胶似漆的,听来真浪漫。对于哈利,我不惊讶了,第一次在酒吧看到他还以为他不爱理人,后来发现他能静能动,很能跳舞,眼前,印象中寡言的他竟和伊芙不时有说有笑的,据说他打算和寇律完成旅行后,还要回来开罗陪届时做完埃及历史研究的伊芙回法国去见她父母。两人很认真在计画他们的未来,一趟旅行如此改变了哈利,可见人真的很变数。
这一天,在寇律坚持下,伊芙一早就陪我和辛蒂去看金字塔,后来我们还去参观博物馆,伊芙又带我们去逛一家专卖埃及草纸画的店,我看上一幅一男一女牵手的画,可惜篇幅太大了,很难携带,伊芙说这草纸若是卷过后,颜料剥落机率不小,让我很犹豫要不要买,左思右想还是放弃,只买了一只皮作的骆驼当纪念品。
“你来这里都没好好玩。”那晚在旅馆,寇律还是抱歉地说。
“我不是来玩的,是要好好看你的。”我收拾着行李;因为明天又是分别的日子。
寇律握着我忙碌中的手说:”辛蒂后天也要回英国了,我下星期就会离开这里,我们会慢慢往中部去,接着会一直往南到南非,预计六月底离开非洲,之后就是往印度方向去了,对了,伊芙帮我们找到一个可靠的埃及人当我们的导游,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也会随时跟你联络的。”
“说是这样说,你信都写的好少!”我抱怨地瞪他。
“再也不会了,这次发生这事让我领悟到要珍惜我们的每一个片刻。”他保证地笑说。
两年两个月后
美国华盛顿州史盖吉郡伯林顿城外
清晨六点二十二分,我坐在乡间一栋被隐在小公路群树之后,相伴在史盖吉河畔的小木屋后面一楼走廊里,这一早有些微雾,虽然已是六月,在这靠山边的气候仍然感到凉意,有一年了,我早习惯在这样的早起时刻,有时站在这里喝杯热茶或坐在走廊上的古董摇椅上静静地等待破晓阳光穿过云层的瞬间,这样的清晨让我有种重生与平静的感觉。
昨天收到两封信,一封是荷恩寄来的,一封是寇律寄来的,这代表我今天已经二十五岁了,想到这里,不由轻轻一笑,以前老觉得这年龄相当大,现在我却迈过了界限。
昨晚,珍妮阿姨知道寇律来信后,问我打算何时去英国,我真不知要怎样回答她。珍妮阿姨并不担心我会误会她在赶我,因为这一年来,我和珍妮阿姨已成为忘年之交,她那纤细又敏感的心帮助我走过了这一年,虽然她老笑说,她能帮我的很有限,要不然我早就去英国了。
事实上,我想也是该时候了,只是还是有些情怯。
这里的早晨相当清静,很容易可以听到一些声音,不远处,隐约听到独木舟下水的声音,看看手表,居然快七点了,阳光渐渐崭露光芒,雾气在淡去中,四周的空气也开始转暖,我拉上棉布外套的套头帽盖住耳朵,放下杯子,走下台阶,往河边走去,从木屋走到河边不到两分钟,直到了木甲板尽头正巧看到我想看的人。
“早啊!宝贝!”划着独木舟,和我穿着同样式套头外套的男人对我笑,他停下左边划桨,轻划了右边桨两次以靠近我的甲板。
“早!”一直有在早晨划独木舟当作运动习惯的他,身材相当劲瘦,一点也不像四十六岁,微黄的阳光照射在他深棕色的发上,让他看起来挺多三十多岁。
“想搭一程?”他抬眼看我。
“好啊!”我小心地一脚一脚踏进他对面的位置,和他面对面,等我坐定他才用桨将独木舟推离甲板,往河的另一边前进。其实我和他从不是那种碰在一起就会说很多话说的,可是我很喜欢在早晨这样跟他一起游河。”多我一个人,划起来会不会比较吃力?”我笑问。
“你想这问题想多久了?不会的,你很轻,而且我喜欢跟你游河。”他努力勾身,双臂往前划,再用力往后拉,淡淡地笑说。
他真的是个好看的男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跟珍妮阿姨一起游河呢?”
他停了一下子,看我一眼,嘴角稍稍扬高,继续划,”也喜欢,不过,是不一样的。”
“呵呵,那是当然!”我故意昧地对他眨眨眼,因为我最爱看他脸红的样子了。你能相信这样一个六迟四的高大男人,每次我只要故意拿他的妻子逗他,他就会脸红吗?
“那种感觉就像寇律跟你,不是吗?”他清清喉咙,低声地说。
这下换我接招了,他越来越懂得如何对付我了,每次我闹他,他就拿寇律回闹我。
“今天是你生日,你又不想去外面吃饭,珍妮说,今晚我们就在家里吃,她打算订个蛋糕,这样好吗?”他转开话题问。
“当然好,你的”天使”作的菜最好吃了。”又找到机会了,我亮着眼睛,故意天真地看着他。
不出所料,他又脸红了。
首次无意中听到爹地这样温柔地喊珍妮阿姨天使时,连我这局外人听了后心都要化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