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卒围聚中的国字脸正在积极地组织赵卒们进行各种战术攻城,但是现在的桑丘城却像一堵铜墙铁壁,任你如何见缝插针都使不得。
国字脸军官手心已经渗出了咸咸的汗液,表情已经不只是气愤,其中还夹杂着失望和恐惧,嗓子仿佛喊破了,每一次震动声带都会带来沙沙的刺痛,可是国字脸军官不能就此耽误一丝一秒,他不能……
臭虫在人群中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毫无目的地来回穿梭,眼部下面的肌肉有意识无意识地抽动着,在人群之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些不幸的消息。
“天啊!还不快点打开城门,那里面的兄弟岌岌可危啊!”其中一面准备上前线爬城梯攻城的赵卒感叹道。
“在废话什么!”旁边的一名门牙像鹌鹑蛋大小的赵卒喷水骂道:“还不好好打醒精神,不然等一下救不了人反而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去了。”
“怕什么!”被骂的那位赵卒挺起了胸膛,“为了兄弟,为了国家,就算阉了俺的小命,俺也不哼半句。”
大门牙也是一个不示弱的主,脑子一转就在他的话中挑出了骨头:“是啊!把你阉了就最好了……”
臭虫在人群中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也只是描括了一个大概,胸口处的心情却愈来愈沉重。
难道计策已经失败了吗?臭虫揭心自问,不可能的,老大想出来的计策是完美无缺的,不可能的,臭虫潜意识中抗拒着这个念头。
臭虫挤在人群中已经有一刻多时了,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那位国字脸的军官,他井然有序地发号司令,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夹有沙哑的男中音,臭虫听呆了,这或许是臭虫真正地接触战争,没有叛徒、没有胆怯,有的只是那颗火热的心,对感情的火热,对胜利的火热,愣了一阵的臭虫还是被现在震耳欲聋的叫喊声拉回了思绪,反应过来后才向着国字脸军官挤去,口中呼唤,挥手示意。
国字脸军官好像注意不到臭虫,还只顾着眼前的军队,应该如何攻城而发出一条一条的命令。
“大人,听得到吗?大人,小人是冯人啊,送信简那个!”臭虫呼叫着。
国字脸军官戛然缄口,四处略过一片,发现了臭虫在自己的右面,正欲说话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变了个脸色严肃道:“冯兄弟,这里很危险,还请你还点回去,还有把这里的情况往大将军那上报,希望他尽快作出更好的对策。”
“什么?大人,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国字脸军官在臭虫说话间又对自己的下属发了一道命令才回到臭虫的问题:“我们按照了大将军的计划行动,原本发展得挺顺利的,但当我们的兄弟进去了一千多人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城门被关闭了?”
“对!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国字脸军官的眼睛模糊了起来,五指紧紧地握在一齐,不停抖震。
“那进了城的兄弟,不都……”
国字脸军官黯然失色,低下了头,刚长出来的泪液就迎着地心吸力掉在坐骑的脖子上,坐骑仿佛有了灵性似的,在这个时候沉呻了几下,冤怨幽悠。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臭虫绷紧的脸皮终于给寒风有机可乘,呼呼的几下划出了一道血痕,那不就是困兽斗么?那不就是有去无回么?臭虫因动了几下嘴才感到脸部传来一阵刺痛,用手摸了一下,原来皮肤裂开了,但没有流血,血液被存在皮肤里面了。
“所以我才叫你离开这里,不,应该是立刻回去向大将军汇报!”他哑声却坚定,“拜托你了。”
臭虫被从胃中股上来的一口气呛了一下,咳嗽数下,用手护住,待略稍舒服才倔强地说:“不!不,我才不要离开,我要把城中的兄弟全都救出来!”
我要把老大的计策完美结束,期间不可以拖链一个环节,但这句话臭虫只能说给自己听。
“这是军令!”国字脸军官看臭虫如此,不得不狠下心对臭虫用了硬的。
“你凭什么!”臭虫的牛脾气又上来了。
国字脸军官没有再和臭虫废话,直接招来了两名体格健壮的伍长把精神疲倦的臭虫架起,直接抬走,臭虫不断反抗,但不知为什么平时浑身力劲的自己现在竟然使不上一丝一点,不甘的他也只能无助地看着国字脸军官,看着桑丘城,看着奔波在桑丘城前的赵卒们。
臭虫被拖走一段距离后便没有再挣扎,他很配合地又顺着两位伍长走了一段路,默默地走着,感觉两位伍长架着他的力道慢慢松了起来,于是无奈地开口说:“两位大哥,你们就放手了吧,我不会再回去的了,我保证。”
两位伍长相视了一眼,都耸了耸肩头,默契地收回了手,放了陶瓷,其中一名伍长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快回到山上吧,别靠近城池了,去完成郭大人交给你的任务吧。”
臭虫昧着半边眼睛看着他们,迟疑道:“不,要事桑丘城一天没有攻下我一天都不会回去的,烦请你们告诉郭大人,只要桑丘城攻下了那么我就立马去执行任务,不然就找别人吧!”说完利落地转过身子往山上走去。
另外一名伍长看见臭虫如此嚣张,不由得呸了一口,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被旁边的伍长挡手拦着,警惕地警告:“小心你丫的舌头。”
被骂的伍长仿佛刚小便完一般,浑身打了个颠震,反应过来后却又心有不悦,只得暗咒嘀咕,妈的,肾虚鬼。
二人接下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定眼看着臭虫踏着小步子远远而去。很快臭虫的身影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上,尔后二人亦转身回到了战线上,将臭虫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国字脸军官郭大人的耳上。
郭大人耳朵微微摇晃,做出了常人弄不出的动作,尔后他紧了紧眉头叹了一口气,就说了句,找黄小子去吧,那小子跑得蛮快的。
说到传话,其实在桑丘城关上北城大门的那一刻,燕军的长官已经派了一名甲士把这边的好消息传递给身在曲逆城前的燕军头头们了。
晌午时间,燕军刚刚休息完毕,养精畜锐,正准备着接下来的一轮猛攻。
在各种素色一片的营帐群中,坐落在错不多中央的位置,比起其他营帐大了不下两倍的大大的白白的营帐中,突然爆出一阵大笑。
“这下还不给本监军给逮住了!哈哈!”栗腹喜上眉梢。
“真真厉害!监军大人果然料事如神。”乐乘对栗腹拱手赞叹。
营中其他人也都纷纷示好,生怕比别人走慢一步,你一赞我一颂的,都把栗腹吹得上可以和旧时候的圣人媲美了。
自出兵如此长的时候,栗腹一直是在看着别人干事的,在军中一直没做过出色的事,弄得他自己甚是尴尬,现在这一次终于可以让他尝试了一下吐气扬眉的感受了,不觉间脸颊以被激动的气氛染得大红。
栗腹先是给众人拱了一圈儿的手,接着道:“这事儿其实大家也是有功有劳的,我栗腹只不过是占了个口舌的便宜,这事要归功就得归功与全体燕军!”
“对!。”
“监军大人说得对!”
“而且……”栗腹迟疑了一下继续道:“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攻下曲逆城,这样才能分心回去保住桑丘城,不然这一切都是徒劳。”
这时候上将军乐乘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杀机,继而对大家说:“没错,监军大人所言甚是,本将军建议,在下一轮的进攻中我军必须加大火力,势要在今日之内把曲逆城拿下!不知大家意下如何,有意见不妨直说。”
只见栗腹闭眼养神,缓缓呼气吸气,方才激动的神色已淡然无存,环观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毫无主意。原本这些人都是乐乘和栗腹带出来的,当然就以二人为马首是瞻的,而栗腹又是一副赞成的样子,这令众人更加觉得这个建议是无可挑剔的了,那敢还言半点不是。
乐乘待有一会,见没有任何人哼声,于是就拍板落实,风风火火的燕军的新一轮进攻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