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下了马,将马赶进竹棚,幸好竹棚有足够大的空间接纳,不然就尴尬了。郑林子同样收起了鲢鱼走进竹棚,把鱼放进竹笼,这时陶瓷传来一句话:“怎么冒着雨钓鱼啊?不,应该说你怎么下雨了还要钓鱼啊?很无聊吗?”
郑林子回笑曰:“还真是如此,哈哈,还是回去再说罢,这儿吧啦吧啦的不好说话。”
“嗯,还是那位老丈人的居舍吗?”
“是啊,这次真的要好好感谢他了。”
陶瓷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说道:“或许你已经报答他了?”
“什么?”郑林子穿回了雨具疑问道。
陶瓷见他竟带有雨具,不由得问道:“你有雨具何解不穿上再钓鱼啊?淋雨对身子不好呢。”
郑林子不以为然道:“管它呢,穿上的话麻烦死了。是了,你刚才说什么报答啊?是不是在说这两条鱼?这可不行,虽说鱼是肥了点但这份礼还是太轻了。”说毕直摇头。
陶瓷看他傻傻的样子煞是好笑,对他曰:“上马吧,稍后再想也不迟。”
“好嘞。”
老丈人家门前,两匹高大的马像门神一样守在那里,两匹马时不时就对鸣一下,仿佛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在抱怨老头整日下雨且躲雨的地方又狭隘无余一般,奇怪又可笑。
“老丈,大娘,小子名唤陶瓷,您两老可否记得?”陶瓷微笑道。
老丈笑着摆起手来,“模样和名字就记不得了,但林子有个年纪差不多的朋友,老头我就还记得,看来上次和林子一起的人就是你了吧。”
陶瓷听后不禁苦笑连连。
“如此之巧,是相约到来的吗?”大娘问道。
“这倒不是,不过说起来可真巧呢,是呢,瓷兄此次回来可有要事?”郑林子转头问向左侧的陶瓷。
陶瓷听后略为惊讶,没想到郑林子会在如此场合问到此话,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回话道:“呵,我只是回去探望一下师傅和父亲而已。”
“是吗?”郑林子回答得有口难言,忽又想起了关于匕首生锈的事儿,于是精神一震又道:“是了,瓷兄,我等一下有话想问你。”
陶瓷瞥了郑林子一眼说道:“嗯,好的。”
老丈听见了二人好像有私话要说,自己也不想耽阻年轻人的叙旧的,于是笑道:“你们俩人有什么话要说的就回房说去吧,中午食饭我会去叫你们的。”
陶瓷听后稍略惭愧,作揖道:“真是麻烦二老了。”
大娘笑骂道:“你这孩子真是的,这有什么麻烦的,快去吧。”
陶瓷听后反而更羞了,还好郑林子在一旁“咻”的一声站起来对二老拱手作揖才提醒了他,所以陶瓷也是快快立身作揖,尔后却被郑林子拉着衣袖急忙退去了。
俩人返回房中,席地而坐,陶瓷疑惑地看着郑林子,一时俩人的不说话。隔了一会儿陶瓷见郑林子在怀中想掏出什么,于是终于忍不住问:“林子,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现在就说吧。”
郑林子仿佛没有听到陶瓷的话,自顾继续摸着,接着郑林子掏出了那把用麻布包裹住的匕首,打开后说道:“瓷兄,这个先得让你看看。”
陶瓷疑惑地看了郑林子一眼,并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眼下只有照他的话做了。只见郑林子慢慢把匕首抽开,不一时便把匕首完全抽离刃鞘,陶瓷看得睁大了眼睛不仅道:“为何……锈了?”旋即眼神转移到郑林子身上问:“你把他沾水了吗?”
郑林子摇了摇头:“昨日便如此般了,瓷兄还是先看看你的剑吧,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些许联系的。”
陶瓷点了点头,他在这之前已经把软剑放回在房间中,放在他现在位置的身后,陶瓷向后探了一下便找到了,他解开了包裹住软剑的外布,快速地抽出剑身,与平时不一样的是,“蹭”的一声没有及时想起反而被一阵惹人发麻的沙刮声代替,陶瓷张眼望过去,三尺一寸的剑身竟全都锈掉,锈色斑斑的剑身给人一种死亡的威胁感,陶瓷顿时觉得不可思议。
郑林子亦看了一眼此剑,随后摆出了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道:“瓷兄,这两把器具果真是一套的,不然那能如此巧合,而且……”
“不可思议……不,应该说十分诡异。”
“对,其实在得知这柄匕首生锈之前,我作了一个更不可理喻的梦。”
“梦?”
“是的,此梦,竟是关于我师傅的……”
陶瓷一脸惊讶道:“快快说来。”
接下来,郑林子便想陶瓷讲诉了那天如幻似境的梦……
须臾,陶瓷听完了郑林子昨日作过的梦后唏嘘了一声,大感神奇,不过静下来思忖了一下后,不决定地说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报梦?”
“报梦?不会吧,话又说回来,瓷兄在昨日难道没有发生类似如此的事?”
“没有,那时我还在冒雨赶路呢。”
“哈,若不是这场雨,我与瓷兄便没有机会在这儿相见了。”
“嗯,不知林子你这次回来是否要探望苏子的?时隔这么久或许苏子已经离去也说不定呢。”
“是吗?”郑林子霎时间眼神飘忽下来,陶瓷一直和郑林子对坐当然是看得出来的,不禁道:“林子,你……究竟怎么了?为何如此颓然?”
郑林子刚想要说喉咙中却仿佛啃住鱼骨似的,咔咔声堵住了话,陶瓷放松了声调略带温和地说:“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咱兄弟商量一下也比你自己一个胡思乱想好得多。”
郑林子听后叹了口气,已是把喉咙中那块“鱼骨”呼出,语气稍微缓慢地道:“瓷兄,你知道吗?那次……我的小命差点就没了。”
陶瓷锁这眉心继续听他述说,“幸好在最危急的关头,她出现了,仿佛凭空出现,又仿佛是蓄谋已久,总之她的出现救了我的小命。”
……
陶瓷听着郑林子说得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后,虽有些许感触却没多大的震撼,因为陶瓷自己也经历过差不多的命悬一线之旅,到了最后他还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郑林子接下来提到的那个东西……
“瓷兄,你有没有看过这样的一个图案?”郑林子从腰间摄出一块圆形的小木牌,木牌上刻画着一张猫头鹰的脸,陶瓷接过手上仔细看了看,霎时间脸色发白,嘴唇收紧,急急地倒吸一口凉气,抬首问道:“你怎会有这么一个牌子的?”
郑林子瞄见陶瓷的反应后判定这个图案定是不凡,回答道:“这个图案是我自己刻得……”
“什么?林子,快点告诉我……你是在那里看到的?”陶瓷突然失去了平时的淡定,把郑林子吓得一愣一愣的。
郑林子原本想如实告说,但又恐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于是便想先探探陶瓷的底道:“瓷兄,这个,这个图案对你很重要吗?”
陶瓷定了定神,看着郑林子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嗳,此事十分复杂,我……我不想把你牵连进来,你只需知道这个图案所代表的组织与我有一段不好的渊源便好了。”
郑林子心里咯噔了一下,暗喊不妙,此图案竟能牵动陶瓷的情绪,想来此段不好的渊源……定是不好的,但此时却不能暴露她的身份,又不能不顾及陶瓷的情况,这下子又令郑林子难以抉择起来,最后郑林子只能含糊地回答:“大概在秦楚交界的城池吧,我看其图案挺别致的,便自个儿刻了一个了,对不起啊,瓷兄,那时候我只为了好玩,所以并没有细细调查……”
“不,世间哪有如此巧合的事儿,眼下知道他们的活动区域就已经不错了,林子这次真的很感谢你。”陶瓷对郑林子拱手谢礼。
自己的事自己知,郑林子尴尬地连忙摆手,随即转口道:“是呢,林子我说了那么多,还没听瓷兄你说说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呢,挑有趣的讲,快。”
陶瓷郁闷的心情被他这么一句话一扫而空,旋即回想起近来发生的事不禁笑了一声,郑林子见他突然笑了起来,认为肯定有什么趣事的了,一下子心儿都被揪得悬飘起来,催促陶瓷快快道来,陶瓷便打趣他道:“你呀,一点都没有变,还真是喜欢有趣的事儿,那现在你可把耳朵掏空咯。”
“嗯!早已准备好了。”
……
咚咚咚,“林子,陶瓷,该吃饭啦,快点出来吧。”
“诶!好的,多谢大爷。”郑林子回了一句后转头同陶瓷说:“走吧,吃饭了。”
“嗯,走吧。”陶瓷说毕站起身来,不觉双腿早已麻了,是不出了力差点就跌倒了,笑着对郑林子曰:“呵呵,坐着也把双腿给坐麻了。”
“还好只是随意坐下而已,若是像那些做臣子的动不动就跪坐,那才是痛苦呢。”
“没错。”
说着二人便推门而出,朝旁边的正厅走去。
此时已是一刻钟之后,寂静无人的房间内突然“嗡”的一声鸣响,低沉有力,伴随着空气的震动,摆放在地下的两柄名为“银晕”的器具忽然莹莹发出银色的光晕,光晕围绕着两柄器具像一圈保护环一样,由于下雨的原因,天色灰暗光线不足,令到了银光更为洁净透白,随后两圈光晕脱离了器具相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有内外环的双层光晕,随即平行地面不停旋转开来,速度非常快,不到两个呼吸的循环便从大变小逐渐消失,到了最好化为了一个小小的远点“蹭”的一声突然爆散开来,化成点点繁星,不一会儿就全都消失不见了,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仿佛从没发生过任何事,依然是昏暗,依然蕴含着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