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不及她悄悄起床去厨房,她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嘤嘤哭泣声,她一跃而起。
哭声是从冰箱里传出来的,无疑是她憋着憋不住了的外泄声响,皮皮就站在冰箱外同情的小声说:“鬼姐,出来吧。”
她薄薄白影像一缕烟飘出了冰箱门,然后那缕白烟慢慢聚成一个人形,她缓缓的贴在了房顶——她始终都和皮皮保持一段距离。
皮皮看着她小心的问:“鬼姐,你都听见了吧?他来了。”
她抽泣着贴在天花板上微微颤动着说:“他还是那个样子,一点没变。”
皮皮张口问;“还是那么懦弱是吧?”
她不说话,皮皮气愤的说:“你真是个媚兰,对你的软软弱无能的爱人艾希里到死都不肯说一句谴责的话,其实你在心里也承认他的窝囊,也恨他的由无能产生的无情对不对?”
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歪着头幽幽的说:“当时我第一次跟他发生了关系以后,我就要求他放弃了我们的职业放弃了一切的羁绊一起远走高飞,他说他不能,这样做他对不起的就不仅仅是他老婆一个人了,他对不起校长,他对不起父母,他对不起良心……我们的幸福抵不过这一切,我们的爱情注定该是悲惨收场,我不恨他,我只求见我的儿子一面。”
皮皮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唉,真不理解你们这种小女人的贤惠,简直就是自虐成瘾,哼,病态。你说吧,要不要见他,要不要跟他说你们有个儿子,也好叫他帮着找。”
她紧张的呼之欲出,忙乞求:“别别别,千万别,我不能扰乱他平静的生活,更不能让他知道他和我有个儿子,这样他就会跟爸妈来一场询问,如果爸妈跟他说了实情,他会发疯的,他的性格又不会抗战到底,最终只有令他痛苦罢了,与谁都无益。”她可怜兮兮的说着又轻轻的哭泣起来。
皮皮冷笑一声说:“我竟然无言以对,你可是真贤惠。好了,我睡了,你继续哭吧,看能不能把他哭醒自己来找你。”
她马上停止了哭,轻轻的嘱咐她说:“妹妹,求你了,千万不要把我跟你的事跟他透露一丝一毫,他伤不起呀。”
皮皮虽然恨她的农夫式善良但也真的很感动,就不再刺激她了,感叹一声:“他伤不起,你死的起,可是你死后还要为他受煎熬,真是人死魂还不了啊。放心吧,我不会跟他说你的魂在我这的,你儿子我也一定要找到底,他马上就要有消息了。我睡了。”
皮皮真困了,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早上皮皮还睡的正香,听到帅起来洗漱的声响,想起他是客人都起来了,自己可不好意思再睡,就不情愿的起来了,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来到客厅懒洋洋的问他:“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啊,睡够了咱们出去超意兴吃早餐,然后去华联买些东西带回去。”
帅却犹豫的看了看皮皮,有些害羞的低下头,然后嗫嚅说:“我——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好像我睡着睡着听到一个熟悉的哭声,我心里一阵紧张,浑身都酸了,就瞪着眼睛瞅哭声的来源,结果哭声又没有了。我就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了。忽然我感到一阵凉气扑来,我又睁眼一看:一个白影子飘飘忽忽的来到我面前,我眼珠子都发凉了,我看到那个白影子就是槐花……我张开叫‘槐花’那个影子好像听到我的叫声了,她一扭身子就不见了。我惊的叫也叫不出口了——”
“那你没有起来去追她?”皮皮心急的叫。
他颓废的摇摇头说;“唉,一个梦而已,追什么。”
皮皮气急的差点说出真相,她空发着急说:“也许不是梦呢,也许是她的魂魄来跟你会和呢,说不定她生前还有一桩心事未了,她要来跟你交代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宽慰皮皮说:“你这个丫头就爱胡思乱想瞎说到,就是她的魂魄有灵也不会在这里跟我会和呀,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怎么又会在这里?她应该去老家找我啊是不是,好了,咱们随便熬点粥喝吧,不去买东西了,我得走了。”
皮皮无论如何不答应,到底还是逼着他跟她去超市买了好些营养和点心,又去商厦给孩子和每人买了一件衣服才了事,帅直抱怨这样不把他来济南的事情泄露出去了嘛,皮皮帮他撒谎说,你就说是学校里安排来济南办点事,你碰到了我我给全家买了东西要你带回去好了。放心,杰要是知道你来了我也这么说。他才苦笑着提着扛着大包小包上车了。
他这边刚上车汪然的电话就来了,皮皮得意的说:幸亏人坐上车了,你飞也来不及了。
于是接了电话口气傲慢的说:“喂,我刚送大哥坐车走了,你晚了一步。”
那边笑嘻嘻的说:“皮皮,亲爱的,我不找你大哥,我找你,是这样的,昨天我只顾替你招待客人了,好像冷落了你,我看你没有吃好,今晚上呢我另请你,你说吧,去哪吃,去哪玩,我全场奉陪,嘻嘻嘻。”
皮皮可不傻,知道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就反而慢条斯理的说:“啊呀,你太客气了吧,怎么好意思啊,你昨天已经令我感激不尽加过意不去了,我该好好请请你表示一下感谢呀,怎么反而你又倒请我呢,我不懂耶。”
“哎呀,别这么说耶,上次曹一丕的事你办得多漂亮啊,我请你一百次都不够,呵呵。”
皮皮心里骂:你忘了你在找不到曹一丕的时候骂我白痴我可没忘,就故意拿出来说事:“什么呀,曹一丕事件不是你很伤心嘛,你不是还骂我没脑子嘛,怎么这么快就改弦更张了呢,我相信哪一个呢?”
汪然不干了,破口大骂:“你特么饿了三天给你个包子吃你还炫耀吃撑了,也不看看自己肚子里有多少东西,也不想想自己下顿吃什么,也不想想那一个包子谁给你吃的……哼,蠢货不可怕,就怕蠢货吃饱了,那你就继续卖弄吃撑吧,我的饭局你爱来不来,我这一锅好汤还怕没老鼠屎来搅……”
“嘴下留人——嘴下留人——”皮皮慌忙捂脸求饶,并配上笑嘻嘻的表情说:“看,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我这不是逗你一下吗,你就这么一下子中招了,真没劲,说吧,去哪吃,我正愁中午一个人吃饭不香,一个人逛街不爽呢,你要不打电话约我我还打电话请你哩。”
“哼,不打不响的破鼓,不敲不开的脑子,不骂不行的皮皮,真是贱,自己说地儿吧,去哪玩去哪吃。”
“银座海鲜自助吧,我要吃三文鱼。”皮皮乖乖的说。
“吃吃吃,往死里吃哈,但是留一口气,跟我说说你大伯哥的家庭内幕,嘻嘻。”汪然边给皮皮剥蟹边讨好的说。
皮皮一嘴的肉咽下去然后对着她吐出一句话:“不要脸。”
她“不要脸”的笑着把整个蟹壳里的黄往她嘴里一倒,皮皮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响声大口咽开蟹黄了。汪然说:“你别那么神经,他又不是你亲哥,他媳妇又不是你亲姐,你瞎激动个啥,难道有一天咱们俩成了妯娌不是好事吗——”“噗——”皮皮没咽完的蟹黄喷了汪然一脸。
俩人一起尖叫,皮皮说:“对不起对不起”。汪然骂:“你真不让我要脸了你——我没脸了看你的脸怎么要——”
皮皮从包里掏出湿巾边给她擦边低声下气的说:“我给你洗我给你洗——”
俩人重又坐下后汪然一脸冰霜的说:“跟你说,我爱上你哥了,我要把他弄到手。”
皮皮没吃东西,所以嘴里没东西喷了,她眼睛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的说:“你没病吧?”
汪然白她一眼郑重的说:“我没病。”
“没病你说发烧时候的胡话?这不符合身体构造常识啊。”
“你少放屁,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爱情来了,不是爱性,是爱情,我要跟他过日子,生孩子,晴天一起晒被子,老了一起尿裤子。”
皮皮撇嘴道:“人家一家四口过的好好的,你这叫拆了人家的屋子盖自己的房子,这样人道吗,你又不缺砖瓦。”
她理直气壮的说:“爱情是自私的。”
“那也得建立在道德之上,如果为了自己的爱打碎别人的爱,这种爱情可取吗?白痴。”
“问题是他跟他的媳妇有爱情吗,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不道德的人身桎梏,我把他从这桎梏里解救出来是击碎了一个悲剧,挽救了一个或者是两个人,我这样做不是救世主也是雷锋精神吧,哈哈。”
皮皮无奈又无聊的瞥她一眼说:“忘了你早说过从不跟已婚男人玩儿吗,这样害人害己,落得两麻烦,弄不好狐狸没打着落了一身骚,真是说话如放屁,没劲。”
汪然脸一拉,啪的把桌子一拍说:“你耳朵聋了还是脑子残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不玩了,我要结婚,我要把他抱回家——”
皮皮耸肩一笑低头吃三文鱼。
汪然轻轻的说:“我要看看他家里的老婆是不是配的上他,如果她貌美如花心细如发,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俩人同心同德珠联璧合我就退出,反之我就要救他于水火,跟我开创美好的未来生活……”
皮皮脱口而出:“你跟你弟弟真是连体婴儿,是出一辙。”
汪然脸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