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薄薄的白影像风中之烛一样微弱的摇曳起来,那整个身体的部位像要化掉一样一会消失一会又隐隐显现,几欲消失却又艰难挺了起来。看的皮皮目瞪口呆
“妹妹,妹妹,你说什么——”她颤悠悠的声音就像书里写的“气若游丝”。
皮皮醉醺醺的嘻嘻一笑说:“我说他死了,不过死了好啊,死了的比活着的有福,活着的还不如死了,你听得懂吗,比如我现在就不如死了去……我劝你呀,你这个死了的人也别逗留在人间自讨苦吃了,人间的苦还没吃够是不是……哼哼,真是犯贱。”
鬼姐的脸忽然变了,那白净美丽的脸顿时惨白恐怖,她忽然凶神恶煞的伸手箍住了她的肩膀,皮皮感到一阵锥心的冰凉和疼痛,她酒醒了一大半,害怕的叫:“你要干什么?”
“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谁害死了他——”她的声音凄厉真如鬼叫。
皮皮的酒又醒了一小半,已经酒意全无了,她后悔自己说出来了,可是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他出生没几天就死了,是被人贩子在车上捂死了。”
“啊,我的儿,我的乖乖,我的宝贝——你竟然死的这样惨呐——”她在窒息了好一阵子后这样凄惨的哭叫起来,一个纯母亲的哀泣,没有鬼的怨气。皮皮被哭的泪如雨下,哭的她的哭,却流的自己的泪。
“谁,谁捂死了我的孩子,那个人贩子在哪,我要去找他我要亲手捂死他——”她突然停住哭又把尖利的手指扣紧了皮皮的双肩,皮皮觉得她纤细的脖子要被掐断了。
皮皮也爆发了:“人贩子也早已经死了,你去阴间找吧,反正去阴间找你儿的时候一并。真是贱,我自己都被小三欺负到前门口了,还特么管你的闲事,你怎么不替我管管你弟弟,他拿着我的钱去填野女人的窟窿我这还傻乎乎的为他姐姐奔波个大傻妮子似的,我特么的才是真贱——”
说罢甩开她就跑。
到了妈妈的家不等一脸焦急和惊喜的爸爸妈妈询问出声,她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失声痛哭着说:“妈,我要离婚了——”
爸妈对视一眼,妈平静的说:“去洗个澡吧,杰跟我们说了,他一直打你的电话你不接,他也到处找你找不着,很担心,你回来了我赶紧跟他说一声。”
皮皮一听他担心她,气焰更盛了,大喊一声“我死都不愿意再见他”夺过妈的手机狠命的朝墙上摔去,手机没碎,从墙上反弹回来了,当然掷地有声,把爸和妈都震的一怔。
爸爸轻轻的弯腰拾起看着他和蔼的说:“宝贝,没事,去洗澡。”
爸爸的话软和的令人的心性顺着走,皮皮给这一声听的怒气全往下沉,她泪眼汪汪的看着爸爸点了点头。哗哗的水龙头下的皮皮放开心胸哭了起来,水把她的眼泪冲下一波又一波……
当她穿着妈妈递给她的睡衣走出洗手间脑子蒙了一下——看到杰低着头坐在她家的客厅里。
“王杰,你不用来求情,也不用在我爸妈面前服软好让他们劝我跟你回家,我跟你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跟你离定了——爸妈,把他赶出去,他不配进我们的门,你们对他那么好全当他是条野狼,喂饱了他他就跑了——”她心里疼的像火烧的发泄着。
杰把头垂的更低了,爸妈慌忙喝止皮皮,爸爸起身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轻轻的说:“妮儿,这都半夜了,左右上下的邻居都睡了,咱小点声说话哈。”
她梗着脖子说:“我不管,他不走我就骂他,直到他走为止——”但是声音小点了。
妈妈叹了一口气看着杰说:“杰,这件事虽然你本质上是没错,可是你不该瞒着皮皮来办这件事,如果你早点把这件事跟皮皮商量了,我相信我的女儿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无理取闹的人,她的脾气大但是心底善,尤其爱同情和帮助人,你该了解他的,对此你怎么解释呢?”
皮皮瞪着他对妈妈叫:“笑话,找初恋情人共续前缘还要跟老婆商量——”
妈妈抱歉的看杰一眼说:“起码钱的事你不该瞒她呀,那么一大笔钱呐,又不是小数目,再说钱又是草芽给的,她还不确定要呐,你这样皮皮心里确实难以接受啊——”
皮皮又叫:“人家见了旧情人有难自己的命都可以在所不惜,还会在乎那点钱,还会在乎老婆的感受——”
爸爸低低的喝:“皮皮,不能这样得理不饶人,我相信杰只有他的道理,你让杰满满解释,夫妻之间不能出一点问题就吵着离婚,要是这样天底下就没有白头到老的夫妻了。”
皮皮张了张嘴不说话了,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去。
爸爸对杰和蔼的说:“杰,爸爸知道你不是个乱来的孩子,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确实是你做事草率,你一五一十的跟皮皮解释一下,然后跟她道个歉回家去,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皮皮气呼呼的想:没那么容易,道个歉我就跟他回家,哼,我得让他三拜九叩千百次的乞求。
杰把头抬起来了,他先是看看皮皮愧疚的说:“皮皮,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不敢求你原谅我,但我求你别恨我,因为恨我会令你很痛苦,我希望你以后幸福,快乐。”
皮皮轻蔑的一笑。
杰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皮皮的爸爸深深鞠了一躬,又转过身对着皮皮的妈妈鞠了一躬,眼泪就下来了,皮皮的妈妈忙拉住他红着眼圈说:“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呀,都是一家人不用这样,坐下坐下,咱好好说。”
杰却又泪眼蒙蒙的看着皮皮说:“皮皮,你说的对,我是不配进这个家门,但是我不是一条不知感恩的野狼,爸妈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会记在心里……”
皮皮爸爸定睛看着他说:“杰,你说这个干嘛,长辈对孩子好那还不是应该的。”
杰摇着头说;“不不,我愧对你们的恩德。”然后深深看着皮皮说;“皮皮,你别再恨我了,我们离婚吧。”
“啊——”皮皮一家人的眼都直了。
“房子归你,我明天就找房子搬出去,那笔钱我只能先欠着了,但我一定会还,皮皮,我希望你幸福。”说着对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皮皮嘴唇电波一般的抖。
他又转向二老说:“爸,妈,我永远记得你们对我的好,原谅我不能继续侍奉你们跟前了,再见了。”说罢转身往门外走。
皮皮爸爸忙喊:“杰,等等——”
妈妈也叫:“孩子,别傻,有话好好说——”
“让他走——让他走——人家都明说跟你闺女离婚了,你们还要死乞白赖的黏着人家吗?是怕你闺女家嫁不出去还是怕闺女吃你们的饭了——”皮皮暴跳如雷的吼父母。
爸妈一顿,杰已经开门逃也似的走了。
虽然皮皮爸妈竭力说房子咱不要,咱不缺房子住,他就不一样了,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事业又刚起步,再出去租房子多难呐。皮皮暴跳着呵斥父母:“你们还真是老没志气,人家都给你闺女离婚了,人家要另寻高枝了,人家从此要飞黄腾达了,也许济南人家都不待了,要去大上海混了,你们还要把这破房子塞给他,哼,这不是寒碜人家嘛,人家不稀罕。”
妈妈担心的看着皮皮说:“孩子,你别这么说,你明知道杰不是这样的人,他有他的苦处,咱不能这样薄情,从农村出来一个孩子不容易,咱别再把他逼走了,想想,我都难受。”她的眼圈红了。
皮皮更骂的欢了,并且说不但要把他撵走,还把家里的存款全攥自己手里,我要是不高兴了还要他把我买给他的衣服都留下,叫他还穿几年前的十几块钱的衬衫滚蛋……
爸爸朝妈妈挥挥手说:“别管了别管了。”又跟皮皮说;“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皮皮听了一下子蔫了。在办完手续俩人最后一起回家后,皮皮冷冷的说:“你不用搬走,我爸妈说了,房子归你,我回家住。”
可是杰还是收拾收拾衣物搬出去了,皮皮哭着跟草芽汪然说:“他当然急着搬走了,他要去找他的旧情人,迫不及待了。”
草芽虽然很惋惜她俩,可是明明就是杰有了外遇,她也只能替她的老乡跟皮皮道歉了,并委婉又肯定的说离了就离了,这离婚也跟创业是一样,多换几个行业多摔几个跟头反倒历练自己的胆识和人格了,好事,好事。
倒是汪然对她离婚是千般阻挠万分惋惜,劝了杰又哄着皮皮,说他们离婚纯是幼稚加草率,并信誓旦旦的说:“我敢保证,你们要是离了不出一个月就会后悔,到时候复婚是很麻烦的,又要重新登记又要重新请客,还要两家老人重新改回老称呼,那样很尴尬,劳民伤财,不划算,不如你们先分居一阵子,来个试离婚,实在不行再离也不迟啊。”
皮皮冷笑一声说;“你好趁着我跟他还是夫妻利用我把他哥哥弄来。”
汪然噤口了,脸红红的白她一眼说:“不识好人心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