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见鬼方顾虑重重,踌躇不决,劝道:“鬼方,其实我们这次来劝你回去,不只是我们自己的意思,我们还受了狂主事之托,这也是中天大帝的意思,你就再好好想一下,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就是,鬼方,你就跟我们回去吧。”小虎和墩子也跟着劝道。
采儿见鬼方默不作声,不知他会不会回无妄城,窃声问道:“鬼方哥哥,你会跟他们回去吗?”
鬼方看着采儿,莞尔一笑,道:“采儿,天色不早了,贤弟好不容易来咱们村一次,莫让他饿了肚子,你赶紧下山帮我们做饭,好让他们吃饱了,尽快赶回无妄城,专心准备天工大赛。”
雷子见鬼方还是不肯回去,正欲上前相劝,突然被狂简阻止道:“算了吧,既然大哥心意已决,我们也不好再多做强求。”
当天狂简他们便赶回了无妄城,并将此事报告给了狂龙。狂龙不禁扼腕痛惜,一夜难眠。
第二天,狂龙带着浓浓的倦意去上早朝,心里还在琢磨着如何向中天大帝交代。
众大臣跪拜完毕,中天大帝问道:“狂主事,鬼方可否已经来了无妄城?”
狂龙眉头紧皱,神情慌张,忙俯伏启奏道:“禀大帝,微臣……微臣未能将鬼方劝回无妄城,请大帝恕罪!”
“什么?”
季文昌瞥了一眼狂龙,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拱手作揖道:“启禀大帝,微臣认为那鬼方不识抬举,这并非全是狂主事的过错,微臣建议大帝颁下一道圣旨,若他还是不肯回无妄城,便将他斩首示众,看他敢不从!”说完又瞥了一眼狂龙,冷冷笑了一下。
狂龙深明季文昌的险恶用心,一时胸火上涌,喃喃自语道:“哼,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中天大帝点了点头,面露笑容,道:“嗯,季爱卿言之有理,好,朕就下一道圣旨,召鬼方回来。”
狂龙见中天大帝欲下旨召回鬼方,料想鬼方定然不从,性命危在旦夕,登时大惊失色,忙拱手作揖道:“启禀大帝,若鬼方抗旨不从,又当如何?你真的忍心将一个天工奇才给斩了吗?”
“朕……”中天大帝沉吟不定。
“启禀大帝,抗旨不遵乃是欺君犯上,历来是杀头之罪,如此方可杀一儆百,捍我君威!”季文昌正色道。
马凤友心中窃喜,忙附和道:“启禀大帝,自古以来,犯我龙威者虽远必诛,若是那鬼方胆敢不从,便是对我皇权的藐视,唯有将之斩首示众方可泄其愤。”
狂龙见季马二人心存歹意,不由得惶恐不安起来,忙拱手作揖道:“启禀大帝,我中天帝国向来以忠孝行天下,鬼方不肯回无妄城,也是为了为其父守孝,若大帝不明缘由便将他斩杀了,岂不寒了天下百姓之心?”
“放肆!狂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天下百姓来威胁朕!”中天大帝厉声喝道。
“微臣不敢!”狂龙忙倒地跪拜。
索辰罡见龙颜大怒,忙为狂龙求情道:“启禀大帝,狂主事也是爱才心切,想必不是有意冒犯大帝,还请大帝宽宏大量,饶了他这一回。”
中天大帝叹了口气,道:“好了,念你也是为我中天帝国着想,朕暂且宽恕你了。”
“谢大帝!”狂龙站起身来。
中天大帝瞥了一眼狂龙身后的马凤友和豚鱼章,朗声道:“马凤友,豚鱼吉,你二人今日前去星罗巴尔村传旨,切记,如果鬼方抗旨不遵,你们绝不可为难与他,否则朕绝不轻饶,听明白了吗?”
“是!是!”马凤友和豚鱼章连连道。
这时,狂龙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鬼方送走了狂简他们以后,便一如既往地一边为父守孝,一边刻苦钻研天工术。他不是没有动心过,但心里的那份坚持还是让他毅然地留了下来,这份坚持便是孝重于天。
这天,鬼方又来到问天石上研读父亲留下来的《鬼公秘录》这本书,他正看得入迷,忽听得山下传来阵阵吹吹打打的喧闹声。
鬼方一脸诧异,急向山下望去,只见有两个头戴圆翅乌纱、身穿青色锦袍的官员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向山上走来,盛气凌人,威风八面。鬼方一眼便认出了此二人就是马凤友和豚鱼章,心下寻思:“莫非他们也是来劝我回无妄城的。”
过不多时,马凤友和豚鱼章已经来到了山顶,见鬼方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问天石上发呆,登时怒形于色,厉声喝道:“鬼方,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我们还不快下来给我们行礼,呆呆地戳在那儿,跟个木头似的。”
采儿和空空见鬼方双目紧闭,以为他没有听见,忙走到问天石下提醒鬼方。
鬼方曾见过他们几次,也算小有了解,原本对他们就没什么好印象,如今又看到他们俩一副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样子,更是不屑一顾。但因迫于他们的威势,鬼方只好跃下问天石,走至他二人的面前,淡淡地行了一礼。
豚鱼章哼了一声,冷笑道:“鬼方,你一个小小的天工新秀,这架子倒快要大到天上去了,害得我们两个朝廷大臣爬山涉水、不顾身份地到这鬼地方来找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鬼方淡淡地道:“二位大人,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莫要拐弯抹角的。”
“你……”豚鱼章怒形于色。
“好了,别跟他啰嗦了,宣纸吧。”马凤友道。
只见豚鱼章拿出一个卷轴,缓缓展开,朗声读道:“奉天承运、广圣神武、中天大帝诏曰:‘钦定一等太极天工鬼方天工术勇冠群雄,人才难得,新值南冥大贺举行之际,朕特命你即刻返回无妄城,参加天工大赛,为国争光。钦此。”鬼方及众人纷纷倒地跪拜。豚鱼章冷冷地道:“鬼方,还不赶快接旨!”
鬼方双眉紧锁,沉思半晌,依然犹疑不决。
“你想要抗旨不遵吗?这可是杀头之罪。”马凤友不胜其烦道。
采儿听到“杀头之罪”四个字,登时神色慌张,满脸惊恐地道:“鬼方哥哥,鬼方哥哥!他们要杀你的头吗?”
空空以为马凤友和豚鱼章要杀鬼方的头,霎时急得抓耳挠腮,暴跳如雷,张牙舞爪地就要向他们扑去。
就在这时,鬼方突然挡住了空空,厉声喝道:“不许放肆!”空空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边。鬼方走近马凤友和豚鱼章两步,拱手行了一礼,道:“空空冒犯了两位大人,还请勿怪!”
“哼,一个小畜生而已,我们怎会跟他一般见识。”豚鱼章看着鬼方,冷冷地道。
鬼方知道豚鱼章是在指桑骂槐,一时胸火上涌,但他们毕竟是中天大帝的钦命大臣,不好太生硬,故鬼方强忍怒火,面露微笑,道:“两位大人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我为父守孝还不足三年,是不可能陪你们去无妄城的,你们请回吧,恕我不能相送。”说着便转身向问天石走去。
“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抗旨不遵,你不怕杀头吗?”豚鱼章怒声喝道。
豚鱼章见鬼方默不作声、头也不回地向问天石上爬去,登时火冒三丈,正欲走上前去,突然被马凤友阻止道:“行了,他抗旨不遵,我们对他又奈何不得,别为他浪费我们的精力了。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为好。”
豚鱼章深以为意道:“马兄说的是,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为这不识抬举的东西气坏身子不值得!”说着便和马凤友一起向山下走去。
第二日,早朝,诸卿朝拜完毕。
“启禀大帝,我们未能完成使命,将鬼方带回无妄城,还请大帝恕的天工新秀,这架子倒快要大到天上去了,害得我们两个朝廷大臣爬山涉水、不顾身份地到这鬼地方来找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鬼方淡淡地道:“二位大人,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莫要拐弯抹角的。”
“你……”豚鱼章怒形于色。
“好了,别跟他啰嗦了,宣纸吧。”马凤友道。
只见豚鱼章拿出一个卷轴,缓缓展开,朗声读道:“奉天承运、广圣神武、中天大帝诏曰:‘钦定一等太极天工鬼方天工术勇冠群雄,人才难得,新值南冥大贺举行之际,朕特命你即刻返回无妄城,参加天工大赛,为国争光。钦此。”鬼方及众人纷纷倒地跪拜。豚鱼章冷冷地道:“鬼方,还不赶快接旨!”
鬼方双眉紧锁,沉思半晌,依然犹疑不决。
“你想要抗旨不遵吗?这可是杀头之罪。”马凤友不胜其烦道。
采儿听到“杀头之罪”四个字,登时神色慌张,满脸惊恐地道:“鬼方哥哥,鬼方哥哥!他们要杀你的头吗?”
空空以为马凤友和豚鱼章要杀鬼方的头,霎时急得抓耳挠腮,暴跳如雷,张牙舞爪地就要向他们扑去。
就在这时,鬼方突然挡住了空空,厉声喝道:“不许放肆!”空空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边。鬼方走近马凤友和豚鱼章两步,拱手行了一礼,道:“空空冒犯了两位大人,还请勿怪!”
“哼,一个小畜生而已,我们怎会跟他一般见识。”豚鱼章看着鬼方,冷冷地道。
鬼方知道豚鱼章是在指桑骂槐,一时胸火上涌,但他们毕竟是中天大帝的钦命大臣,不好太生硬,故鬼方强忍怒火,面露微笑,道:“两位大人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我为父守孝还不足三年,是不可能陪你们去无妄城的,你们请回吧,恕我不能相送。”说着便转身向问天石走去。
“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抗旨不遵,你不怕杀头吗?”豚鱼章怒声喝道。
豚鱼章见鬼方默不作声、头也不回地向问天石上爬去,登时火冒三丈,正欲走上前去,突然被马凤友阻止道:“行了,他抗旨不遵,我们对他又奈何不得,别为他浪费我们的精力了。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为好。”
豚鱼章深以为意道:“马兄说的是,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为这不识抬举的东西气坏身子不值得!”说着便和马凤友一起向山下走去。
第二日,早朝,诸卿朝拜完毕。
“启禀大帝,我们未能完成使命,将鬼方带回无妄城,还请大帝恕罪。”马凤友和豚鱼章俯伏启奏道。
“你们不用自责,这不是你们的错,朕早就料想会是这个结果。”中天大帝道。
“谢大帝!”马凤友和豚鱼章站了起来。
中天大帝剑眉紧锁,一脸愁容,长叹一声,道:“唉,朕的圣旨都不能将鬼方召来,若是放弃他,又甚觉惋惜,这可如何是好?”
隔了半晌,中天大帝及众臣还是苦无良策,个个不住地唉声叹气。
正在这时,狂龙双眉一轩,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忙拱手作揖道:“启禀大帝,微臣想到一个人,或许他能劝动鬼方返回无妄城。”
“哦,什么人?快说与朕听,居然会比朕的圣旨还管用!”中天大帝满脸惊喜道。
“此人就是吴力申吴大人。”狂龙喜道。
“吴力申?这是为何?”中天大帝疑问道。
狂龙道:“启禀大帝,据微臣所知,吴大人不光是鬼方的授业老师,还与他的父亲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也算是他的叔父。所以,微臣想,若是让吴大人前去劝说鬼方,他定能完成使命,不负大帝所托!”
中天大帝面露微笑,长长“嗯”了一声,道:“好吧,吴力申既是你天工殿的人,就由你带着我的金牌去跟吴力申说一下,让他今日就前往星罗巴尔村吧。”
“是!”狂龙道。
狂龙虽说是吴力申的上司,可两人碍于鬼见愁的关系,却是很少见面。本来按照吴力申的资格,早已应该是天工殿副主事了,可吴力申为了避免与狂龙接触,硬是只当了一个小小的天工殿执事,甚至去边远乡村的天工苑任教,狂龙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如今要去见吴力申了,狂龙心里思绪万千,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午,吴力申正在家里休息,妻子孙氏给他端来了一杯香茶。
“老爷,这是今年最新的雨前茶,可鲜了!”孙氏道。
吴力申叹了口气,道:“哎呀,夫人,这种事让仆人做就好了,你何必如此劳累呢?”语气中虽含责怪之意,脸上却满是笑容。
孙氏面露微笑,道:“没关系,我在家里闲聊无事,能伺候你一下反比整日对着那些花花草草和唯唯诺诺地仆人要好很多。”
吴力申提起茶杯,细细浅酌了一小口,叹了口气,道:“这雨前茶确是鲜美可口,可是要比起星罗巴尔村的巴尔茶来,可要逊色得多了,唉……”
孙氏见吴力申神色黯然,目光里带着些许忧虑,道:“怎么,又想你的得意门生鬼方了?”
吴力申又叹了口气,道:“唉,方儿不仅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学生,还是我结义大哥的儿子,如今大哥已去世两年多了,他也为父守孝了两年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不知道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你说我怎能不对他牵肠挂肚呢?”他嗓音低沉,神色凝重,语气中似是含有无限哀伤。
孙氏用手掩了掩双眼中的泪水,哽咽道:“老爷早已视之若子,奴家又岂会不知,只可惜奴家未能给老爷生个一儿半女,害得老爷孤苦无依,不能享受天伦之乐……”说着说着便轻声抽泣起来。
吴力申见孙氏还在为孩子之事而愧疚,忙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她,安慰道:“夫人,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不能有孩子,老天早已注定,这又怎么能够怪你呢?况你我夫妻情深,我这辈子有了你这个红颜知己就足够了,以后莫要再提孩子的事了。”
孙氏感动不已,眼泪噗噜噜直往下掉,情不自禁地拥进了吴力申的怀里。
吴力申双手摸着孙氏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老夫老妻的,还这么黏黏糊糊的,莫要给人家笑话了。”
孙氏登时破涕为笑,双颊绯红,显得有些难为情。
就在这时,忽听得门外一个仆人说道:“老爷,外面有个人来拜访您。”
“谁呀?”吴力申问道。
“小的不知,不过他说他是你的老朋友。”
“老朋友?”吴力申神色茫然,沉思半晌,突然双眉一轩,似是想到了一个人,问道:“那人多大年纪,长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