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在很开心的准备月考过后的秋游的前3天,彭露曼回来了。高二九班,所有的人都有些微的僵硬。
在彭露曼脱下那顶红色的帽子恶狠狠地瞪着伊莉莉的时候,伊莉莉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那个夸张动作僵在一起的女生。
杜萌萌大概还没想到,彭露曼会这么快回来。自然,她应该也不会想到伊莉莉看着她的含义。她还特意地咧开嘴,冲伊莉莉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伊莉莉看着杜萌萌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她机不可见地点头,然后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了武顺的方向。
武顺漠然地看着一切,看着伊莉莉木讷的表情,口气也有些不知觉的气恼:“为什么不揭穿他们?”
“有必要吗?”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很苦涩的样子。
“好吧,确实没有必要,不过你的另一个麻烦来了…”武顺叹了口气,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捧着一大束花出来。
淡紫色的丝线,半透明的堇色塑料膜,里面被包裹着一大捧柔软的奶油色的香摈玫瑰,可能太多了,数不清到底有几朵。
伊莉莉,记得,香槟玫瑰,保加利亚国的花,寓意是我只钟情你一个。
这么突兀的花朵,出现在一个高中教室里,并且还是送给一个不算漂亮,甚至还有些呆板的女生手里。教室里的人都是一阵唏嘘。甚至,连伊莉莉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看着武顺,半开玩笑地说道:“武顺,你居然送我玫瑰花?我很意外!”
“你不用意外,看了这个就知道了…”武顺冷笑一声,右手递给伊莉莉一张卡片。
浅粉色的,印着花边,伊莉莉看着觉得异常熟悉。因为这么一张似曾相识的卡片,她曾经也收到过。并且还有那么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卡片上的字一样的,金银两色的油性笔,只是这个字显得飘逸一些。这是伊莉莉没想到的。
上面写着:
对不起,伊莉莉,我向你道歉。
那天确实是我的失误,请你原谅。
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你应该相信我。我是真的喜萌你。
如果你能够收下这束花,就代表你原谅了我。
署名:马奇诺。
看完整张卡片,伊莉莉顿时明白武顺的冷笑是什么含义,还有那束花也变得异常沉重,还有…一丝淡淡的失望。
马奇诺,自从那一次过后,伊莉莉很少见到他。几乎都是擦肩而过,每一次,马奇诺甚至还要躲着她。这让伊莉莉,觉得很稀奇,但是今天,他仿佛又复活了。
而且,这束花挑选的时间刚好正是彭露曼回校的这一天,不知道该说马奇诺是故意而为还是选择性的失明。但总归这一切,让伊莉莉觉得一点都不舒心。
17年来第一次,收到花。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人忍不住地叹息。
“是谁送的?”彭露曼大步跨了过来,一把夺过了伊莉莉手里的花,本就气鼓鼓的眼睛在看了这些话后也就越鼓越大,两只眼睛几乎都能喷出火来。
“可恶,可恶,马奇诺,你要死,你去死吧!”被撕碎的卡片,满天飞舞的碎屑,带着人类的怒火在这一场小小的战争中牺牲了。
彭露曼似乎还不解恨一般,又粗暴地抓过伊莉莉手里的花,踏了上去,狠狠地踩着。
美丽的花朵变了颜色,奶白色的花瓣扭曲了脸孔,青翠的叶片变成了肮脏地黑色,落下的纸屑,踩伤的花儿,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可理喻。
伊莉莉站在那里,看着彭露曼愤怒的动作,好像一个万念俱灰的失败者。但是她的眼里又闪着坚定,当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多么的像一个疯子,连她自己也几乎这样以为,甚至,伊莉莉曾经也这么以为,可是现在,伊莉莉觉得,这只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如果前方有一个人能够拉着她的手该有多好?
她和武顺也一样的,其实,从本质上来讲。
像一场戏剧,被人演的淋漓尽致,观众目瞪口呆的时候。伊莉莉和武顺便已经退了出去,已经午时了。
“为什么现在和我一起吃午饭?不和杜萌萌一起吗?”武顺手里拿着一大包肉松面包,颇为享受的吃着。
在学校大大的操场里的另一边那个小亭子里,深紫色塑胶铺成的操场大而宽阔,围绕一边还种植了柳树,风一扬便柔嫩地舞动枝叶,只是秋天里,这些便不如春天里那么好看了。
操场尽头有一伙男生在那里打篮球,汗水蒸发在阳光下,青春蓬勃的脸庞和那苍老似的老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多人在那里散步,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学校里的广播里传出动感的摇滚音乐,一切显得这样活力。
只有她们两个,躲在了满了树荫围绕的亭子里,啃着面包,这个习惯在接触武顺的第二天开始。伊莉莉问过她,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她说,那里太吵。
是的,伊莉莉,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现在,她和武顺一起,躲在了这里,清清爽爽的,连人也很少。
“明知故问嘛,呵呵。和你在一起安逸…”伊莉莉吐了吐舌头,在这个女生面前,她总能有一种很放的开的感觉,这和风逸弦在一起也是没有的。
“好吧,那那个马奇诺,你打算怎么办?对了,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后面还有一个很凶的人…”武顺耸耸肩,表示这事她没办法帮忙。
“恩,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喜萌是浅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喜萌…”伊莉莉的嘴边粘满了奶油,这样子看起来很搞笑。
“那你选择浅浅的爱,还是深深地喜萌?”武顺只是微微一停顿,便又展现了她的满不在乎。
“都不选,我要——深深的爱!”伊莉莉舔了舔嘴巴,望着手里已经所剩无几的面包,有些意犹未尽。
武顺开始默默地啃着面包,不再说话了。
午饭后,有一个小时是学生自由活动的时间,虽然在伊莉莉的班上,大多数的学生都选择了睡午觉或者自习功课。对于高二的学生来说,有这么一点时间是很宝贵的,他们不像高一的新生,有着让人嫉妒的各种社团游戏。因为明年,他们就会升入高三了吧,一年!不算短,也不是很长的一个时间。
武顺是这个阶段的学生中的一个典型,她从高一开始加入的漫画社,几乎每天中午都会去。这个习惯一直保存到了高二的现在。
武顺背着青墨色的画板,眼角微微挑起,看着她身后的女子,一脸傻笑地跟在她后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如果这是和班上的人在一起,那么气氛一定是很沉重的,可惜?两个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只是气氛到是一直很融洽,处于一种轻松的状态。
穿过教学大楼,步扬过教师办公层楼,还有那一个大大的图书馆。她们来到了西南面的一间画室。
画室很大,几乎有一百平方米,在后面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块硕大的镜子,镜子前有一根银色的栏杆,似是为了阻止学生破坏那面镜子。听说这里以前是街舞社的教室,后来改建成了这间画室。
阳光很充足,点点滴滴地散满整个空间。午时的太阳已经偏西而去,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闪耀着诱人的光环。地上满是杂乱的画纸和颜料,五颜六色的画景和白色的画纸交相辉映成一幅典雅十足的油画,虽然这些看起来很凌乱。
这里也有学生,只是很少。细数过去最多不超过6个,每个人都不说话,正拿着画笔认真的画着什么,非常认真的表情,也很少有人能发现有人进来。毕竟他们太过投入,而武顺的脚步和动作又是极轻的。
武顺以前嘱咐过伊莉莉,进入画室,你就得沉默,然后像只猫一样行走。这是你对别人的尊敬。
在白色的黑板前,有一张深咖啡色的讲桌,上面堆满了画纸,虽然像座小山似的高,但仔细看去却还是能发现这一切都一定的规章制度。
在不满2平方米的讲桌上,该是油画待的地方就是油画,该是国画安栖的地方就是国画,漫画和素描还有一些另类的话也都有自己的位置。
中间有一个人,脑袋埋在画纸中间,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大大的笑容,正对着武顺的方向。当然如果你不仔细去看,一定不能发现在这些东西中间居然还有一个人。
在伊莉莉微瞪的目光下,那个人已经扶开了旁边的画纸,向他们走了过来。
短黑色的头发有些蓬乱但还算整洁,洁白却染了斑斓色彩的衬衫,黑边框眼镜,膝盖开口的蓝色牛仔裤,白色旅游鞋。
他满脸笑容,白色的牙齿露了出来,看起来很整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性感好听,
“小宁,今天又带了什么好画来?还带了朋友嘛?呀呀,这还是第一次你带人来呢…”
“他是学校的美术老师,叫印生诚,你叫他小生就可以了。恩,当然,伊莉莉,你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的…”武顺扶着额头,看起来很是头痛。
伊莉莉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称为,美术老师的大男孩,只听他辩解说:“小宁,你这么可以这么说老师我呢?好歹我也教了你一年多嘛,呵呵,尤其是在这么可爱的小女生面前说我坏话,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
武顺翻了翻白眼,显然对这个人有点无语的感觉。
“小生老师好,呵呵,我来参观参观…”伊莉莉微笑,伸出手。
“哪里,叫我小生就好了嘛,叫老师不是要把我叫老了?”印生诚不理会伊莉莉伸出的双手,就这么大大的给了伊莉莉一个熊抱。
伊莉莉的笑容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了脸上,她想,她有点明白为什么武顺对这个人总那么无语的感觉。
武顺解下了背上的画板,不再理会他们两个。安静地,对着窗外开始画画。
阳光照在她的唇上,鼻上,眼角,眉梢,度上一层金色。没有风,她柔软的发丝细而柔软,自然的浅咖啡色,披肩的中长发被挽起一个马尾,尾稍自然而然的轻卷,武顺坐在那儿,手拿着画笔,在画架上勾勒着什么,她的神情,安宁地像一幅画。
印生诚拉着伊莉莉的手不停地介绍那些他的画作还有学生的画作。满满的,让伊莉莉有目不暇接的感觉。
伊莉莉没有学过画,但是这些画她知道画的很好,感觉上就是这样的。也许心情好,什么也好了。
所有的画作中,不乏一些稚嫩的画笔,但是印生诚总能捧着那些画不停地介绍,他的神情高兴萌愉地像个小孩。他说,这些话,别看现在笔法还稚嫩啊,以后准能有大成就。遇到画技斐然的作品,他也总是满脸高兴,兴高采烈地解说着,仿佛比他自己画的好还让他高兴。
仿佛受了他的感染,伊莉莉也变得兴奋起来,看着那些话,就好像印生诚所说的那一般,闪着光芒一样。
“来来,我给你看,我最得意学生的作品…”印生诚从画堆里左翻右翻,“等等啊,马上就找到了…”
他看着,道了声奇怪,又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翻开抽屉,拿出了一幅油画。
素雅的色调,朦胧美丽的背景。在一片淡金色的光芒下,一个身穿蓝格子校服的女生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她的头微微低垂,眼光迷惑而忧伤,看着远方不知名的地点,在落叶扫下的光影里,她的身体显得格外娇小细弱。
女生的头发自然而然地垂下,一直极腰的长发如瀑而顺,淡褐色的眼眸似乎还泛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她就这么用手肘支持着脑袋,看着远方的世界,像一个优雅美丽的公主。她在沉思,她在用生涩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世界。
伊莉莉的脸红了,她指着这个画作,有些结结巴巴地问:“这…这个,是…谁画的?”
印生诚俯下身,认真地看了半晌,突然绕着伊莉莉饶了半圈,一脸惊喜的样子:“伊莉莉,我觉得这个画好像画的是你吧?哇呀,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的画,。”他又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真的是你耶。恩,背面,还写着风逸弦girl,哈哈,看起来,是你吧?”
伊莉莉干笑几声,又重新问了下:“你知道这是谁画的吗?”
印生诚点了点头,“当然知道,这是夏浮尧那小子画的…”
“风逸弦?”
“就是他!错不了,我终于知道他暗恋的人是谁了,哈哈,看这小子还不说…”印生诚对着伊莉莉眨了眨眼睛。
伊莉莉笑着,脸色绯红,却不知道如何辩解,突然一只笔头飞过她的头顶,恰好打在印生诚的额头上。他疼的捂着了额头,嘴里还连连喊疼。
回过头却正好看见,武顺一脸气愤地望着他们:“安静,安静,知道吗?”
伊莉莉和印生诚只得乖乖地点头,武顺重重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继续她的画作。
伊莉莉吐了吐舌头,印生诚委屈地瘪嘴:“小宁好恐怖!”
画室又重新变得安静下来,印生诚吃了小宁的亏也开始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座位上开始创作,伊莉莉被安置在了画室地一角,手里还捧着那副画,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伊莉莉突然眨了眨眼,脑中灵光一闪,开始找起笔来。好在这里的笔和纸都很多,不难找。
伊莉莉拿了一支黑色的水彩笔,在干净的纸上一笔一笔地勾勒着。空白地画纸,随着笔的主人心情而随意游走,
似萌快地步伐,又似跳舞的精灵,几笔勾勒下来一个Q版的风逸弦也已经跃然纸上,好看的牙齿夸张地露出来,嘴角地笑容也张大到极致,还有那头不羁的头发,小小的衬衫,大大的休闲裤,手指向前微伸,比出大大的一个V字。
伊莉莉看着自己的成就,心里乐滋滋的,两颗小虎牙就这么露出来,在阳光的粉漆下,度上一层粉嫩嫩的颜色。
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够完美,寻来蜡笔,信手涂涂。
恩,风逸弦的头发是金色的,这个是永远不变的;风逸弦的牙齿白白的,像抹了冰激凌似的;风逸弦的衣服好像总是素颜色的,让人看着很舒服;还有风逸弦的鞋子也是天蓝色的。
做好一切,伊莉莉把那幅自己的作品拿到了阳光下,看着,觉得很满意。
“这是谁呀?”
后面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伊莉莉一大跳,猛的将手背在后面,转过头却看到武顺和印生诚正好奇地看着她,周围的学生也已经走掉了,偌大的画室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走啦,伊莉莉!”不理会印生诚在身后穷追猛打的追问,武顺拉着伊莉莉走出画室。
“上面画的人是你喜萌的人吧?”武顺歪着脑袋,看着她。
“没有,没有,我哪有啊!”伊莉莉急急地辨认,脸涨的通红。
武顺向她做了个鬼脸,便笑嘻嘻地往前走。
走廊里突然传来优雅的钢琴声,纯净清新琴音飘荡在秋天泛着香气的空气里,那一个个委婉,温暖,又似曾相识的音符,轻轻地触碰到每一个人的心底里。弥漫地还有一丝不意察觉的伤感,委婉地勾起了人最深处的灵魂。动人的旋律像是一场美丽爱情的邂逅,甜美的让人耽溺其中。
“谁在弹钢琴?”“什么曲子?”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而出。
“画室隔一个教室就是音乐教室,或许是谁在练习吧…”武顺解释在,眼睛柔和。
“不去看看吗?”
“快要上课了,你想迟到?”
“不想…”
后面的音乐还徐徐入耳,两个人的脚步都异常缓慢,她们倾听着优美的音乐,近乎如痴如醉,尽管伊莉莉一步三回头,但是时间总是不等人。快乐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
第三音乐教室里,印生诚拿着刚刚那幅被伊莉莉看了又看的画,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一头的金发,在音乐中徜徉,让人情难自禁地演奏,优雅的风格,脸上深深沉醉地神情,那头柔软的金发所有的一切都赋予了这个男子迷人的气质。
等到最后一个钢琴键敲击完成,发出的音色碾转缠绵,久久回荡在音乐教室里。
“啪,啪…”凌落的掌声响起来,带着印生诚特有的微笑,“浮尧,你的钢琴是弹的越来越好了…”
“你的画技不也是越来越好吗?”夏浮尧,在琴凳上转了个身,望着那个戴眼镜的男人。
“唉,真无趣,怎么?今天又不去上课了?”印生诚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逃课成了习惯…”夏浮尧把双手搁在钢琴上,做了一个慵懒无比的姿势。
印生诚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你老师不会说你?”
“你觉得他们会说?”
“对,肯定不会,因为你是个怪胎。要来支烟吗?”说着递上了一根烟。
“谢了,不过在这里抽烟。我还没学会这个习惯…”夏浮尧,看了看,没有接过,眼镜又转向了窗外。
“你找到那个女孩了?”印生诚拿出了那副画摊在腿上:“啧啧,真是可爱的诱人,我想我看见了她…”
夏浮尧挑起了眉头,静待他的下文。
“恩,她叫伊莉莉是不是?”
“你从哪里知道的?”夏浮尧,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印生诚干笑几声,“今天她来了我的画室,和我的一个学生一起。怎么样?找了七年,现在总算找到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又继续坐回了琴凳子,修长纤白的手指拂过黑白相间的琴键,弹出不成调的音符。
“呵?你找她七年,现在找到了,不是应该实行你的什么计划吗?我看你好像已经沉沦了…”印生诚摇了摇手里那张画。
夏浮尧皱了皱眉头,伸手拿过了画,小心翼翼地收起,“我给你画,是让你帮我拿去裱好再给我,不是给你这样糟蹋的。另外,收起你那张让人讨厌的嘴。我在这里是因为还有一些疑问…”
“什么疑问?”
“她叫木伊莉莉而不是琳荷,我不能确定是她…”
“所以你在考察咯?”
“可以这么说吧…”夏浮尧点了点头。
“让你老子帮你查下不是更快?需要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印生诚一脸不置可否。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想让她自己告诉我…”夏浮尧盖上了琴盖,不再理会身后的印生诚,大步跨了出去。
印生诚拿起了他搁在琴上的画,有些无谓地耸耸肩,“看来,我总是这么没存在感…”
早晨,绚烂的风景,微微凉涩的风,在那片落满梧桐叶子的道路上,学校的班车满载着学生开始迟缓的启动。娇俏地红色,金红色的,像是云霞粉嫩地脸,落了一地的繁华。
坐在武顺的身边,伊莉莉望着窗外飞风景,车子玛达的轰鸣之声响在耳边,车子里显得有些闷闷的。
伊莉莉带开了一点窗户,风就这么哧溜溜地滑了进来。吹在她的脖颈上,凉凉的,惬意的,那些让人透不过气的二氧化碳也就这么飞散了出去。
窗户外的景色在车子慢悠悠地行驶下,像一幅幅美丽的图画在不停地倒退。一如记忆在脑海里缓慢的衰退。
“伊莉莉,你今天有带吃的吗?”武顺拍了拍她的肩,向她摊了摊手。
“恩,你早上没有吃饭吗?我这里还有一盒牛奶,你要不要喝?”伊莉莉从背包里翻出一盒牛奶。
武顺接过,看了眼,叹了口气,还是打开了,“是巧克力味的…”
“恩,是啊,这个味道不好喝吗?”
“没有,只是觉得还是纯牛奶好一些…”武顺的睫毛垂了下去。
“恩恩,我是什么都可以啦,呵呵,。”伊莉莉抱着头笑了几声,知道她是想起了往事,“疑?好像没看到彭露曼?”
武顺环顾了下四周,确实没见到那个女生的背影,使劲地吸了口牛奶,才回答说:“兴许在另一辆车上,也或者跟那个马奇诺在一起吧…”
“学校里允许不同班的人搭同辆车?”伊莉莉不解。
“如果是她,大约可以吧…”武顺望着车窗外,已不在说话了。
伊莉莉点点头,本想继续欣赏风景,却被一声冷笑打断了,“哟,我们班的高才生居然和一个差生坐在一起,真是让人想不到哦?”
杜萌萌抓着背包正站在武顺的身旁,一脸冷笑,话语尖刻,声音拔高,一改往日低声低语的习惯。
伊莉莉的笑容不见了,武顺手里的牛奶也放了下来。却没有理会都没有理会她。
“哼,什么高才生?居然连着勾引两个男生,简直就是狐媚子投胎的…”杜萌萌抓着公交扶手,气势一点不减。脸上得意的神色和厌恶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武顺居然哗的一下,站起来,手里的牛奶就这么狠狠地扔向了杜萌萌。
杜萌萌“啊。”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刺耳,让人忍不住捂紧耳朵。她的白裙子上被砸了一摊咖啡色的印渍,看起来这条裙子已经报废了。
今天是秋游的时光,学校允许不用穿校服,所以无论男生女生总是想要尽心打扮一番,来吸引眼球的。
杜萌萌在早上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又是夹头发,又是选衣服的。这件白色的短裙是她众多心爱衣物中的一个她本来想着白色的裙子搭配上粉色的衣衫一定给人的感觉是很可爱的女孩子。
只是,她未想到,还没到达目的地,她一切的心思就已经报废在了那一杯巧克力牛奶上。
看着自己精心的装扮毁于一旦,这让杜萌萌惊怒交加,更顾不得什么别的东西,就这么向武顺扑了过去。
伊莉莉在旁边看的胆颤心惊,伸手去拉武顺的衣服,后者却理也不理她。兀自也迎了上去。
两个女生就这么扭打在了一起,开公交车的司机看的是冷汗直冒,最后干脆停下了车,去另一个车上寻求支援。
刘敏杰,踏上车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两个灰白相见的人影,在互相猛扯着对方的头发和衣袖。又是掐又是踢的,但是很明显,杜萌萌的身高不够,力气也不如武顺的大,竟然给落了下风。眼下,她正被武顺压在身下,脸上也不知挨了几个拳头,众然女生的力气不大,这也够她受的了。而另一边,木伊莉莉正站在旁边焦急地喊着什么,想起拉开两人,却又无可奈何。当然,刘敏杰自动地把伊莉莉看成了背后的帮凶。
“都给我住手,像什么样子,住手,住手,听到没有?再不放开,我上报学校处理!”在班主任刘敏杰带吼带威胁的话语里,还加了手上力道的阻止,两个人终于分开了。
伊莉莉松了口气,却看到两个女生还恶狠狠地瞪着对方,眼睛里隐约闪现的充血红色真是有些骇人。
武顺的头发变的及乱,早上梳好的马尾此时,橡皮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杂乱无章地披散在背后,杜萌萌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还留有几个指甲印,早上特意精心准备的发型也在此刻土崩瓦解,裙子上还带有一大摊污渍。
刘敏杰的脸气的铁青,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杜萌萌先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刻看到班主任竟然也来,不知觉向后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
武顺到是依旧那个样子,不慌不乱地整理下衣服,在开始和杜萌萌并排站立着,只不过拉开些距离,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鄙视的行为。
杜萌萌眼里几乎又起了凶火,带在班主任严厉的目光下也只得闭口了。
“老师…那个…他们…不是…我——。”
“闭嘴!”
狂吼的声音,分贝之高,几乎震颤了伊莉莉的耳朵,也打碎了她结结巴巴,不成调的解释,伊莉莉甚至能感觉到口水喷在脸上的恶心,只不过,在这时候,她还没胆子挑战这个处于极端暴怒的老师。
“你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这个还是我的学生吗?跟外面的小混混有什么区别?这还是那个学校优秀班级的人吗?我的脸都给你们丢进了。你,成绩不太好就算了,怎么还跟我惹事?还有你,坐个车也能引发这么大动静,在学校怎么学习的?”刘敏杰手指着他们,一个一个数落着,手指指到伊莉莉的时候,微微抖了下,“还有你,成绩好也不是让你给炫耀惹事的?不知道今天是秋游吗?这还是公车上就给打起来,要去了外面还得了?”
三个脑袋一字排开,低了下去。伊莉莉满脸地欲哭无泪,悄悄望向武顺,却发现她也正看着她,吐了吐舌头,看样子还十分开心的样子。
伊莉莉呆了呆,又听到刘敏杰几乎戳着她的头数落她,也就不敢再东张西望了。
刘敏杰一直不停地数落,最后大约也是累了,坐在了车椅上开始休息。公车师傅看着这一切,倒也没有耽误行程,车子一如往常开的缓慢至极。
她们三个还是在那儿傻愣愣地站在,旁边不时射来一股幽怨的目光,毕竟谁也不想严厉的班主任在车上看着自己。
终于,刘敏杰像是骂痛快了,让她们各自回了座椅上,只是那双眼睛还不如狠狠瞪过来,看的伊莉莉的手心都被汗侵湿了。
她们坐下后,伊莉莉就拿出了贴身的小木梳,开始给武顺整理头发,有些叹气,还有些不相信武顺那样的人儿也会爆发这么大的威力,虽然她的心还是被偎贴的暖暖的。
“你怎么会……去跟她计较?”伊莉莉一边梳着武顺柔顺的发,一边小声的问。
“哼,她的嘴巴太毒了,让我想起以前一个人,就忍不住了…”武顺淡淡的轻哼,脸上闪过怒气,但更多的是轻松和无所谓,倒好像打了一架,所有的闷气都消失了一般。
伊莉莉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欲哭无泪的样子。
这场打闹终究还是平静了下来,班主任刘敏杰也慢慢在车上睡起了小觉。车子里又重新回归了先前异常沉闷地气愤,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有小睡一会的,也有翻看杂志听音乐的,当然还有伊莉莉这样发呆的。
武顺脸上盖了本杂志,白色的耳机线顺着耳郭蜿蜒进白嫩的手,好像睡着了,书挡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表情。
车子已经行驶上了环城立交桥,纵横交错的道路,瞬闪而过的车辆,桥边绿色的植株,天空有一抹灰色,但不阴沉。阳光总躲在云朵里时隐时现,好像贪玩的猫咪。
路两旁,高高的大厦耸立着,站在城市的高处,可以看遍这个城市的风景。
现在伊莉莉就透过这扇透明的玻璃窗,看着窗外的世界。
那些或高或低的建筑,谱写着整个城市的衰华,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们,点缀着城市每一盏街灯,这里是人们生活的地方,繁华而匆忙。
用手指在车窗上凌乱的画着,伊莉莉觉得,眼前的一切,陌生而熟悉。
公车在一片喧闹下停止了滚动,戛然而止的速度惊醒了车上的乘客。人们纷纷站起,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在说:终于到了。
每个学生脸上又重新浮现了那种雀跃不已的激动,连刘敏杰脸上臭臭的表情也得到了缓解。
下了车,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红通通的大字:“为庆祝萌乐谷建成一周年,今天票价优惠半价…”
学生们的心中都一阵明朗,顿时又对学校鄙视了一番。
然而在,无止境枯燥的高中生活中能有这样的机会来游玩,那简直也是一个天大的荣幸。所以每个人脸上都呈先出异常兴奋的表情,更有的学生蹦蹦跳跳的,感觉那种激动的心情也不能用言语来描绘。
伊莉莉站在武顺的身后,极目远跳,发现这里的天好像更蓝一些。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心理作祟。但是心情总归是要好多了。
突然,一阵煞热的目光扫来,让伊莉莉不觉心中一跳。远处,风逸弦正在使劲地挥舞着手看向她,嘴里在喊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不太听的清。
自然,伊莉莉也看到了他阳光似的笑容,给这个蓝色的天幕又增加了一份清朗。
“伊莉莉,那个人在叫你吧?”武顺在一边,似笑非笑。
“恩……好像是!”她把头又这么低了下去。
“什么好像是?我看根本就是,待会进去了,我可不打扰你们。对了,如果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带点来就好…”武顺笑的一脸奸诈的模样,好似阴霾都没有了。
伊莉莉点点头,然后跟随着大部队的人马走近了萌乐谷的大门。
过眼而去,赫然是人山人海。一排排的南瓜灯闪烁着橘黄色的灯光,那些千奇百怪的灯形,引人目不暇接。在进入后,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本小巧精致的“萌乐指南。”
没有了学校的约束后,学生们都散了开来。各自前去自己喜萌的主题区。
武顺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有深意的一笑,也走进了人群里。
伊莉莉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眼角突然泛起酸涩,这里很热闹,热闹的让她有些不适应。不是太喜萌人多的地方,总觉得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人群中,让自己有些慌乱。
她紧紧地咬着唇,脸色越见苍白,这时候的阳光已经付出了浓雾。虽然不强烈,但却依然让人难受。她站在那里衣动也不动,看着前方。背在背包后面的双手有些轻微的颤动。
她想,她会来的。刚才还看见了他,他还说过,一起的。
伊莉莉的眼睛死死地,没有一丝焦距,是的。她站在这里,等着,等着那个人来接她。只是风逸弦为什么还没有来呢?
明明刚才就看见了他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有没有试过一种感觉?明明是你的东西突然就飞了,变成茫茫大海里的一个斑点,你望着,却找不到。
伊莉莉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她想着风逸弦下一秒一定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刚才那些混乱的人群不知道把她带到了哪里,所以现在她一定不能走了,不能乱跑了。不然风逸弦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