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吐着芯——暮雪浑身一阵麻,恶心地麻酥酥。该是油菜地中的声音杂乱,蛇的听觉没有觉察出异样,路过般,从一块油菜地,越过田埂,进入另一块油菜地。
走了,蛇消失在视线尽头。暮雪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自我安慰着。
继续寻找,瞅着眼睛,低着身子,在黑夜中寻觅
“去哪里了,”暮雪自言自语地说着。
腰是一阵酸楚,直起身子,揉揉,暮雪想着,可能会丢在哪个角落?
风,路过似地来到。田地间的作物,温柔又不乏狂乱地扭动着,声音齐齐,搅动着暮雪的思绪。
鬼怪之说,神魔之形,恍然地在暮雪记忆中散开,惊悚之感顷刻蔓延全身。
一丝冷意。暮雪颤了颤,忙双臂相互抱着,身体紧凑,制造着些许安全感。
黑影,黑夜中的黑影。
暮雪愣了愣,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眼前还是身后?
低着眼睛,暮雪不敢抬头,就这么矗着。
人么?为何一言不发。鬼,真得有鬼?此种境况下,要如何谈论有神论和无神论?
心抖,人颤,无一言。夜,依旧继续。
说话么?空气似乎有些震动,暮雪隐约感觉得到,恐惧之感也越发强烈。
啊——
暮雪转身,脚步滑滑,一路狂跑。跌倒再爬起,不曾回头望一眼。
昏暗路灯下,暮雪哭泣似地跑着,跑着
扶着路灯杆,暮雪呼呼地喘着粗气,应该安全了。
暮雪回过头,大路之上空空荡荡。
去哪里?宿舍已经关门了,此刻回去是要登记名字的,接着明天又会有许多杂事。
去哪里?出来时,没有带上一分一厘。
去哪里?关青。是的,只有去她家了。
拍了拍胸脯,暮雪逃脱险境似地笑了笑。望了望前方的路,顿了顿,稍稍休息,她向着关青家的住址方向走去。
路上零星地有几个路人,抬眼望着万家灯火,暮雪不禁有些感伤。万家灯火,哪一盏是属于自己的,呵呵,没有,没有一盏是她的。
公园,偌大的死湖,散散地反射着昏黄地光。当年乱石岗如今,唉,物在,换了一种面貌。人呢?人若在,那会如何?
触景生情,往日一切一一浮现。不由地暮雪转过身,走进广场,走过小路,走上石桥。
石桥,此刻没有谁会陪自己打水漂,比赛谁的小船漂得最远。记忆,微笑,暮雪沉醉于往昔的场景中。
“唉,小姑娘,”几个嘴巴中刁着烟的男人,走了过来,眼睛巡视地四处望了望,“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啊?”
一句话,把暮雪拉回到现实中,眼前的几个人昏暗的脸,淫秽地笑,熏人的烟雾。
扶着石桥的栏杆,暮雪往后退了退。“记住啊,晚上一个人千万不要乱跑。”关青地话,此刻突然在耳旁响起,“前几天晚上,一个女孩子在公园的小岛上被人轮奸了!真得,”,认真的表情。
“对不起啊,我”暮雪吞吐着,畏惧着,“对不起啊,”转过身,她忙甩动脚,跑啊。
“唉,去哪啊?”一人眼疾手快,猛地抓住了暮雪的胳膊,“呦,是要去哪啊?认识就是缘分,我们是很有缘的,嘿嘿,”
“对不起,放,放开我,”暮雪挣扎着,想要甩开这双有力的手,“对不起,放了我吧,”她哀求着。
“放你!哎呦!急什么,当然是要放你的,没说不放你啊!”顿了顿,“玩一会,你就可以走了。现在,着什么急,”
“不是啊,”暮雪挣扎着,“对不起,求你们放了我吧,”
“会放你的,”旁边的几个人也伸过了手,拉着暮雪,侧过身要走,是要去他们所要求的地方。
“求求你们了,放,啊放开我,”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抵制外力,但暮雪这是徒劳。无奈之下,她大声地喊叫起来。
“喊什么喊,”一人说着,伸过手,准备捂住暮雪的嘴巴。“臭丫头,想,嗯,”
一条腿,横空飞了过来。一道黑影,立在了惊恐着的暮雪身前。
“哪路的?”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狠狠地问到,“你是谁?”
替代语言上的回答,拳脚利落地展开了,一对多的战争,又开始了。
眼前是混战局面,可以脱身了,暮雪惊怕地快速跑开。没有停顿,脑海中全然是可怕的场景,她一路直奔向关青家。
四楼,“四楼”,“咚咚”暮雪低着眼睛,心中默说着——“啊”脚崴了,掉落了几个台阶,重重地跌坐在地。
“啊——嗯,”一抬眼,“701”的门牌号耀眼地扎进视线中。
怎么会是7楼?抬起头,暮雪所见的黑森森地铁板,上面一层是顶楼的阳台。只顾着上楼梯,在急促地茫然中忘却了自己的目的地。
自责着,暮雪想要双手撑地,下到四楼,可力气气力不支,她不得不放下双手,喘着粗气。休息一下,休息一下休息,“啊,——”咬着嘴唇,暮雪双手护压着腿。本想,移动到墙边靠一下或是敲701室的房门寻求帮助。可,这一动,脚便是一阵痉挛地痛。
怎么办?此刻的境况,自己需要怎么做?暮雪小心地微微张开嘴巴,痛啊,脚痛,屁股痛。
哪里不对?
暮雪侧气眼睛,仰起头,疑惑地在水泥的板顶上找着,灯呢?楼梯口的灯,去了哪里?曾经和景乐来过这里,是他们帮忙701室的一对年迈的夫妻装上灯的。
是的,是景乐和自己合作,把灯装上的。现在,灯,亮光都去了哪?
景乐,熟悉的名字。酸酸地,暮雪心中一阵酸楚。
遇景生忆?是物是人非,也是人非物非。空荡荡,冷清清,独一人,散乱地光线不知是哪座楼层中不经意间漏落而来。
软如棉,轻无形,黑亮的眼睛,飘洒地秀发
顿了顿,暮雪眼中之人,斑驳地灯光在他脸庞上踏过斑驳的脚印一步步走上来,一点点靠近
是他?奇怪的人。
近,近暮雪的心也是一层层地提高,恐惧地用双手撑着地想要后退退,硬硬地,死死地墙壁
颤抖着的呼吸声,布满惧怕之意的双眼
望了望,挺直有些僵硬的腿,他轻轻地呼吸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意。不过,这温柔的眼神,暮雪并未能见。
“啊,——”
一见他要伸出手,暮雪自我保护地大喊了起来。
“啊——”是痛?还是触到一双手的温度的怕?
喊声的分贝,渐次地减弱,缓缓地扭正头,暮雪睁开眼睛。狭窄的视线范围中,他低垂着头,可见的半张脸,表情认真地似虔诚。
脚痛,之前是的。现在,轻柔地抚柔,舒适。暮雪小心地放下遮挡住眼睛的左手手臂,望着他,有些感激,有些不解,有些融杂的心情。
那双手,随着时间在动。暮雪的防御之心慢慢卸下,取而代之的是谢意。
奇怪的人?暮雪又多些了不解。
时间过了去了多久,从开始到现在?暮雪是不得而知。她能所知的是脚踝舒服,感到柔柔之感。还有知道什么,仅知,这一点就够了。
暮雪此刻很是享受,享受这一感觉。
轻轻地,他停了下来。他将暮雪的脚,轻缓地放在地上,没有任何语言。
“谢谢,”暮雪由衷感谢地说。
对于暮雪的谢意,诸如以往,站起身的他没有反应。如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他淡然地转过身,拿出钥匙,开着门
背影,这个‘背影’眼熟。似曾相识?暮雪蹙眉,想着,哪里见过?
没等她解开这相似地背影,门便开了。人走了进去,门,关了上。
门关了。门关上了?眼见着门脚一线地合上,暮雪张开嘴巴,欲说未说。
门是关上了,暮雪失望地叹了口气,跌靠回冰冷的墙壁。望了望,某一辆车驶过,楼梯墙壁处光影移动,接而,又归于原位,安安静静。
移动,“啊”脚又是一阵痛楚,唉!屁股,扭了扭,屁股也痛,暮雪无奈地吐了口气。
大叫吧!算了,此刻居住户都该入睡了。想了想,暮雪放弃了大叫大喊惊动住户地这一做法。
在这里度过一夜,与这冷冷的墙壁?虽说是已是春天,可这料峭的春寒,也足以*入肺腑的。过上一夜?很难想象是怎么样的第二天。
那又能怎么办?暮雪无法地叹了口气。与人着想,往往也是代人受罪。
就在暮雪不知所措之时,一束灯光,铺射在她受伤的脚踝上。随后,光线一点点蔓延开来。
暮雪的眼睛,由脚处的光线上移到毫无表情的脸。怎么了?
傻傻地,暮雪望着他。
暮雪还没想明白什么,他就走了出来。手中,提着的是一款淡绿色的帐篷,撑起来的。
是冥冥中的注定?楼梯口的空余度正适合放下帐篷,他转身又进了去,接着当然是出了来。
来来回回,无声无息,垫子毛毯一一放进帐篷。D形门开着,正对暮雪。
做完这一切,他起站身,淡然地走回房间。
门,又关上了。
门,又是关着的!暮雪仍旧一双傻傻的眼睛。门关上了?帐篷在,一股暖意立刻直袭心头。
“谢谢”,面对着紧闭的门,暮雪感激地说。帐篷,当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忍着痛,暮雪移着,双手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
噢,痛了,暂停一下。
门,无声地开了;光,可见的来了。暮雪嘴巴痛苦地半张着,抬起头,视线中他正望着自己。
轻轻地,一步走近,在暮雪面前他弯下了身体。
双手,这么伸了过来,虽然暮雪对他没有了抵御的心理,但人性的本能仍旧要她上半身躯往后退了退。
一接触,身体一丝颤动。他的左手伸到了暮雪背后,右手也同步地伸到她的双膝下。
动作连贯又轻缓,再用点力,暮雪被他抱了起来。
抱了起来!暮雪一番梦幻之感,瞪起的大眼睛中闪烁的是傻愣愣地呆滞目光。
抱起来,抱入帐篷之内,拉上D字形门,无言做完了一切。